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无畏与狡诈
“我的伙伴们还在等着我！”
伴随着志飞的吼叫，三颗含沙射影向风姬飞去！
风姬见是三颗小小的白色颗粒，不以为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三颗含沙射影快到达风姬身体两米之处时，却莫名其妙地弹开！“轰轰轰——”海面冲起三条巨大的水柱，直插半空！
“可惜，”风姬盈盈地笑着，“在下全身都有风形成的保护层，滴水不透。你的炸弹是没有用的。”
水柱开始落下，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滴落在风姬附近时像碰到一个看不见的球面似的弹开，而志飞则淋了个透。
“可恶……含沙射影到不了风姬身边吗？这样我不是输定了？……”
这时，志飞眼前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天目与铁三角战斗时的情形。
他意识到了什么。
“……天目面对着三个强敌，他还是坚持到底，取得了胜利……”
他又想起自己与天目、拉比安露丝再次报名那一幕。
“……我……不是经历了许多困难……才奋斗到今天的吗？……怎么能在这个奇怪的地方认输？……绝对……绝对不能！”
他猛地抬头，再次用尽全力掷出三颗含沙射影！
“哎呀呀……你死定了。”
风姬轻轻挥手，生成一股风吹出。三颗含沙射影在空中调过头来，飞向志飞！
“糟！”志飞见退后已经来不及，于是不退反进，向前跃入海中！“轰轰轰——”志飞原来站着的位置硝烟弥漫，连礁石都炸裂了。
“你跳进海里，简直是自取灭亡呀！”风姬优雅地一挥纤指，海上登时刮起龙卷风！海水被搅出一个巨大的漩涡，眼看又要形成水龙卷！
“去吧！上去吧！随着这水的阶梯，步上天国吧！”
风姬再次微笑着起舞。轻盈的纱衣，优美的舞姿，迷离的眼神，神秘的吟唱……
“轰轰轰轰——”四声巨响，风帝前后左右冲出四条水柱，把她围在中间！志飞从后面的水柱中冲出，扑向她后背！可是那层滴水不透的风眨眼就把他弹开！
“怎么可能在爆炸的波及范围内安然无恙还能随着水柱升空？！”风姬先是疑惑，后又释然，“……但是，在下全身由风包裹，你不可能……”
还没嘲讽完，两边的水柱里又同时跃出两个志飞！他们在风姬上方相遇，一个抓住另一个的手腕，将他向下甩去！风姬大吃一惊，幸好她反应不慢，在志飞的分身冲下来时举起了手。
“砰！”
强烈的风弹结结实实打在分身身上，将他打到更高的地方，与甩他下去的分身相撞！“啪啪！”分身变回两颗豆子！
风姬恍然大悟，微微一笑。
“……如果是绿豆，的确很容易就能随着水柱升空……”
“冲啊！”
在上方分身飞出去的同时，风姬前方的水柱里也跃出了两个志飞！而且一前一后，脚掌相对！“上！”前方的志飞大叫。两人同时一蹬，前方志飞借着后方志飞的力冲破了强风的屏蔽，在风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她！承托风姬的气流吃不住两人的重量崩溃了，两人同时往下掉！
“终于接近了你！”分身狡黠地笑着，“猜猜看我身上带着什么？”
“难道是……含沙射影？！”风姬脸色一变。
“没错！”分身冷笑，“我要将你炸成肉末！”
“哼哼……哈哈哈……”风姬大笑。
“笑什么？”志飞喝道。
风姬的双眼变回黑色，那股魅惑的感觉不见了，是那双清澈的，梦幻般的眼睛！
她愣住，他更是骇然！
“哗啦……”两人掉进了水里。
风，浪。
两人浮出海面。
“你是风帝？”
“……我……不是……”
“不！你是！你只是想和另外一个人格同归于尽来救我，对不对？！”
“……是又怎样呢？”风帝避开志飞的目光，“我只是个傀儡而已……”
“不！你不是什么傀儡！你明明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为什么你不抗争？！为什么你随意放弃你的躯壳？！”
“……不可能的……”风帝的泪几乎溢出，“……另一个人格控制着我的内脏。我反抗的话，就会生不如死……”
“砰！”分身化作一股白烟消失，“哗啦……”志飞的本尊从水底冒了上来。想也知道，即使本尊身上有含沙射影，除非想同归于尽，否则是不会引爆的。
“你放过了我，可能再没有机会杀风姬了！”风帝说。
“我不会杀你的。我要等到你有勇气面对自己宣战的时候！”志飞说着，突然痛苦地咬着牙，不吭声了。
“怎么了？”风帝紧张地问。
“……没什么……爆炸近了一点……炸伤一点皮肉而已……”志飞低声说道。
“炸伤了？浸在海水里会令伤口更痛，上岸再说。”
两人往海滩方向游去。
