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父爱的革命!朱红的泪!
冷风父亲走出院子,仰望着这阴霾的天。
他不禁想起孤儿院门前那一天。那天也是阴霾,他领养了冷风。那时他才四十岁左右,冷风还是个天真无邪的七岁小孩。冷风走时,只有一个小孩出来送他。冷风哭了,那小孩也哭了。
“走吧,到我们的新家去。”他拍了拍小冷风稚嫩的肩膀,轻声说道。
他们第一次上山打猎时,竟遇到一头猛虎。年幼的冷风爬上了结满树挂的秃树上,瑟瑟发抖地看着下面。树下他与猛虎在雪地中打着滚,进行着殊死搏斗。
突然,猛虎出其不意凌空一跃,把他扑倒在地,血盘大口向他的喉咙噬下!他急忙举手阻隔。“喀嚓”虎口咬住了他的小臂!
“父亲!”小冷风惊惧地大叫。
这是冷风第一次叫他父亲!
他心头一热,血脉贯张,大吼一声从被咬住的手的袖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往老虎的腹部狠狠捅去!
“嗷——呜——”
老虎惨叫一声,松开口,软软地趴下。血从腹部喷射出来,把雪地染成一片猩红。
夜里,小冷风帮他包扎伤口。因为那把放在袖中的匕首卡住虎口,虎牙只给他的前臂留下几个小洞。
“我也好想要一把袖里剑啊。”包扎完后,小冷风看着放在桌上的那把匕首,羡慕地说。
“那把不是最好的剑。”他微微笑着,“当你真正长大成人,我会把我的传家之宝——不死剑——传给你。
“不死剑?有这把袖里剑厉害吗?”
“哈哈哈……”
他还记得,当冷风长到十六岁时,他生了一场大病。冷风请了医生来看他。医生走后,他把冷风叫到床前。
“你去当了革命者,是不是?还打进了前三百名?”
冷风默默地点点头。
“打开床头那个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冷风照他的话做了,从柜中捧出一块用旧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体。
“打开它。”
“这……”冷风见到那冷森森的刀刃,震惊了。
“这是不死剑,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他虚弱地说。
“可是,你为什么要现在……”冷风颤抖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你老爹是个普通人,没办法挥动这么重的剑。我相信,你应该,亦能够用好它。”
“父亲……”
“记着,不死剑的力量,源自于保护某人的心意。你去寻找一个值得你保护的人吧。”
“废话!”冷风坚定地大声说道,“最值得我保护的人,就是父亲你!放心吧父亲!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那时,他微微笑了。
“当!”
一记响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似乎是从大门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
他走到门边,却发现一直从外面锁着的大门,此刻打开了一道缝。
“冷风那浑小子不是把门从外面锁上了吗?门怎么开了?”
他试着拉门。门开了,那把大铜锁已成了一堆破烂,静静地晾在地上。
***
大街上人来人往,两旁的打铁铺里一个个结实的汉子挥汗如雨,红热的铁块在捶打中溅射着火花,空气中充斥着一片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铁块淬火散发出的腥味。
天目三人在街上闲逛着。
“我的回旋镖已加强了。你们呢?”拉比安露丝问。
“我买了许多豆,足够变出一支军队了。”志飞指指鼓鼓的腰包,“而且,”他神秘地笑笑,“我还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天目,你呢?你也搞定我们就要向圣地卡纳利维亚进发了。”拉比安露丝侧脸看看天目。
“我不走。”
天目停下,望着阴霾的天。
“吓?为什么?”两人惊诧。
“是不死剑冷风啊!快跑!”
一声不知从哪传出的惊叫,整条街上的人纷纷慌乱地逃走。不一会,整条街冷冷清清,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天目三人发现,冷风站在临向三岔口的一栋十层大楼上。风吹着他的披风,拂动着他的黑发。他冰冷的目光盯住了天目三人这边。
“他的对手呢?”志飞冷汗直流,四处张望。
“天目,”
冷风用不太响亮但清晰的声音说道。
“我查过你的资料,拳之革命者,287名(这三天来排名靠前的人互相厮杀,因此天目的排名上升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想杀你。以排名而论,用不着我动手,你也会被排名较前的人杀掉。”
“什么?!”拉比安露丝和志飞震惊!
