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夜姬复活！
千钧一发之际，拉比安露丝和冷风迅速交换眼色。冷风伸出左手，一股强烈的气流裹住空中的四人。与此同时，拉比安露丝放开了左手的铁索，四人像荡秋千般，与右边冲过来的巨大铜柱擦身而过，向右侧摆了过去！
当裹住四人的气流擦到那铜柱的时候，拉比安露丝仿佛看见那铜柱的生长仿佛停顿了一下，但眼下情况危急，她也暂且没心思追究。
“咚——”
震耳欲聋的巨响，六条铜柱在他们身后相撞！如果他们还停留在远处，此刻恐怕已经成为肉饼。同时，从大厅八个角落射过来的青铜尖刺也被冷风制造的风之防护反弹回去。
“躲得漂亮。”
Dance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但是，一直吊在上面，你们不觉得累吗？”
老实说，即使是新人类，一直用手将自己吊在空中也不怎么好受。尤其是拉比安露丝，一人承担四人的重量，还要像特技演员那样在空中荡来荡去，她的肩膀几乎要没知觉了。但是看看下方遍地的荆棘，连立个锥子的地方都没有，她怎么敢松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尤利西斯一直紧紧搂着拉比安露丝的腰，本来还暗爽了一把，但经过刚才那样生死一线的交锋后，他已脸色苍白，一副魂魄不齐的样子，“不能落到地面，我们就无法休息！”
“你们想休息吗？就如你们所愿。”Dance一笑，“告诉你们吧，你们已经输了。”
青铜忽然爬上钉在天花上的回旋镖，沿铁索向下蔓延。吊在下方的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包裹在一层青铜中，动弹不得了。此时铁索的摆动还没停止，惯性使四人撞到了墙上。“当——当——”那四个青铜塑像似的人就像吊在空中摆来摆去的的坠子，时不时撞一下墙。最后，摆动停止，这四个人终于也是一动都不动，真正地休息了。
“唰”地上的尖刺全都缩回地里，青铜地板光亮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天目终于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双眼失神地望着空中的四个同伴，颤抖着想要过去，可是双脚已经失去知觉，加上抱着小雪，根本挪不动半分。血流得满地都是，他已经头晕目眩，快要跌倒了。
“看吧，你那愚蠢的念头谁也救不了，包括你自己。”Dance摇摇头，“本来还想陪你多玩一会，让正在远方观战的小橙橙满意一点。但看你的身体，恐怕是不行了。”
“……我要打败这家伙……我要救大家……”
天目用这个念头支撑，不让自己晕过去。但是他的眼皮却沉重得不听使唤，慢慢地闭上。
“永别了。”
Dance用右手碰碰自己左胸口表示歉意。接着，天目上方的天花开始融化，下坠，慢慢地凝成一块2*2*2的青铜巨砖。当与天花的最后一处连接断开，青铜砖向天目头顶砸下，势不可挡！
“咕咚！”
天目艋地睁开眼。他感觉到小雪身体里有什么在鼓动！
“当——”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后，是长久不散的金属嗡鸣声，让人头痛。
Dance也感觉到了头痛，但那不是因为声音，是因为本该变成肉泥的天目没有变——半径两米的透明黑色球体包裹着他，弹开了上方落下来的青铜砖！青铜砖弹到了天目身后，翻滚了两下才“当——”地停下。
“……这招不是夜姬的特殊能力吗？”Dance紧皱眉头，“那个叫阿里士多德的女孩被三根青铜刺贯穿，不可能不死啊……难道……她是……”
“咕咚！”小雪身体里又再出现了鼓动！本来冷却的身体开始热起来了。
“小雪没有死？！”天目又惊又喜，完全忘了问为什么。
“我才不理你复活什么的！”Dance本能地开始紧张起来，迅速催动能力。“唰”的一下，天目附近的地面伸出一丛丛尖锐的青铜刺！可是，青铜刺伸进黑色球体的部分全都消失无踪，那么多的青铜刺，一根也没有碰到天目！
“这是扭曲空间的绝对防御！”Dance觉得有点不妙，“那层黑色球体就是空间扭曲的界面，绝大多数进入那层界面的物质，运动轨迹会被扭曲，总之绝对不会穿过界面……没错，是她！”
小雪的头发无风自动，仿佛水底的青荇般慢慢地招摇。不久，那双血红的眼睛睁开，她坐了起来。
“……太好了……你没有死……”
天目微笑着，慢慢垂下了头。
他昏过去了。
“天目先生，是您在保护着我吗？……”
