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尤利西斯VS暗帝
“可爱的小雪小姐！美丽的拉比安露丝小姐！各位！你们在哪里？我在这儿啊！”
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尤利西斯边走边喊。可是林中有蝉叫，有鸟鸣，却没有人回答。
“呼……这里真是安静的可怕……走了这么久，连英俊的我也累得不行，必须休息一下了。”
尤利西斯找了一棵树，挨上去休息。不久，一条绳状物掉到他脖子上。
“什么东西，又湿又凉的……”他拿下来一看，是蛇。
“蛇？”尤利西斯呆了一会，慌忙扔下逃跑！“妈呀！我最讨厌动物了！动物！”
“但在下很喜欢动物哦！”
一个身穿蓝色紧身衣的十二岁萝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跑着。
“哇！”尤利西斯吓的一个踉跄摔倒，滚了几滚才停下。
“你没事吧？”萝莉在他身边停下，担心地俯身看着他。
“没事……”尤利西斯连忙站起，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摆出一脸绅士的笑容：
“可爱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逛很危险知道不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呐！”萝莉拂开绸缎般的长发，天真无邪地说道。
“等朋友？”
“等祭品！”
“祭品？”尤利西斯的笑容有点勉强了。
“是呀！在下在等一个叫尤利西斯的革命者，用他作为献给黑暗的祭品呀！”萝莉淘气地望着他。
尤利西斯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努力地维持着笑容，手心里却全是汗。
“在下叫暗帝，是个革命者喔！排名还是111名呢！够高吧？”这个名叫暗帝的萝莉越说越兴奋，一点没看到尤利西斯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在下的称号是‘暗之革命者’。怎样？有没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光是你的排名就够毛骨悚然了……”尤利西斯想。
“你看见那个叫尤利西斯的人了吗？”暗帝突然问他。
“……真可惜……我不认识他。”尤利西斯擦着脸上的汗，左顾右盼着，“我们分头去找，好不好？”
“你不认识他怎么去找呢？真笨。”
暗帝从腰后拿出一叠海报打开（怎么能在腰后藏起那么大的东西？），尤利西斯的脸马上出现在他本人面前。
“好好认清楚！”暗帝嘟起嘴。
乖乖，有海报都认不出来，谁笨啊？尤利西斯哭笑不得。
“咦？怎么这尤利西斯的脸和你这么像？”
暗帝开始疑惑地把面前的人和海报上的人对照。
“你——”
“糟，她发现了！”尤利西斯重心开始后移，准备随时逃跑。
“——你来做黑暗的祭品好不好？”
“啊？”尤利西斯下巴脱臼。用商量的语气叫人去死，这份天真，这份爽朗……反差太大了！
“看啊，你和这个尤利西斯有几分相像，黑暗应该不会介意吧？”暗帝忽然抬起头来，“啊，黑暗已经饿坏了……”
她转过头来，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用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好不好？先来做黑暗的祭品？”
“……这似乎不太好……”尤利西斯还没说完，萝莉举臂：“好！就这样决定！”
“被无视了TOT……”
尤利西斯转身，拔足狂奔！
“嘻嘻……你跑不掉的……”
暗帝天真无邪地笑着，背后冲出了一片黑暗，将四周吞噬！尤利西斯才跑了两步，便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
“怎么回事？”尤利西斯大吃一惊，连忙停下，伸出五根手指——不见，只有一片漆黑！
“我盲了吗？”他震惊，马上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咯嚓”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不是我盲了呀，周围怎么这么黑？”
“咚！”他被一拳打倒在地，打火机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谁？”尤利西斯连忙捂着脸爬起，抽出手枪，“谁打我英俊的脸？还要是我最爱的左脸？”
