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桌椅、床铺、衣柜和书架...这房子自带所有必要的家具,拎包就能入住,甚至还有两幅油画作为装饰品——当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用担心损坏或者丢失,阳台朝南,采光相当不错...”
映入刻斯缇尼眼眸的,是一组沐浴着金色阳光的布制沙发和堪比他之前三个居室那么大的宽敞空间。
“由于客厅很大,所以这套公寓只有两居室,右侧是餐厅,然后是厨房和单独的盥洗室,左侧墙边有供你冬天取暖的大壁炉。”
卡尔斯先生熟稔地指点着,他迈开步伐,将这套公寓其余的布局详细介绍了一遍。
刻斯缇尼扫了一眼,感觉他拿这么大的客厅来有些鸡肋,而且还是开放式格局,餐厅和客厅没有丝毫隔断,厨房远离向阳的阳台,显得有些黯淡。
他朝所谓的餐厅看过去,那里摆放着一张不大的棕色长方形木桌,周围有六把软垫硬木的靠背椅环绕,而左墙位置的壁炉则普普通通。
“餐厅后面是厨房,但我们不提供任何用具,再后面是盥洗室。”
说话间,斯卡特打开了盥洗室的门,并侧过身体,让刻斯缇尼能毫无阻碍地打量。
盥洗室分为内外两间,外侧是洗漱的地方,里面是私室,也是浴室,有折叠门分隔。
令刻斯缇尼高兴的是,这个盥洗室的里间自带浴缸,马桶旁边还有一个小折叠门,虽然积了些灰尘,但没有其他肮脏的地方,没臭味,也不拥挤。
他转身离开盥洗室,进入两间相对的起居室看了一眼,感觉都不算小,床铺衣柜和书桌之外还有不少空间,窗户的采光也挺不错的,而且主卧还有一个封闭式的壁炉。
卡尔斯继续领着他回到私室,这里刚才他还没介绍完刻斯缇尼就跑去看卧室了。
“看见这个瓦斯计费器了吗,投硬币进去,从这个喷头里就可以喷出地下锅炉煅烧的热水了,当然,在高峰时间会比较贵。”
刻斯缇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派克街的公寓是由地下锅炉提供热水的。
这玩意虽然整天都在烧,却分时段计费,早中晚的价格是半夜凌晨价格的五倍还多,甚至有可能出现你发现自己投钱进去之后出来的水半温不凉的情况。
所以他洗澡只在半夜凌晨。
“阳台很大,每次可以晒很多衣物。”
卡尔斯出来盥洗室,走到客厅尽头的阳台,指着有门和锁隔开的地方道,“这个房子采光是真的不错,有完整的下水道、瓦斯管道和计费器等设施,你一个人住绰绰有余,每周只需要2金镑的租金和3欧勒的管道维护费,我们提供免费的下水道疏通和管道维修保养,另外,需要预先支付两周租金的押金。”
刻斯缇尼点点头,接着好奇地打量四周道,“如果我想买下这套公寓来,大概需要多少镑?”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拥有一套自己房产的渴望始终存在于他的心里。
听到这个问题,卡尔斯失笑了一下,接着坚定地回答,“呵呵,买?不,我们不会出售房产,只提供租凭。”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明白吗?了解一下。”刻斯缇尼坚持。
斯卡特犹豫了几秒道,“上个月,派克街7号的房主刚好出售了类似的房屋,以地契年期的方式,15年600镑,这比直接租要便宜很多,但不是谁都能一下拿出那么大一笔钱的,如果要完全购买,房主的标价是1750镑。”
1750镑?刻斯缇尼飞快地开始了心算。
帝都一般工薪阶层的周薪是4镑到5镑,房租2镑的话,在每天都吃好的情况下,一周大概得用接近2镑,还有服装的分摊,交通费用,人际交往开销等等,根本不够。
这个房子不是给普通工薪阶层一个人住的,要住也是夫妻两人或者兄弟姐妹几个一起住。
不然太贵了。
就算是都有稳定工作的小夫妻,住这个房子也仍旧有些奢侈,一周下来顶多能攒下十几欧勒。
一年,一年50镑左右,1750镑大概需要三十几年...