夜姬看到天目那千苍百孔的脚，又感动又痛心，“……要不是您在我修复身体时一直让我免受伤害，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待会给大家报了仇，我一定尽快治好您……”
“原来看到你的资料上拥有这么多的特殊能力，我已经有些怀疑了。”Dance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现在看到你那惊人的再生能力，我已经能肯定，你就是传说中Minako公司失落了的那个战争机器，生化人造人‘Forever’！”
“人造人？！”
夜姬心里一阵悸动。那种可怕的感觉又一次接近自己……是对真相的恐惧！
没错，虽然小雪和天目他们同行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要找到自己的身世，但当真相就要浮现，她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未知的真相，可能很美好，却也有可能很残酷！
“……说……我到底是什么？”
犹豫了一会，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夜姬看向了Dance。
“传说中，Minako公司制造了两个究极的人造人试验品。一个是纳米电子人造人Realone，另一个就是你，生化人造人Forever。”Dance的目光越发冰冷，“据说你拥有十种特殊能力。不过我看过你的战斗，发现你只觉醒了四种：‘银’，即满月星光；‘晕’，即光风霁月；‘蚀’，即天狗食日；‘逆’，即异界反击。看来，我现在还是比你强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因为，我也是人造人。虽然不是究极级别，却也属于上级水平。看我刚才被含沙射影炸伤后的超强恢复力就知道我没说谎了吧？这是生化人造人的共同特征之一。看来，要打败你，必须拿出私人珍藏了。”
Dance的金发散开，在身后飘动，眼睛成了暗绿色，身上的杀气骤然往外膨胀。杀气形成的“场”将Dance周围十多米的地方笼罩，就连夜姬也感觉到了压抑！
“解除限制，成为——青铜大帝！”
看着对方的变化，夜姬轻蔑地笑笑。
“哼，谁管你什么青铜大帝黄铜大帝，伤害天目先生的人，就得死！”
她一挥手，天狗食日裹住了Dance！然而Dance却诡异地滑行到了天狗食日之外，连膝盖都没有弯曲一下。那速度，比穿着溜冰鞋还快几分！
原来，Dance把昨天用来对付冷风志飞他们的那招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地面的青铜带着自己流动，从而获得了高速移动的能力！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最上级别能力吧！”
Dance说话的同时，前方的青铜地面融化隆起，中间出现空洞，最后成形，是一道四五米高的拱门。但站在那拱门的前边往后边看，却看不到后边的任何景物，只能看到门内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那拱门就是进入那空间的入口。最让人费解的是，从后面看这门，绝对看不出和正面有什么不同，同样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入口。
“这是什么？！”夜姬大惊。
“这也是‘蚀’，也就是你的‘天狗食日’。”Dance说道，“所谓‘蚀’，其实就是连接别处的空间，然后把物体送过去，使物体脱离我们这个空间。我的最上级别能力与你的‘蚀’有点不同。我的最上级别能力，就是能制造出随意连接任何空间的青铜门。”
“‘鸿门’‘水门’都是这种能力造出来的？”夜姬问。
“聪明。”Dance笑笑，“只要连接到一个虚无之境，我便能模拟你的‘天狗食日’。接下来，好好品尝吧！”
地上的青铜突然流动，带动拱门扑向夜姬！
“这种吞噬型的攻击，即使是异界反击也不能阻止！”夜姬抱起天目，凌空浮起，飞快地向后退。
“如果四面八方都是这种门，那你会怎么办呢？”Dance刚说完，夜姬的左、右、后三处地面同时隆起，形成了三道同样的拱门。地面的青铜迅速地流动，带动三道拱门向夜姬夹击！
“前后左右都没有路了，那就——向上！”夜姬抱着天目腾地飞起。
