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脱出!尤利西斯VS查理一世
尤利西斯脱下外套和那件棕黄色的羊毛背心。他小心地在羊毛背心中挑出线头,把毛线拉出。
“这件手工编织的羊毛背心大约有八两,一两毛线大约50米,八两就是400米左右。人的步行速度约是每小时5公里,这条长廊要走5分钟,计算起来也是四百米左右……希望足够!”
他把毛线的一端系在桐木竖琴的某块残骸上,然后拿着毛衣走出客厅,进入长廊里。
“这个幻境的矛盾,就在于复制了幻境,却没有复制我!如果用毛线把我和客厅A连接起来,我就成了客厅A环境的一部分,那么客厅B也应该有复制的我才对。但是,我却是这里唯一不被复制的个体。要是我在保持与客厅A连接的情况下跑到客厅B……矛盾就会产生!大脑就无法继续生成幻境来欺骗自己了!”
“拜托!一定要成功!”
忐忑不安地在长廊上前进,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待会到达对面的客厅时,究竟会看到什么呢?
是什么都没见到?不,毛线不是系在了竖琴的碎块上么?自己当初把这边的竖琴击碎后,回到那边也不是看见那边的竖琴也碎了吗?这证明两边的环境是同步地变化的。要是他在对面的客厅什么都没见到,包括那系在竖琴碎块上的毛线,他拉动毛线。身后那间客厅的碎块就会移动,但前面的碎块没有毛线系着,又怎样移动?
是看到毛线吗?不,这样的话和毛线连在一起的自己也应该能看得到,但面前根本就看不到迎面走来的自己。
“磕、磕、磕……”皮鞋声孤独地在长廊内回响。整个世界仿佛死寂般没有声音,只有那孤独的皮鞋声提醒自己还是个活物。
渐渐地,尤利西斯开始觉得头晕。似乎每向前方踏出一步,头晕就会更加的厉害。
“……怎么回事?……我……难道……”
毛线快要用尽,而通往客厅的门也已经出现在前方。奇怪的是,门是紧闭的。
但是尤利西斯出来的时候,门明明是开着的。
尤利西斯预感到了什么。他一步步走到门前,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
突然,整个世界崩溃,眼前的景象变成无数碎片。尤利西斯脚下一空,天旋地转掉了下去。
“成功了!”他意识丧失前的最后念头。
***
意识丧失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刹那过后尤利西斯便睁开了眼,却见一团红色的东西扑向自己面门!他连吃惊都来不及,马上就地滚开数米。“轰——”身后炸开,石头碎块打得尤利西斯背脊生痛!
这里还是大理石别墅门外,厚重的橡木门敞着,一个身穿黑袍脸蒙绷带的鹰眼男人从里面走出——分明就是袭击志飞的杀手,查理一世。
“嗯?他怎么还能动?按理说他应该陷在幻境中无法动弹才对……”查理一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单纯。
“原来真的是幻术啊……”
尤利西斯慢慢爬起,拂去外套上的泥土。
“原来门一打开时,我就已经中了幻术。这样看来,我在幻境中虽然好像过了很久,但现实中好像还不到一刹那。这就是‘梦中无时间’的体现吧……这一刹那对我可真是个噩梦呀,一个漫长得要命的噩梦!”
“可恶……湿婆今天已经不能再动用创造之鼓了,尽管现在的我只能使用最低级的幻境创造,果然破坏比创造容易得多啊……”查理一世恨恨地想,“……不过,资料上说这个叫尤利西斯的人只是个普通人,用的武器也落后得要命。以湿婆的绝对破坏力,应该能轻易打倒他……这次不能再失败了!”
于是,查理一世大叫:
“出来吧!破坏神湿婆!”
他身后的橡木门中缓慢地走出一只白牛——没错,就是一只白色的牛。牛背上坐着一个土气的,原汁原味的印度大叔。大叔身上披着兽皮,皮肤灰黑,头上戴着围巾,左手捧着一大钵咖喱饭,右手执匙,正在把饭伴着咖喱一勺一勺舀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滋滋的嚼饭声让人厌恶。
“湿婆……你就是志飞口中那个查理一世?”尤利西斯惊奇地指着他,“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还有——”
他的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湿婆不应该是个女人吗?”