“你得罪谁了?!”拉比安露丝战栗着问天目。
“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天目上前一步,仰头问道。他看来出奇的平静。
“与你无关。”冷风从楼上跳下,飘然落地。
“是不是你父亲的药?”天目继续问道。
冷风霎时瞳孔收缩。
“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我很想帮你,”天目活动着手指的关节,“但,我有不能输的理由。不过,若你失去了革命者的身份,你的父亲又会有问题。所以,我要与你打成平手。”
“不可能!五十名以内的革命者!天目你疯了吗?!”拉比安露丝惊恐地大叫,“快逃吧!”
“你根本,不,即使我们三人联手,也是打不赢他的!”志飞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抖动,“况且他那么残忍,会毫不犹豫杀死你的!你忘了小黄黄吗?”
“我跑得掉吗?”天目笑笑,大步走上前。
两人在他身后担忧地看着。
“的确,你是跑不掉的。”
冷风从漆黑的披风中抽出了闪动着寒光的不死剑。
“但,你和我绝对不会打成平手。因为,一瞬间你就会死了。”
他右手举起大剑,指向天空:
“达摩克利斯之剑!”
唰唰唰唰唰唰——不死剑发出数道白光射进天空。
“看到了!原来他的剑是空心的,里面藏着比较小的剑!”拉比安露丝吃惊地叫了出来。
“小心!天目!”志飞大叫。
天目没有抬头看,反而低头往前冲,中途急速地折了几个弯。“铮铮铮铮铮铮——”落下来的剑全插在天目的拐弯处!
“看穿了?”冷风一愣,没想到这招秒杀了前五十名革命者的招数竟然被这个只有两百八十多名的小角色避开。
“剑从空中落下时,我听到破空声了。”天目停下,沉着地看着对方。
“竟然避开了杀死四十九名革命者的招数!”拉比安露丝和志飞又惊又喜。老实说,换作他们,可没信心可以避开这一招。
“虽然这招‘达摩克利斯之剑’被你躲过,不过,那只是我最弱的一招。”
冷风的声音还没完,身影已经闪现在天目面前,同时不死剑划出一道银光,向他拦腰斩来!“好快!”天目大吃一惊,马上一个后空翻,躲开了这一招。
“好快!完全看不清他的移动!”志飞的背脊沁着冷汗。
“然而,那家伙竟然躲开了……”拉比安露丝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目,感觉这个平常傻愣愣的家伙变得深不可测。
然而,冷风仿佛早已料到这招会落空,他并没有追击天目,而是在招势已老时剑锋一转,挑起插在身后的一把剑——那正是从不死剑中射出的子剑。子剑剑柄粘在了不死剑母剑的剑尖上,如风车般旋转着。
“混沌之拳!”
天目站起来,转身一拳向冷风打过去。冷风身影闪动,千万只拳头全部打空,落到冷风身后的打铁铺。“轰——”打铁铺里一塌糊涂,摆在墙边的铁器全都变成弯弯曲曲,掉在地上。
冷风挥剑一挑,地上的子剑又少了两把。三把子剑粘在不死剑的剑尖上疯转,划出一道道弧光。
“他在回收子剑!想对你作进一步的攻击!”拉比安露丝向天目大叫。“阻止他!”
“阻止?”
冷风冷笑,大剑一挥,剑尖上的子剑被甩出,仿佛回旋镖般高速盘旋着飞向天目!天目连忙左闪右避,狼狈地避开子剑的攻击。可那些子剑掠过后仿佛有生命似的又飞回来,紧紧追着天目不放。他惟有极尽左右腾挪之能事,到处乱窜。两分钟后,天目的衣服已开了数个破洞,血浸了一块又一块。而这时,冷风已把所有的子剑回收了。
“你避不了的!”
冷风亦冲入战团中。天目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只有左窜右避的份。冷风边挥剑攻击边用剑去碰那些满天乱飞的子剑。子剑被碰后便粘在剑尖上,一把把首尾相连。最后,不死剑成了一条用剑连成的,几乎有十米长的节鞭,如同一条银色的长龙般发疯地舞动。天目被这条银龙舞出的闪光完全笼罩。四周刮起的风使尘土蔽住了天空。渐渐地,天目被逼到墙角。
“天目快撑不住了!”志飞要冲上去帮忙,拉比安露丝连忙拉住他:“不行!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天目的反应和速度都在我们之上!只有他才能在冷风的攻势下坚持那么久!我们即使冲上去了也只有瞬间被砍死的分!万一我们的行动使天目分心,他马上就会横死街头!”