突然，风帝的胃一阵绞痛。她“嗝”地吐了，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你……怎么了？……你也伤了吗？……”志飞喘着气问。
“……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不怕死的后果就只有重伤呀！”风姬的声音再次在风帝耳边响起，“快滚开，让在下杀了他！……”
“……”
“……怎么了？快滚开！你想尝尝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痛苦吗？嗯？……”
“……才不呢……”
风帝好不容易止住呕吐，虚弱地自言自语。
“……志飞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来相信我……我……怎么可以因为一点点痛……就放弃了……”
“你……在说什么？”志飞边忍着痛踢水边问。
“……没什么……”风帝强笑。“嗝”她又吐了。
“……快滚开！不然你的内脏就会全乱套！……”
“……我才是主人格……我不许可的话……死时你也出不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上沙滩。志飞左边腰部染红了一大片，看来伤势颇重。风帝让他躺在沙滩上。
“志飞先生……你觉得怎么样？……”风帝还没说完，扭头就吐了起来，胃液淌了一地。
“是风姬吗？她在折磨你的内脏吗？”志飞再怎么粗枝大叶这时都猜出来了，边喘着气边问。
“……志飞先生……”
风帝强止住呕吐，坐在了他的身旁，用手捂住胸口，边喘气边说道：
“……以前……我总认为……另一个人格控制着我的内脏……就是控制着我的一切……我很害怕……害怕痛……害怕折磨……所以我才希望有人杀了我……让我死得痛快一点……”
“……你在唠唠叨叨说这些干嘛……”志飞隐约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妥，“……忍着点……我们离开这里，治好伤……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谢谢你……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奋不顾身……什么叫勇敢……”
风帝从志飞口袋里摸出一颗含沙射影，吃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着沙滩走去。
“……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志飞想爬起来，可是腰部的伤口裂开，他大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趴下。
“……你想与另一个人格同归于尽吗？！……”他忍着痛，对着风帝的背影大喊，“……那才不是什么勇敢！你这样还是逃避！”
“……对不起……”
风帝飞起。她在空中缓缓回头，梦幻的双瞳盛满了哀伤。
“……我忍受不了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虽然我还没有志飞先生你那样的勇气……但……从希望别人下手到自己动手……我……应该还是有一点点进步吧？……”
“……蠢材！快打消你那愚蠢的念头！”她脑子里的风姬惊恐万分，“在下可不要死的这么窝囊！……”
腹部一阵绞痛。“哇”的一声，风帝吐了一大口血！
“……不……”志飞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他缓缓爬起，想扑上前去，却失足扑在地上。伤口的血汨汨地流淌着。
“……如果能选择的话……”
风帝腾起，直插高空，然后像折翅的鸟儿般向海里坠下。
“……我……宁愿是个普通人……”
“……风帝……”志飞的视线逐渐模糊。他伸出手去想抓住风帝，但相隔那么远，怎么可能抓得到！
“……你自杀的话，在下就扭断你的肠子！……”风姬已经竭斯底里了。
风帝没说话，合上了眼。“哗啦……”她掉进了海里。
“轰——”
水柱蔽日，白浪滔天！
“不！”志飞大叫一声，泪流了下来。
海浪在翻腾，海风在呼啸。
风帝的笑，风帝的话语，风帝那梦幻般的双瞳……现在都消失了。
“……她……是为了救我吗……”
他渐渐昏死过去，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悲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