“哈哈哈……”黑暗中传来那天真无邪的声音，“你只想着你的脸？你不想想你的命？”
尤利西斯一愣。
的确，刚才那一击，如果是用刀瞄准脖子，他早就挂了。
“啊？……哦……好，乖乖……黑暗说，人心中的绝望和恐怖才是最美味的。他还想多品尝一会，不想马上吃掉你。”
“可恶，不是说着玩的……他真的想杀我……”
尤利西斯紧握手枪，认真起来了。
“现在的我，简直陷入了绝对不利的困境中。黑暗中无法看见敌人，就无法用枪。对方的动作比我快，我的生命简直是被人捏在手中……慢着，对方同样是在黑暗中，为什么能打中我？”
他摸索着向前移动，碰到一棵大树。他马上背靠大树，防止后背暴露给敌人。
“黑暗中不能用看的，就只能……听了。”
尤利西斯马上紧闭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真的不见对方攻击，看来我猜得没错！”尤利西斯更有自信了。
二十一秒，二十二秒，二十三秒……
“糟……有点憋不住了……”
一分三十七秒，一分三十八秒……
“呼……”他轻轻地吐了口气。“咚！”他再次被打倒！
“好快的反应……我只是稍稍吐气，她却抓住了时机向我攻击……”
尤利西斯顾不得左脸再一次被打的疼痛，换了个位置迅速爬起，严阵以待。
又过了一分三十多秒，尤利西斯又有点憋不住了。
“……糟……如果换气……又会被听见……”
他拈起衣领，把头伸进衣服里，缓缓吐了口气。
“咚！”他的太阳穴被重重一击！
“好多星星啊……”
他感觉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就倒下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是被她听见……怎办……怎样才不会让她听见呼吸声……”
尤利西斯晕眩的脑中堆满了疑问，但没一个能得到解答……
……意识越发的模糊……
……他缓缓闭上眼，任由自己沉入绝望和黑暗的漩涡之中……
***
“完了。”
冰帝欣赏着挂在冰锥顶端一动不动的天目，微微一笑。
“能让在下解除限制，以你287的排名，这已经很不容易了。看在你这么努力的分上，在下就把你冰封在这儿，留个全……尸……”
冰帝的眼睛瞪大，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因为，天目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
“……混沌……之拳……”
“呼啦——”成千上万的拳头影子向冰帝这边扑过来！冰帝大惊，因为刺着天目的冰锥有十多米，高度超过了冰墙，在冰锥顶端的天目可以用混沌之拳攻击到她！她连忙发动力量，让冰墙升高！
“轰隆隆隆隆……”
冰墙完好无损。
冰帝身后几十米的断崖处，乱石滚滚而下，很快出现一片石头堆起的小山坡。而天目因为混沌之拳的反冲力脱离了冰锥顶端，向下坠去。“哗啦”冰面被砸出一个大洞，天目被寒冷刺骨的潭水吞没。
“连瞄准在下都做不到……还是不行了吗？”
冰帝竟然感到有点可惜，她叹了口气，举起左手动了动食指，被天目砸出的洞口马上被冰封住。
寒风萧索，冰帝捋了捋飘在胸前的秀发。放眼四望，四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苍茫。
“又一个敌人消失了……什么时候才能再遇上一个啊……”
“哗啦——”
冰帝脚下的冰层突然碎裂，万千拳头从水中飞出，将她打飞上半空！“咚！”她重重地摔在冰面上，口中鲜血喷出，染红了一方冰面！
天目浑身湿漉漉，从混沌之拳打碎的冰面处爬了上来。他的胸口只有几条划伤，根本不见有什么洞口，哪里像被冰锥刺穿过！尽管嘴唇发紫，浑身冷颤，但他的眼神却锐利无比，让人心神皆颤！
“……怎么回事……”冰帝惊讶地盯着天目，仿佛在打量一个怪物，“……明明在下的冰锥已经刺中了你……你怎么没有受伤？！”
“哦，那是骗你的。”
天目一步一步朝冰帝走去。
“在冰锥刺上来的一瞬间，我的左手便握住了冰锥并拧断了尖端，冰锥根本没有刺进我的身体。后来我的一系列表现，都是为了表现出被冰锥插中受伤的样子，让你松懈下来。”
“本来我这样做，是为了能在冰锥顶端越过冰墙攻击你。但刚才在冰锥顶端，我看清了一件事：你的双脚并不是站在冰上，而是埋在冰里。如果你发动特殊能力要与冰接触，那么站在冰上就够了。这说明，你根本不是要与冰接触，而是冰下的水！你的特殊能力，其实是将接触到的水变成冰的冷冻力量！证据就是，那些冰锥全都是破冰而出，而不是直接从冰面上长出来！于是，我便临时改意，演了这一出受伤的戏码！”