“是男人……”查理一世很没底气地反驳。
“没道理啊,志飞说那个女人还很漂亮呢。”尤利西斯嘿嘿地笑着,让查理一世发毛,“对啦,湿婆本来就是个男神,可是你与一般人一样只听名字就以为是女人,于是就找你们口中那个伏特加大人把这个神送给你,是不是?”
“不是……”查理一世拳头紧握。
“猜中了!”尤利西斯笑得更带恶意,“你得到了这个神后,发现他却是个大叔,于是把他改造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可是被高层人物发现,于是又要改回原来的样子,是不是?”
“不是!”查理一世的双眼死死瞪住尤利西斯,恨不得要把他吃掉。
“而你把湿婆改成女人模样的原因,是因为好色,是吧?哈哈哈……”尤利西斯得意地大笑。(你好像没资格说别人吧?)
“告诉你吧,查理一世。志飞,就是你上次刺杀失败的,我们的那个伙伴,回去后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们。我们的智囊,美丽的拉比安露丝告诉我们,湿婆不是什么女神,他在古印度神话中是代表生殖的神,其代表物正是男人那玩意!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查理一世七窍生烟,气得乱跺脚,指着对方骂,“胡说八道!闭嘴!我的湿婆从来没有变过女人!湿婆!给我烧掉他的嘴!!”
“是——”吃咖喱饭的原汁原味的印度大叔大声答应,然后举起左手的咖喱饭。咖喱饭上升起一团火焰,火焰化作长蛇,扑向尤利西斯!
“来了!”尤利西斯马上移动,避开火焰。“轰——”他身后十米处的草地上登时出现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大坑!尤利西斯吃惊的同时不忘拔出手枪。“砰砰砰!”三发子弹打向印度大叔。但是印度大叔仿佛早有感应,额头中央猛地张开一只眼睛。白光一闪,三颗子弹无影无踪!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再看印度大叔,额头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是什么?!”尤利西斯大吃一惊。
“那是湿婆的神眼,可以喷射神火烧毁一切!”查理一世冷笑,“可惜凭我的力量只能够让神眼短暂睁开,要不然,你早就已经被神火烧得汽化了!”
“切!”尤利西斯左手抛起子弹,右手握枪一甩,“啪”的一声,全部子弹准确地装进了填弹孔里,真是妙到毫颠!
“既然枪对神没用……那么就对人!”
尤利西斯抬枪对向了查理一世。但反常的是,查理一世不但没有退到神的后面让神作为挡箭牌,而且一动不动,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尤利西斯心中顿生奇怪之感,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查理一世身上出现三个弹孔,可是他一动不动,连哼哼都不发一声,俨然毫发无伤!
“难不成他穿了避弹衣?”尤利西斯大吃一惊。他没有浪费时间,马上将枪口对准了查理一世的脸! “砰砰!”
时间凝滞了。
尤利西斯呆住。他没有看到预料中的血腥场面。查理一世脸上没有血喷出,只是绷带上多了两个弹孔。
“哼哼……哈哈哈……告诉你吧,即使是火箭筒,也无法打穿我的皮肤!”
查理一世伸出右手——他的右手也像脸一样缠满了绷带——在额头上拔出两颗子弹,扔在地上。脸上的绷带断开,露出一张橘红色,凹凸不平,完全角质化的脸,就像涂着厚厚一层变硬的蜂蜡那样,十分狰狞。他没有头发,后脑勺也和前面一样又干又硬,十分粗糙。
“这……”尤利西斯目瞪口呆。
“我是新人类,特殊能力就是这层防水防火防冲击的角质皮肤!”虽然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很,可由那双鹰眼射出的凶光可以知道,查理一世正在狞笑,“连能打穿坦克的火箭筒都奈何不了我,你那支可怜的左轮更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哈哈哈……”
湿婆的咖喱饭上再次生成一团火焰,扑向尤利西斯!尤利西斯一惊,想像上一次那样躲开,谁知道那团火眼瞬间分成七八条火蛇,将他左右都封住了!尤利西斯大惊,连忙掉头就跑。
“哈哈哈……你逃不掉的!”
查理一世刚刚说完,火蛇已经扑到尤利西斯身后的地面上。“轰隆隆隆……”火光登时将尤利西斯的身影吞没!
“死了。”
查理一世转身正想离去,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他回过头,发现尤利西斯竟然从火焰和浓烟旁边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虽然腿上血流如注,但他的枪口正稳稳地对准查理一世的心脏位置。
“你还没死?!”查理一世大吃一惊!“不可能……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那种爆炸后只是伤了一条腿?!”
