刚走几步,就听到英招拍打翅膀离开的声音,这么着急走,是要上厕所吗?
“你来啦。”
巨树发出空灵渊长之声,和之前听到的英招声音不同,它的音效让陆子墨有种顶礼膜拜之感。
“你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们在你体内留下的印记。”
陆子墨觉得这话听着好奇怪,有种要被封书的感觉。
“那个树仙啊,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巨树听到陆子墨叫他树仙,发出几声轻笑,让陆子墨本来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
看来这位大哥是个好人。
“我不是树仙,你要不要抬头看看呢?”
陆子墨鼓起勇气抬头向上望去,在枝叶茂密,花团锦簇之上,躺着一只白绒毛球,柔顺的毛发无风自在,背后还有一轮光圈。
“你…你…”
陆子墨指着毛球半天说不出来话,他很熟悉巨树上的生物。
“白泽!”
麒麟身姿,头生两角,根据季节改变自己的毛色,被誉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事,无所不知的瑞兽。
作为一个将贫穷刻在脑门上的修真者,陆子墨时常下山给村民们画白泽图辟邪,所以他对于白泽并不陌生。
“这一路你辛苦了。”
白泽温和地看着陆子墨,可他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不辛苦,不辛苦。”
“这码字的作者不是个好东西,整天让你受伤。”
白泽灵口一开,陆子墨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暖洋洋,好像回到母亲的怀抱。
片刻爽快过后,陆子墨发现自己平时劳累的身体居然轻松不少,身上的伤口全都光洁如初。
“我的伤…”
陆子墨惊喜大喊,这白泽不愧是瑞兽,一见面就给他治伤,好耶!
“我只能治好你的外伤,你身体内的毒我没有办法。”
白泽对他提醒不要高兴地太早,他现在体内全都是毒,只是大家都在蛰伏。
还有虎爷给他的咒术白泽可以解除,至少这几天没有性命之忧。
也罢,陆子墨也是想得开,人家都给你治伤了还想怎么样,想白嫖也不能全都要啊。
“那个,您找我肯定不只是为了给我治伤吧?”
现在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不是你来找我们的吗?”
白泽相当于神话版的百度,只要发生过的事情他都清楚,包括作者内心的龌蹉想法。
陆子墨尴尬地挠挠头,狻猊老兄只是说了让他找英招,没想到他还完成的更好,找了个白泽。
“陆子墨你老实回答我,你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救出师兄啊。
“当然是为了拯救方丈岛的万千生灵,不让他们遭受虐待之苦,铲除雾香,让苍生不受其流毒。”
在瑞兽面前还是要把话说得好听一点,避免说错话让人家不开心。
“英招说得话我也是听到的哦。”
白泽慵懒地叠着双爪,羊头放在上面笑眯眯地看着陆子墨。
“好吧,我就是为了救师兄和我的朋友。”
“那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我句句属实。”
陆子墨这个时候还是很有责任感的,救师兄和救大家并不冲突。
“是吗?”
白泽朝湖水吹一口仙气,湖水激起阵阵涟漪,在中心处逐渐出现一幅画面。
“这是未来,你要看看吗?”
未来?
陆子墨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嘭嘭快,要是能知道下周的彩票号码就行了。
他靠近湖面,画面中的情景逐渐清晰。
还是在这湖水中,他与白泽通过商议,白泽愿意给予他帮助,圣兽山中的仙兽全部出动,与封羽的手下开始厮杀,为陆子墨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仙兽们好像有所限制,只在封羽地盘的边缘处游走,不能进入内部,也不能去救工厂中的奴隶。
他自己依旧是身披狻猊给他的龙形盔甲,一路厮杀地冲到庄园,救下自己日思夜想的梦中人和怀瑾、云处安。
他将三人送上船后,立马折返回去破坏工厂。
“哎?我师兄呢?我这么大的师兄怎么没救啊?”
陆子墨急得团团转,他是有多傻,怎么连自己的师兄都没有救到啊。
“这得问你咯。”
白泽已经闭上双眼休息,他的尾巴还惬意地甩来甩去,像一朵美妙的碧烟。
陆子墨接着往下看,等他回到工厂,圣兽山的仙兽已经退却,他来晚了。
被禁锢的仙兽因为狻猊还困在车间,全都没有动作,只有工人拿着简陋的工具进行反抗。
可这有什么用呢?
愤怒的封羽下令将工人全都处决,在修真者的实力面前,凡人不过是蝼蚁一般。
他看到阿福被人一刀劈成两半,看到翠竹被监工当众蹂躏,无数工人倒在血泊之中,他们在欺骗中承受煎熬,直到生命的尽头都未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是我害了他们。”
陆子墨意识到这人间惨剧都是自己的所为 ,如果他们不反抗就不会死,就算是经受苦难,也好过死亡。
“我太自私了。”
“所以你觉得这个计划,我们能接受吗?”
白泽张开双眸问道,他的眼神犹如浩瀚星辰,洞穿世间一切。
现在的陆子墨大脑一片空白,作为一个经历底层无数艰难生活的人,他最不愿看到就是底层遭受苦难。
哪怕他自己也是朝不保夕。
上天给了他悲悯众生的心,却没有给他拯救众生的能力。
“陆子墨。”
白泽从巨树跳下,他的宏伟身躯站在陆子墨面前。
“白泽大人有何吩咐?”
他木然地回答,双眼无神地跪倒在地上,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悲哀。
“如果说我可以给你拯救他们所有人的能力,你愿意接受吗?但你有可能灵魂无**回,永世承受地狱痛苦。”
痛苦吗?
陆子墨最稀罕的就是自己的命也最怕疼,好不容易活在这世上,就是吃野菜也要活下去。
可是…
他回过头看已经没有画面的湖水,那些工人和仙兽的命呢?
“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一群人,他们是有信仰的战士,他们拥有的特权就是随时第一个牺牲自己。”
白泽饶有兴味地看着陆子墨,这和上次他说的不一样。
“我的命也是由他们所救,长大后我成了他们,即便是到了这儿,我觉得我也要做点事情。”
陆子墨朝着白泽大吼“大丈夫就应该倒在为人民而死的路上,这他娘的才叫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