“难道……”志飞不甘地握紧拳头,脑里不断闪现着小黄黄天灵盖被刺穿的血腥场面,“……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吗!”
冷风的父亲在街角出现了。他惊见冷风正要开杀戒!怒从心上起,他一声大吼:
“不肖子!不要再乱杀人了!”
冷风一分心,剑刺偏了。伤痕累累的天目连忙侧头,剑尖擦着天目的左脸刺进墙里。这时天目只有蹲在墙角喘气的分了。刹那间,缭乱的剑光消失,冷风手中的剑又聚合成一把。
“不死剑不是杀人用的!……”冷风父亲正欲上前,一阵剧痛从胸口传出。“哗——”他跪下来,呕了一大口血!
“父——”冷风神色大变,想要冲过去,他父亲却举手做出“不要过来”的手势。
“……你这杀人成性的恶魔……别过来……”父亲边咯血边虚弱地喃喃。
“大叔!其实冷风是——”天目还没说完,银光一闪,不死剑指着他的喉咙。
“别乱说话!”冷风恶狠狠地盯着他。
“可恶……难道那些药没有效么?”他恨恨地想。
这时,一个医生打扮的二十岁男子从路旁的小巷中走了出来。
“破坚冰!”冷风吼道,“你的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我拿错药了。”
医生温和地笑着,从衣袋中掏出一颗药丸。他走到冷风父亲身旁,蹲下,笑着把药送到他口边。
“快吃吧,大爷,吃了你就暂时不会痛苦了。”
“……怎么回事……”冷风父亲低声咕哝,睨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医生。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医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透出狡黠和得意,“你的乖儿子到处杀人,其实全是为了你这个老头子啊!”
“别胡说!”冷风紧张地怒吼。
“哦?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父亲呢?不想他担心自己?”医生向他摊摊手,“你觉得他恨自己比他担心自己要好?干脆告诉他,让他着实为你的孝心感动一番吧!哈哈哈……”
“与你无关!告不告诉他——”
“畜牲!住嘴!”冷风父亲一声咆哮!其他人虽是新人类,心里竟不免有些悸动。
“……你给我讲清楚。”冷风父亲喘着气,冷眼盯着医生。
“其实,简单说了就是那么一回事。”医生得意地笑着,“我叫破坚冰,称号‘医之革命者’。虽然是新人类,能力却只有制造烟幕这一招。凭这招我根本不可能当上终焉革命者。所以,我决定利用别的新人类的力量。”
“一年前的某天,有一个少年找到我,请我为他父亲看病。因为我早就搜集了所有革命者的情报,所以知道他也是一个革命者,而且实力很强——比我强得多。于是,我就在治病时,偷偷让他父亲吃下毒药。如果不每两星期吃一次解药,毒性便会发作,那位父亲便会死。”
“于是,为了两星期一次的解药,这少年惟有按我的说话去做,杀死一个个革命者,铲除掉妨碍我的力量,好给你这个毫无用处的老不死延续生命……”
“原来……”冷风父亲想起冷风逼自己吃药的情形,满布皱纹的手不禁微微颤动,“是这么回事……”
“父亲……”冷风看到父亲又悔又恨的神情,一直冰冷的脸庞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哈哈,很感动吧?”医生大笑着,把药丸递到冷风父亲唇边,”你就好好在这世上苟且偷生,看着你儿子是如何为我铺垫通上终焉革命者宝座的台阶吧!”
“哼,我,要是早知道的话——”
冷风父亲像怕冷似的把手插进衣袖里。寒光一闪,袖里剑直指医生喉咙!此刻老人的目光,比袖里剑还要锐利!
“——我怎会让我的儿子任人摆布!”
“可恶!这老不死竟藏着一把袖里剑!”医生大惊失色,吃力地向后一仰堪堪避过,袖里剑划破他的衣襟。趁剑势已老,他连忙向后打滚,避到五米开外。
“嘻,可惜啊,”医生稳住重心,得意地抹去一把冷汗,“你即使杀了我,也……”
“谁要杀你了,我只要你滚开别阻碍我!”