“记得刚刚湿婆的第一次攻击吗?”尤利西斯咬着牙说道,“第一条火蛇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而在刚刚,那七八条火蛇爆炸前一刻,我跳进了那个大坑中。”
“切。”查理一世不屑地看着他,“侥幸逃过一次不代表还能有第二次。你刚刚就那样躺在那个坑里让我以为你死掉就好了,现在跑出来,是要找死么?”
“不,我是为了打败你!”尤利西斯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查理一世本来一脸的轻蔑。他有信心即使站在那里让对方射击,也伤不了他一丝一毫。但是现在,他惊讶地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血,喷出!
查理一世倒地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怎么可能被可笑的左轮射穿!
我的皮肤……可是连火箭筒都射不穿的啊……
……
很快,他便在红绿相间的草地上变成了一具尸体。破坏神湿婆也随风而逝。
“……哼哼……说到瞄准……我最有信心了……”
尤利西斯倒在地上,血汨汨地从腿上流出,让他越来越晕。
刚才,他接连五枪都射在了查理一世的心脏处!在射中对方额头时,他注意到射出的子弹竟然镶嵌在对方的皮肤里,要动手才能拿下来。于是他便将五枪都射在同一点上。即使第一颗子弹只能突破角质皮肤少许,但其后四颗子弹的冲击,足以穿透那层坚硬的皮肤了!
但是,如果查理一世是在运动状态,要瞄准同一点则根本不可能。而且对方还是新人类,要提前避开他的枪击更是轻而易举。因此,尤利西斯瞄准了对方的身体。从第一次射击对方纹丝不动看来,对方对自己的防御力拥有绝对自信。如果自己再次瞄准对方的身体,对方有很大可能同样纹丝不动。
结果,他赌对了!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腿被炸伤,流血了。
最后,他晕厥过去了。
***
“……我不想死……我还是个处男呢……”
尤利西斯在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上飘,往上飘……
“……上面是……天堂吗?……天堂一定有……许多可爱的安琪儿……要是加上魔鬼的身材就更棒了……”
突然,他的身体仿佛恢复了重量,一眨眼已在急剧坠落!
“救命!”他吓得猛地从床上弹起。
“……咦?”
他发现自己坐在湿肾旅馆的床上,天目一伙人围在床边看着他。
“尤利西斯先生,我终于把您给治好了!”小雪高兴地笑着。
“我回来了……?”
尤利西斯看着自己的双手,没错,自己实实在在地活着。
“……我怎么回来的?”
“是拉比安露丝。”志飞指指身后,拉比安露丝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侧开脸,“她从天目口中知道了你今天工作的地方,后来又在街上无意中得知,包包村西面那座豪宅早已荒废,压根就没有什么贵族。她马上赶到那儿,发现了查理一世的尸体和重伤昏迷的你。可恶,想不到查理一世那家伙竟然没死!”
志飞说到这里,愤怒地一捶大腿:“杀得好!”
“不用想,这次又是圣歌三重奏的诡计。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分开,免得被各个击破。”拉比安露丝说。
“这怎么行?我们不是还要打工吗?怎么可能整天堆在一起?”尤利西斯问。
“不用再打工了。”拉比安露丝一笑,“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但今天我们终于赚够路费。只要天目只吃馒头和面包皮,这些钱足够我们走到上海市了。”
汗,众人看看天目。天目却只是搔搔头,看来还是对未来的悲惨伙食毫无概念。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小雪问道。
“没错。”拉比安露丝转身走出大门,“大家赶快收拾好,明天要出发了。”
“太好了!”志飞从座位上蹦起,摩拳擦掌,“在这个村吃面包吃的快发疯了,赶快到上海去吃顿上海菜!”
“上海菜?好吃吗?”志飞带回来的那群小P孩围着他问道。
“好吃!棒极了!”志飞竖起拇指,对他们眨眨眼睛,“到了上海,也让你们尝尝!”
“好!”小孩子们欢呼着吵成一团。
“天目,”尤利西斯把脸转向坐在床边的天目,“近来我们一个接一个遭到袭击,我看实际针对的是你。你一定要小心。”
“究竟……那个伏特加的,是什么人?”小雪脸上满是担忧。
“不管他是谁,”
天目的目光坚定无比。
“我一定要,打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