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妮子...
刻斯缇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装得这么像吗？
转过身，他给妹妹疯狂眨眼睛使眼色，同时朝她走近，并在她耳边悄**道，“装睡。”
缇莫莫眼珠瞪圆。
不过她的眼珠一直都瞪得挺圆的。
他在妹妹额头上轻轻一按，做出一副使用能力的样子，缇莫莫便配合地两眼一翻软倒在他怀里。
“真是，还忘了我的这个便宜妹妹在这儿呢。”
他故意说给络伊莎听，想要打消她的疑虑，而实际上络伊莎压根儿就没怀疑他过，对他是死神途径的圣者这一点坚信不疑。
她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能作为主人的妹妹活在这个时代，这个女孩实乃三生有幸。”
“你且回去吧。”
刻斯缇尼感觉不先把事情跟妹妹说明白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明日傍晚七点，再来此处侍奉于我，不过你要记住，我可还没有让你成为我的正式奴仆，你只是有了一次被我收做奴仆的机会而已。”
多亏了他脑子里记忆的那些文史知识和羽毛笔给他的黑夜传承，让他知道想要假装大佬的话都该说些什么话。
讲真，他感觉自己还挺有演戏天赋的。
“是，主人。”
络伊莎收了地上的药水和转轮手枪，穿上斗篷便恭敬离去，之前被缇莫莫拿走的钱包根本没去管。
她看起来应该并不差钱。
刻斯缇尼得出这样的结论，随身携带的纸币在200金镑以上，并且随随便便就能花100金镑给他买脑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差钱呢？
收拾完毕，络伊莎最后朝他尊崇地鞠了鞠躬，然后才从窗台翻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刻斯缇尼闭眼感知，感觉她应该是真的离开了，才抱着妹妹进入他的卧室。
这个房间的煤气灯已经被他妈拿去换钱了，里面一片漆黑，不过这里的布局他熟得很，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是哪儿。
将妹妹放在床上，从书柜抽屉的最里面取出他藏的蜡烛，取火柴点上，用作照明。
“起来吧，那个人已经走了。”
缇莫莫忽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幽幽地盯着刻斯缇尼看。
他摊摊手，知道瞒不过去，便把从昨天到今天自己的离奇经历全都告诉给了妹妹。
她听得瞠目结舌，整个过程中一直在惊叹。
不停的惊叹，然后问问题，接着刻斯缇尼解答，然后接着说。
等他把所有的问题都给妹妹讲清楚，让她接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些诡秘莫测的东西存在，真的有非凡者存在，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所以说，你这几年来一直做噩梦的原因果然就是那个？”
“嗯，就是老爹藏在那本帝国通史里的那条十字项链。”
缇莫莫深深呼出一口气，右手捶打了一下左手，“我就知道那条项链不简单！老爹之前一定是遭遇过什么十分诡秘的事情，所以才会被那条项链缠上。”
“嗯，这一点没得说。”
“.....”
兄妹两个沉默了一下，刻斯缇尼才道，“事到如今想这个也没意义了，我脑子里难受得厉害，你能帮我把那颗子弹取出来吗？”
“哈啊？”
缇莫莫的表情就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惊悚恐怖的事情，而实际上她也确实联想到了。
“你什么意思？”
刻斯缇尼尽管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道，“你看看用什么东西把我的脑袋砸开，然后你把我脑子里的子弹给取出来。”
见妹妹吃惊得目瞪口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还有我身体里的那5枚，拜托了。”
“哈啊？”
“拜托了。”
“哈啊——！！？”
房间里响起了缇莫莫惊悚的尖叫...
...
四个小时后，当刻斯缇尼身上的所有子弹都被妹妹成功取出，已经是接近午夜的时候，蜡烛都换了两支了。
“嗯哼哼...”不死的少年舒服地呻吟，“终于爽快了。”
缇莫莫颓丧地坐在地板上，一副精神崩溃的模样，眼睛大睁着，无神而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在刚才过去的几个小时内沾满了她哥哥的鲜血和脑浆，还是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的那种。
而现在，它们仍旧如之前那般葱**皙，刚才她一遍遍用脚边的斧头劈开哥哥身体的场景，彷如南柯一梦。
“做的不错，莫莫，真不愧是护理学院的优等生，手法就是干净利落，老道成熟，哈哈哈，不愧是我刻斯缇尼的妹妹！”
刻斯缇尼轻轻拍打妹妹的肩膀，以资鼓励，然而他的褒奖在缇莫莫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起初她当然是打死都不愿意的，但刻斯缇尼实在是难受得要死，只好自己拿斧头把自己脑袋给劈开了。
反正他也死不了，而且他知道，自己在护理学院进修的妹妹早已见惯了血腥。
于是，在如此自杀了好几回、让妹妹充分理解自己目前的痛苦以后，她才终于肯答应帮忙。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局面。
缇莫莫作为妹妹，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最亲的哥哥....不知多少回。
按理说，这足以形成相当程度的心里阴影，以及精神创伤。
但事实上，她的哥哥还活得好好的，满脸愉快地拍着她的肩膀夸奖她，好像她帮了她哥什么很大的忙一样。
不过也确实是很大的忙。
“别发呆了，你就当给你哥义务劳动一回吧，你不是老抱怨经常替那些医生缝合尸体吗？他们解剖完尸体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们学护理的就得给他们收拾残局，不都差不多的吗？”
“差多了！你是活人啊哥，你还是我最亲的哥啊！”
缇莫莫脸色发黑，崩溃地不停重复，“我竟然亲手杀了你，我竟然亲手杀了你....”