冷风父亲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袖里剑陡然一转,划破了自己的颈部动脉!血花霎时洒向空中,沾湿了前襟!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天目惊叫。
志飞和拉比安露丝合不拢嘴。
“父亲!”冷风抛下不死剑,发疯地冲向倒下的老人。他扑到地上把父亲抱住,用力想捂住颈部的伤口,但血箭却顽固地从指缝间迸出。
“……儿子……没人可以威胁你了……你就是害怕……我会干出这种事……才瞒住我……吧……”
冷风父亲断断续续地呢喃着,无限爱怜地望着他儿子。
“父亲……”
冷风脸上留下两行泪水,滴湿了黑黝黝的披风。
“……走……自己的……路吧……”
父亲慢慢地合上双眼。
“……我……最……骄傲的……儿……”
然后,死一般的寂静。
“可恶,太得意忘形了,料不到老不死竟会出这招。本来还以为叫冷风把那三个知情人干掉就没问题了……”
医生趁冷风沉浸在悲痛之中,静悄悄的转身想溜。
“混沌之拳!”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无数拳头打在医生背后!“哇——”医生被打飞六七米,口中鲜血狂喷。最后,他倒在地上抽搐,不省人事。
冷风缓缓抬头,悲戚地看向天目:
“……你问什么要帮我?”
“因为,”
天目虽然伤痕累累地坐在墙角边,却依然强打精神,憨厚地笑笑。
“你是……我的朋友啊……”
“……这笑容……好熟悉……有谁对我这样笑过吗?……天目……天目?……天目!”
冷风脑中灵光一闪,往事像深水里的气泡,慢慢地浮上水面……
在孤儿院里,年幼的他寂寞地坐在台阶上,看着空地上的伙伴开心地踢毽子。
“冷风,你不来玩吗?”一个比他略矮的小孩跑到他跟前。
“不了。”他摇摇头。
这时,远处两个小女孩用不高但也不低的声量在争吵着,声音刚好能传进他耳朵里:
“为什么不叫冷风一起玩?”
“他是新人类!新人类专杀我们这些普通人!”
“冷风不会杀人的!”
“总之新人类不是好东西!他们是怪物!”
……
“怪物……怪物……每个人都这样说……”
他快要受不了,站起想要离开。
“冷风——”来邀请他的男孩刚说了两个字,远处有小孩哭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男孩拉起冷风往那边走去。冷风虽然不太愿意,但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过去。
只见一个脸上点着些许雀斑的男孩正蹲在地上哭着。邀请冷风的小男孩走上前去,问:
“怎么了?”
“毽子……我省了三个月的钱才买到的……”
雀斑男孩哭着指指他背后的树上。毽子静静地晾在树之间。
“我来帮你。”小男孩挽起袖子,想要爬到树上,但刚碰到树身就哇哇大叫起来:“痛死啦!好多刺!”
“要是能爬上去的话我早就拿下来了……呜呜……”雀斑男孩哭得更伤心了。
冷风犹豫了一会,咬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嗖”一声,他竟然蹦到半空,伸手在树枝上拿到了毽子。“卟”他稳当地落到地上。
“给。”冷风把毽子递给雀斑男孩。
“看,我都说冷风是好人了。”男孩对四周的人说。可是,其他小孩一个二个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跳得好高……怪物!”雀斑惊惶地大叫。
“怪物!新人类果然是怪物!”
众小孩霎时间跑得清光,只剩下那个小男孩和帮冷风辩护的女孩。
冷风十分失望。他不惜动用了新人类的力量帮助别人,原以为他们会高兴的。他满怀希望地看着那女孩,却见她也是一脸的惊恐!
“真的……真的是怪物!”
她哭着跑了。
怪物
怪物
怪物
……
这两个字刺穿了冷风那幼小而脆弱的心。他的手紧攥着那个毽子,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别随便哭。”
小男孩上前,递上一块脏兮兮的手绢。
“他们不做你的朋友,就让我来做吧。”
“……你不怕我吗?……”冷风抽泣。
“不怕。”男孩憨厚地笑笑,“我妈妈说过,新人类也是人。”
那天是阴霾。冷风未来的父亲来领养冷风。冷风和小男孩在孤儿院门口话别。虽然只有一个人送别,但冷风已经很欣慰。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他满怀希冀地问。
“废话,当然啦!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不要忘记我哦!”男孩憨厚的笑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化过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冷风内心一阵温暖,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
“天目,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天目……天目他……是我的朋友!”
冷风记起了——这笑容!能对他露出这种笑容的,也是唯一对他露出过这种笑容的人——天目!竟然是自己在孤儿院时唯一的朋友!