“早料到了。”Dance毫不手软，发动能力使四道拱门随夜姬的升高而加高！同时天花的青铜也融化下坠，凝成一个二十米见方三四米粗的巨大青铜门框，门框里面理所当然是空洞洞、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当青铜门框与天花最后一点连接处断开，随即向夜姬头顶落下，从下往上看就像一头张着黑洞洞大口的巨怪从天噬下，足以让人震撼到崩溃！
“上面也不行……那就下面！”
夜姬向下一指，一连串天狗食日，让地面出现一个直径五米深不见底的通道。夜姬抱着天目掉头向下，向地道的入口冲去！
远处的Dance诡异地一笑。
“不，有点不对劲。”
夜姬忽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在飞行中留意了周围一眼。
“为什么Dance没有阻止我，连地上的洞口都懒得去堵？……难道说，洞口也可看作门的一种？她想在我进入洞口前的一刹那发动最上级能力，将洞口变成连接异次元的门，让我收势不及撞进去？是了，一定是这样！”
夜姬停在了空中，脑中一片茫然。时间在那瞬间变得很慢很慢，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四道拱门正向自己冲来所带起的风，以及上方巨大青铜门框落下的风压。但四周根本没有退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的进行。
“……怎么办？躲不掉了……”
“……只剩下两秒……现在不到两秒了……只来得及发动一次天狗食日……但天狗食日直径只有五米，根本吃不掉任何一道门……”
“慢，为什么地上的圆洞也可以变成门？Dance的能力不是造门吗？圆洞也可以看做门，证明圆洞和门之间一定有相同点，而Dance可以利用这相同点制造门……也就是说，没有了这相同点，Dance就无法造门！”
一刹那，夜姬脑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她咬咬牙，孤注一掷地冲向上方！上方的青铜门框在重力加速度之下呼啸着砸下来！
“哈哈哈……你疯了吗？”Dance还没笑完，夜姬手指指向了上方：
“天狗食日！”
直径五米的黑色圆球出现，将青铜门框的一角吃掉！断开的青铜门框马上产生了变化，那空空洞洞的漆黑空间仿佛肥皂膜般瞬间破碎，不复存在！夜姬从那断开的巨大青铜框中间穿过，停在高空。那巨大的青铜门框砸在下方那四道拱门上。一阵乱七八糟的巨大声响后，地上横七杂八晾着许多巨大的的青铜碎块，变成了废墟。
“你说你能制造连接任意次元的青铜门，却隐藏了一个重要事实，就是：怎样的形状才算是一道门？”
夜姬抱着天目缓缓下降。
“如果说，只要你认定是门的东西就是门，那样你的能力就趋近于无限，因为只要你把世上的一切都看作不同形状的门，那你的青铜变成任何形状都能连接异空间，换言之，异空间的入口也可以是任何形状。那么你就根本不用把青铜变来变去，在这到处是青铜的地方，只要随便一指，就能产生异空间的入口，那样我早就应该输了。”
“既然这样的事情没发生，就证明你造门的时候，必须遵循某些规则，符合这些规则，你造出的门才能称之为‘门’。要是我没猜错，这个规则就是‘闭合’。”
“你造出的拱门和门框，其本质就是闭合的青铜环。刚才我想从地下挖出一条通道逃走时，你没有阻止我，是因为地道入口本身就是闭合的，你随时能使地道入口变成‘门’。”
“所以，要破解你的能力，不需要把整道门破坏掉，只需要破坏‘闭合’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Dance大笑起来！
“笑什么？”夜姬不解，“难道我说错了？”
“的确厉害，看出我真正的能力。”
Dance止住大笑，用欣赏的语气说着。
“没错，我真正的能力，是制造出连接其他空间的闭合青铜环，我说门只是掩饰。但是！”
她向夜姬一指。
“看过你与光帝的战斗，我也明白了你的弱点。天狗食日有大小的限制，最大直径不超过五米，而且仅限于以你为中心二十米范围内发动。每次发动只能吃掉一块区域，至少有一秒的时间延迟。”
夜姬的脸色阴沉下来，但是很快又恢复：
“既然知道我的弱点，你只要加大门框到四十米以上，让门框边沿离我二十米以外，我就无法用天狗食日破坏门框。当然，你也可以加厚门框，使我的天狗食日无法一下子破坏闭合，但你没有这样做，结合刚才的攻击情形，我猜，是因为你能控制的青铜厚度最多只有四米左右，而且门最大只能二十米见方吧？”
Dance脸色也沉了一沉，然后笑了：“现在，我们谁也攻不破谁的防御，真有趣啊。”
“不过，我还留了一手。”