“你哪儿杀了我啊，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刻斯缇尼拨乱妹妹的头发，开心地捏着她的柔软脸蛋，捏成狐狸捏成猪，像是小时候那样逗她玩。
“别想那么多了，你哥我现在可是非凡者，哪儿是你一个普通人能杀得死的呢？”
“非凡者、非凡者...非凡者？”
缇莫莫渐渐回过神来了。
“嗯，非凡者，如果你也想成为非凡者的话，我马上就可以....等等。”
他忍不住苦笑起来，“你还是先别急好了，让你走黑夜途径或者死神途径感觉对我们提升不大，等我利用能力搜集一下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途径的非凡者，然后跟他交换传承。”
至少，争取让妹妹踏上【全知全能】或者【诡秘】领域的非凡途径。
缇莫莫眨了眨大眼睛，“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些能力各异的非凡途径，真有那么神奇？”
“当然，你看我现在不就已经成不死之身了？”
是啊!
是的，没错。
她哥可是不死之身，所以之前杀死哥哥无数回的事实根本就不成立！
小美少女的目光渐渐亮起，她终于从杀死自己哥哥无数回的噩梦中醒过来了，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是啊，你这个混蛋根本就死不了，之前我只是在帮你把留在体内的子弹给取出来，可恶，我为什么要有丝毫的负罪感？”
“我还想知道哩！”
“啊啊啊可恶！”
缇莫莫操纵着两只小拳头疯狂捶打刻斯缇尼，两兄妹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会儿，接着才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事情。
“总之，妈妈的尸体要怎么办，通知社区委员会吗，我们得靠他们才能开到死亡证明，我们现在正好有钱了，或许可以叫一下殡葬公司的服务...”
“算了吧，妈的头皮是你缝合起来的，头盖骨都被掀开了，很难让社区委员会的人相信她是自然死亡。”
“我之前才被秘密骑警调查了一次，可不想再跟他们打交道了。”
刻斯缇尼叹了口气，“葬礼就算了，估计也没人会来参加她的葬礼，去一趟老爹的墓地，把她跟老爹葬在一起吧。”
“...嗯。”
但说是这么说，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十分不易。
首先，帝都的治安虽然不是很好，但凶杀案一直以来都是治安所重点照顾的案件，所以帝都凶杀案的破案率一直都比较高。
市民也很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这与每个人的生命安全息息相关，谁也不想放任杀人犯逍遥法外。
所以，直接叫一辆马车把尸体拉去墓地掩埋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晚上，看见他们扛着一个类似尸体的东西，车夫绝对会报警。
他们总不可能就这么扛着尸体走去墓地，那么，自己租一辆马车呢？
那更不可能，刻斯缇尼根本就没有租借马车的资格，也根本不会驾驶马车，而且，人家晚上也不开门啊。
或者，试着运用一下非凡者的能力？
很遗憾，刻斯缇尼现在并不具有相应的能力，虽然他进阶成安魂师以后可以在夜晚催眠普通人，让他们为自己做事，但身为梦魇的他，只能将附近熟睡的人拉入他所制造的噩梦，或者进入他们的梦境。
就算他可以肆意改造别人的梦境，也于现实毫无帮助，让别人梦游也是安魂师的能力，此时还作为梦魇的他，能力有些不足。
这让刻斯缇尼有些沮丧。
所以这尸体到底要怎么处理呢？
“可恶，如果我进阶安魂师的话....”
缇莫莫不解，刻斯缇尼一番解释，她才算是理解了哥哥现在的处境。
“那么，先放在家里吧。”她建议，“明天我去学院附近的店铺买点材料，制作防腐绷带，给妈妈缠上，做成木乃伊放在家里，等以后有机会，再给她下葬。”
什么？
这都行！？
刻斯缇尼有些被妹妹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
“做成木乃伊！？”
“嗯，这有什么，我的一个老师就经常为学院制作木乃伊。”
在白衣天使预备役的缇莫莫看来，这很稀疏平常，“如果遇见合适的尸体，他会把它们做成木乃伊标本，以供教学使用。”
刻斯缇尼不禁吞了下口水，开始怀疑他妹读的到底是护理学院还是医学院？
似乎是猜出了哥哥的想法，缇莫莫耸肩道，“当然，我们本来是不用学的，这些标本都是给隔壁高贵的医学院学生准备的，只是那个老师经常把尸体拿到我们这儿来做，因为医学院的停尸间放不下了。”
“好吧，那就这么办吧。”
刻斯缇尼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午夜，我想，是时候试试我作为梦魇的能力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