“……看穿了吗……”
冰帝终于停止了吐血。她此时终于不笑了，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逐渐靠近的天目。
“……你刚才的表演，是为了让我在你摔下来的时候不会怀疑吧？砸破冰层，从水底绕过冰墙，然后从下方将在下打飞……即使不能给予在下重创，在下也会飞到旁边的冰面上，让在下接触不到水……”
“没错。”天目站在了她面前，拳头对准了她。
“哼……”冰帝低下头冷笑，“……这是怎样的战斗直觉，这是怎样的应变能力啊……我以为你是个没头没脑的呆子，彻底把你小瞧了……”
“噼里啪啦……”
就在这时，冰帝身子下方的冰层发出响声！“糟！”天目马上向后跃开。“哗啦”一声，冰层裂开，冰帝掉了下去，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
“……机会浪费了……”天目咬牙。
“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其实冰上已出现裂纹了。”
冰帝从水中缓缓升起，直到双脚重新站在潭面上为止。她又恢复了那温和的笑容，嘴边的血迹也已经洗净。现在近距离可以看见，她并不是浮在水面上，而是站在一块浮冰上，只是浮冰刚好沉入水中，使她看起来好像站在水面上一样。
“如果不是你想靠近在下给予致命一击，冰层也不会因为吃不住两人的重量而碎裂。你的性急，反而给了在下机会。你已经没有机会让在下离开水了！”
“来了！”天目感觉到脚下的震动，马上一拳砸在冰面上：“百步穿杨！”冰层粉末状碎裂并向外扩散的同时，天目已经飞到十多米的空中！紧接着，下方的水里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冰锥，扑向上方的天目！
“在冰面不能随心所欲地跑动，所以跳上半空吗？可惜，在下早已看穿了……”
冰帝说话的同时，天目已经开始下落。但是他并没有像冰帝预料的那样，与下方的冰锥群相遇，而是往外落到了潭边！
“不是垂直升空，而是斜向外升空？！”冰帝愣了一下。
天目落回坚实的土地上，随即望向冰帝，以及挡在冰帝身前那堵厚得离谱的冰墙：“妈妈说过，欺山莫欺水，还是泥土比较有安全感……”
“……被他跑回了岸边，多少冰锥的攻击都是没用的……刚才被混沌之拳打中，力气已剩得不多了……好，用那招了结他！”
冰帝停止了攻击。她合上眼，双手交叉搭在自己肩尖上。
“！”天目暗觉不妙。他一向感觉很准，所以才能战斗到今天。
“最后一击。”
冰帝再次睁开双眼，这次她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
“冰瀑森林！”
轰隆轰隆轰隆……
几十根冰棱柱破开结冰的潭面，飞上半空！半边天都被那如同树林般密密麻麻的冰凌柱遮住了！任何一根冰凌柱直径都在一米以上，但在地上人的眼中，一根冰凌柱就像一根针那样不起眼，那铺天盖地的气势简直要让人窒息！
“挺骇人的。”天目不以为然，“不过这招的缝隙比冰锥还大呢。”
“轰轰轰……”
密集的冰棱柱开始从天上掉下来，一根根砸在天目周围，造成地面剧烈震动！但所谓的密集是以数量而言，对天目来说这些冰凌柱之间的缝隙比人还大，只要注意闪避，基本上不能造成什么威胁。
一分钟后，无论是岸边还是结冰的潭面，皆矗立一根根冰凌柱，天目却毫发无伤。
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柱，就像水晶构成的森林。阳光折射出五彩迷离的晕，把这里渲染成了童话般梦幻的世界。
但是，天目的危机感却一点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而且对方的杀气似乎近在咫尺！
他不由得瞟了那些冰凌注一眼，却发现那些冰凌柱全是两层的结构，外面是一层一尺多厚的冰壳，里边注满了透明的液体——
“是水！”天目目瞪口呆！
“没错，这一招是二段攻击！冰凌柱只是装水的瓶子，真正的目的是把潭水引到你身边！”
冰帝一拳打进身边一条冰棱柱内，这条冰棱柱马上长出数十条胳膊粗的中空冰锥，刺进了周围的冰棱柱内！被刺中的冰棱柱又再长出中空的冰锥，刺穿了更多的冰棱柱……冰棱柱的变化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往外蔓延，很快，天目周围的每一个方向都有数十条冰锥围住，让他无处可逃！
“现在所有冰棱柱内的水都已经和我连接起来了。”冰帝双眼猛瞪，“被冰瀑森林完全包围，看你还怎么躲——爆！”
“轰——”