那瞬间，双方心里都想着同样的一句话。
“可是，有一样你猜错了，就是门的大小！”
Dance说话同时，夜姬前方再次出现了那黑漆漆、空洞洞的空间！这连接异空间的通道是如此之大，充斥了整个大厅！她把整个大厅当作了闭合的环
“如果用尽青铜大帝的所有能量，连接异次元的通道大小可以突破二十米的限制。”空间交界面后的Dance脸色凝重，想道，“但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不能再变为青铜大帝，也不能再发动最上级能力。如果夜姬侥幸逃过一劫，接下来的时间将十分难熬。不过，她绝不可能逃！这里是整个宫殿的中心，即使大厅的墙有了缺口，外面的房间也会保证闭合。加上我的修复，她必定会掉进异空间！”
“要破坏闭合，就必须在墙上打洞通往外面。”另一边的夜姬不禁心急如焚，同样在急速思考，“可是，即使打出洞，对方使其合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加上我不知道墙有多厚，万一来不及打通……看来，唯有用那招了。”
“消失吧！”Dance大叫。异空间的交界面向夜姬这边迅速移动过来！
“你也有一件事猜错了，”夜姬摇摇头，举起了双手，“就是天狗食日的大小！”
夜姬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直径百米的天狗食日，一下子将那空间交界面吞掉！Dance吃惊地发现自己正处在这巨大黑色球体的中心！
“如果用尽夜姬的所有能量，天狗食日可以突破五米直径的限制。”夜姬额上布满细汗，想道，“可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都没办法再变成夜姬。小雪不擅长战斗，如果Dance侥幸逃过一劫，接下来我们就死定了！不过，直径一百米的天狗食日，一秒钟内能吃掉半个大厅。Dance绝对逃不掉！”
天狗食日一下子缩小消失，宫殿内部像被挖去一个球形的大块，露出一层层的建筑结构和无数房间，乍看就像蜂巢。上方洞穿，可以看见外面的蓝天白云。
夜姬的瞳孔慢慢变回黑色。她变回小雪了。
“赢了吗？”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保护了天目先生……啊，天目先生，天目先生的双脚……”
她马上将天目背到墙边让他靠着，然后用满月星光撒在天目双脚上。脚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再也看不出一丝伤痕。
“……太好了……”
当做完这一切，小雪终于感觉到了不可抗拒的疲惫。她跪在天目身边，伏在他膝盖上睡着了。
一切平静了下来。
风从宫殿顶端那个缺口吹进来，在宫殿内萦绕。
然而平静之中，却孕育着更为凶猛的风暴。
在某个暗室里，Dance在低声地呻吟。她两条腿从根部齐刷刷消失，血汨汨地流了一地。
“……真是千钧一发啊……”回想起刚才逃跑的情形，她仍心有余悸，“……要不是用了那招，被吃掉的就不只是双腿了……不过，既然没死，我就要你千百倍地奉还！等十五分钟，再等十五分钟，等我的双腿完全修复后……”
十五分钟对某些人来说很难熬，对某些人来说却只是弹指一挥。不管怎么说，十五分钟后，大厅正中的青铜地板出现了涟漪一样的波动。Dance从地板里升了起来。她又再拥有了修长动人的一双腿。看到大厅尽头互相依偎着沉睡的天目和小雪，她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看来用了那一招已让她筋疲力尽。胜利女神始终还是眷顾着我呀……”
她正想出手了结毫无反抗力的二人，“铮——”空中那镀上青铜的不死剑剑尖处突然裂开，射出六把子剑！“噔噔噔噔噔噔——”六把子剑撞在对面的青铜墙壁上反弹回来，冲向Dance！Dance大吃一惊，脚下青铜迅速带着她移动至数丈开外。“叮叮叮叮叮叮——”六把子剑整齐地钉在天目前方，如同有着自己的意志，并排守护着天目！
Dance堪堪避过这一击，马上抬头看着空中被青铜封住的拉比安露丝四人，背后满是冷汗：
“怎么回事？他们被封住那么久，应该早就窒息而死了……”
“哗啦……”四人身上的青铜化作无数碎片散开。他们落到地上，纷纷半跪下来喘息。
“Dance！”
冷风最先调整好呼吸。他站起来，举起不死剑直指Dance。他的双眼喷薄着纯粹的杀意，冰冷得让人骨髓麻痹！
“你，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