他为了自己受尽伤害,自己竟然忘了他!
“天目……”
冷风悔恨地揪紧了披风,低下了头颅。
“看!那是什么?”拉比安露丝指着天空大叫。
众人一起向上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从空中落下,但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轰”他稳当地落到地上,烟尘四散。但是别说受伤,他连膝盖都没有颤抖一下!
“他是什么怪物?!”志飞难以置信,“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力,他是怎么受得了的?”
“真是土包子,”拉比安露丝带着点嘲笑解释道,“他是‘卫道士’,负责维护革命的正常秩序,相当于宪兵的身份,是机械人造人。要是连这种冲击都受不了,怎么制服行径恶劣的新人类?”
“医之革命者利用不正当手段要挟其他革命者,欲杀知情人拳之革命者灭口,严重违反《革命法》第二章第三十小节。革命委员会决定,逮捕医之革命者,并将其投入天空堡垒。”
卫道士一板一眼地宣告完,走到了医生的身旁,单手提起医生的后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不见有屈膝,他忽地腾空而起,如同站在一部隐形的升降机内,不一会就飞出人们的视线,在阴霾中消失了。
“天空堡垒是专门惩治严重违法的新人类的监狱。这个可恶的医生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活该!“拉比安露丝痛快而欢慰地挥了挥秀拳。
当大家的视线从天空落回地面,冷风和他父亲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天目沉默。
***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三人走出了虫虫宾馆。风中带着些许凉意,这是秋的气息。
“好!我们出发!到落金山去!”
“天目你这个蠢才!浑身是绷带就不要这么大动作!”
“我的老公不是人,你给我包得太难看了,像木乃伊似的……”
“叫我拉比安露丝!”
“你们两个少吵一点不行吗?”
“关你什么事!”
“什么?倒骂起我来了!”
……
天目三人吵吵嚷嚷着出了大刀镇。走了约两公里左右,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黑色的熟悉人影倚着树站立,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那是……冷风?”
经历过昨天的事,三人对冷风的惧意已经消减了不小,于是走上前去。
“冷风,你在这干什么?”天目问。
“不会是我们看到他哭的样子,现在来杀我们灭口吧?”志飞有些忐忑。
“真慢。”冷风从树荫下走出来,目光依然冷峻,“我,要加入你们。”
“啊?!”三人大吃一惊。
“为什么?”拉比安露丝警觉地问。一个排名前五十的革命者,根本没必要和几个只有三百名左右的革命者合作吧。
“原因有三个。”
冷风竖起一根指头。
“一,我父亲原来被我锁在家中,以防他走出去让我的仇人抓住。但我昨天回家后发现,门外的大铜锁被干净利落地破坏掉了,使得我父亲走了出来。这个人不可能是仇家,否则早就抓走我的父亲了。那么,到底是谁干的?我必须查清。直觉告诉我,引发这个事件的契机就是天目的出现。因此只要跟着天目,就很可能会再次遇到那个幕后黑手。”
他竖起第二根指头。
“二,革命委员会能准确快速地提供各革命者的名次和行踪,证明他们的监视系统非常完善。但为何要天目击倒医之革命者后,卫道士才出现并给予制裁?”
“你怀疑,革命委员会出了什么问题?”拉比安露丝凝重地问。
“没错,所以我必须去革命委员会的总部,也就是圣都卡纳利维亚,查清楚背后的玄机。而所有的革命者,最后都会聚集在卡纳利维亚,所以我们同路。”
冷风把脸转向天目,然后闭上了眼。
“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想补偿你,天目。我想补偿我的过错。你一眼认出了我,而我不但认不出你,还想置你于死地。父亲说,不死剑的力量,源于要保护某人的心意。我决定,我手上的这把不死剑,以后就保护你!”
“我不要。”天目断然拒绝。
冷风一愣,然后眼神黯淡下去。
“……你拒绝我……是因为……恨我吗……”
“不需要什么补偿。”
天目举起拳头,憨厚地笑起来。
“朋友间互相帮忙,不需要理由!”
冷风一愣,然后,冰冷的双眼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那,我就不补偿你了。我要帮助你!”
“好!”天目举起右手。冷风也默契地举起右手。“啪”的一声,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天目,有朋友癖啊……”拉比安露丝和志飞对望一眼,无奈地笑笑。
今天天晴,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