所有的冰棱柱在同一时间爆炸！冰棱柱内的水全都变成拳头大小的冰锥，像霰弹般袭向每一个角落！
***
“哈哈哈……”
黑暗中突然传来淘气的大笑，惊醒了几乎晕过去的尤利西斯。
“……笨蛋，还在憋气，真是笑死人了！”
“她难道不是凭我的呼吸声找到我的？！”尤利西斯瞪大眼睛，完全清醒。
“见你憋得这么可怜，在下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在下是根据你的心跳声来确定你的位置的！你想不被发现，除非不心跳！”
“什么？！”尤利西斯大吃一惊，“原来她一直知道我的位置！他在我呼吸时才攻击我，是为了戏弄我！”
“哈哈哈……听你的心跳，现在似乎又气又怒呢……”
尤利西斯缓缓爬起。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要想一个，能屏蔽心跳声的方法……”
他强逼自己镇静下来。
四周有蝉叫，有鸟鸣，像黑暗来到前一样宁静。
“……原来……黑暗中还有这么多声音啊……”
似乎有一些特殊而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咚！”
腹部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他呻吟着跪了下来。
“……好快……即使听到拳风……身体也跟不上……”尤利西斯咬着牙爬起。
又是那种特殊的声音。这声音在尤利西斯心头逐渐清晰了。
……哗……
……哗啦哗啦……
“是水声！”尤利西斯精神振奋，“我有办法了！”
他不顾一切地向往前跑去。
虽然身在黑暗中，暗帝却靠她那惊人的听觉洞悉周围的一切。尤利西斯在黑暗中狂奔，她简直就像看到了一样。
“想逃吗？你跑到哪都是在黑暗中的。这里方圆五百米都被黑暗完全笼罩，而且在下的速度远比你快，你根本不可能走出在下的手心！”
她窃笑着，从腰后摸出一把飞刀。
“先给你放血，让黑暗尝尝久违的鲜血味吧！”
嗖——噗嗤！
“啊！”尤利西斯倒下。他的小腿中了飞刀。黑暗中，温热的血在流着。
“……不行……只差一点……我不能放弃……”
尤利西斯咬着牙拔出飞刀，从地上爬起，一拐一拐地向前挪动。
“还不死心？”暗帝又从腰后摸出一把飞刀。
嗖——噗嗤！
“哇！”尤利西斯又跪下了，左臂插着飞刀。
“我……我不会放弃的……我不是废物！”
尤利西斯想起自己在那两个保镖前的丑态，一股不服输的念头涌了上来。再次拔掉飞刀，也不管血正在滴落，他哆哆嗦嗦地站起，继续向前挪动！
“求饶吧，在下或许会放过你！”
暗帝刚刚说了一句话，却突然感觉到杀气，头本能地向左一偏。“砰砰！”两颗子弹打在旁边的树干上，离她面门不过一尺！
“竟然敢反击？！”暗帝马上跳到另一处地方。她生气了。
“以往我的对手都在黑暗中求饶。这个家伙竟不求饶，还开枪打我？！”
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再次从腰后摸出飞刀！（她腰后藏的东西还真多……）
嗖——噗嗤！
尤利西斯后背一阵剧痛。他似乎终于支撑不住，倒向了前方——
“哗啦……”
“他掉进水里了？”暗帝吃了一惊，连忙跑到水边。水声潺潺，尤利西斯仿佛突然蒸发般消失了。
“水阻隔了心跳声，不知他是生是死？”暗帝在河畔，一边把玩着飞刀一边思考，“这里是溪流，他一游动，或者一换气，我就能根据水声的异常变化确定他的位置。无论如何，他最后都会被我找到！”
溪水在流着，蝉和鸟还在叫着。
“……咕噜噜……”河里传出一点气泡破裂的声音，被暗帝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找到了！吐气声！”
暗帝一挥手，飞刀“嗖”的一声射进水里。
“砰砰砰！”三声枪响！
黑暗解除，暗帝瞪着双眼倒下，身上的弹孔喷着血，脸上满是不解。
尤利西斯蹒跚地从水中走出，然后“啪”的一声仰面倒下，躺在细石满布的岸上。
原来，他是故意吐气的，目的就是在水上与水下声音隔绝的情况之下，根据暗帝飞刀射进水里的声音，确定她的位置！
但是，暗帝也一样能利用他的吐气声锁定他的范围。他唯一的寄托，就是水里的阻力比空气大得多，射向他要害的飞刀会偏转到其他方向。
他用自己的生命来赌了这一次！
仰面看着被枝叶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天空，他疲惫地笑了。
“……想不到……看到光的感觉……这么……好……啊……”
他缓缓合上眼。
小腹上的飞刀染着血。
暗帝的尸首化作点点幽暗，神秘地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