刻斯缇尼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MotherFucker。
就算只是地契年期方式的600镑,也起码得十二年...这还不考虑将来的医疗支出、教育支出、外出旅游等额外的支出...
他点了点头,左右望了一眼道:
“这里餐厅的采光不太好,厨房又没有灶具,我还得现买,而且你看,起居室也只有主卧一个有壁炉...”
这个优点硬生生被他说成是缺点,卡尔斯的嘴角都忍不住开始抽了。
“...而且家具都太陈旧了,我搬进来得换一半以上...”
他语速不快不慢地挑了一堆毛病,用十分钟的功夫成功“说服”了卡尔斯,让他把价格降到了他的权限所能给的最低价——每周1金镑10欧勒,管道维护费2欧勒,加起来一共2金镑的程度,押金也凑整为4镑。
虽然不差钱,但刻斯缇尼还是挺享受在租房时跟社区办事处的租房专员砍价的感觉,不,应该说他已经习惯砍价了。
卡尔斯念在刻斯缇尼是个学生,也没跟他扯太多,算是稍微给了他一点点的优待吧,毕竟一个人住总比几个人住事情少,相当于间接减少了他的工作量。
没再浪费时间,他跟着卡尔斯返回社区办事处,签署了一式两份的合同,并到克斯里公证所找了公证员公证。
交了押金和首周房租后,刻斯缇尼剩下的钱还有89镑7欧勒零18铜便。
这么搞了一通,当刻斯缇尼拿到新家钥匙的时候,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他都没来得及再回去新家看两眼,直接往学院的方向快步赶去。
然而,他刚踩着点儿走进校门,却立马就被一个熟人给伸手拦了下来。
是那个娜塔莉娅身边,总是冷峻着表情的女仆。
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刻斯缇尼先生,请你等一下。”
“呃?”他站定,“请问有什么事?”
“我家小姐邀请你今天下午放学后,在红豆磨坊小聚。”
“呃...我能问一下你家小姐是单纯的想找我聊天,还是....”
“是因为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冷峻女仆瞪了刻斯缇尼一眼之后走掉了,看得他心里拔凉拔凉。
果然吗?
他就知道,如果是因为想要跟他在一起增进感情的话,不可能速度会这么快。
一定是察觉到不妥了,想要在他这里搞清楚原因,他必须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应对。
这....
事情的进展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尽人意?
这下该怎么办呢?
心里想着这件事,以至于下午上课的时候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没怎么听讲,不过这门‘希尔特斯公国近代史’本来就是他最讨厌的课程。
巴掌大的地方,毛事情贼辣多,分成了二十几个领主,公爵没有军队,还不干人事,早早就被架空了,领主们每人坐拥着一座只有几千人口的小城,城墙只有五米高的那种,相互之间打来打去,几百人在一起干架就能算是一场战争,他都受够了。
不过即使他很讨厌这门课,也从没在考核中拿过不及格的成绩。
趴在桌子上想着如何面对娜塔莉娅的事情,课上到一半,他忽然注意到了坐在他这排最边上的一个棕发美少女。
打扮得很靓的那种。
此时她正皱眉头看教科书,一副苦恼的样子。
她叫苏菲,因为出众的外表,在这儿算得上是个名人,基本上学院里的男学生都认识她,是刻斯缇尼所在年级的平民女神。
如果不考虑阶级的话,算是系花、级花一类的人物,但可惜跟娜塔莉亚相比她还是差了不少,长相、气质、身材、出身、甚至是气味,样样都差了不少。
当然,最后一个是刻斯缇尼瞎猜的。
但也不是无理无据的瞎猜,因为迄今为止在他所遇见过的女孩中,娜塔莉亚真的是最香的一个,就像芬芳馥郁的水仙花蜜一样。
络伊莎虽然看起来比她更诱人,但却没有让刻斯缇尼那么向往的气味。
不过,就算这个苏菲真的很香,但也不可能是刻斯缇尼的菜了,因为这所学院他已经发展了娜塔莉娅,不可能再发展第二个女朋友。
他还是知道风险的,万一暴露,等待他的就是前功尽弃,到时候又得重新找不说,名声也可能会变臭,很麻烦。
所以,他最多只会在一个学院里发展一个。
第二个目标,他瞄准的是妹妹所在的护理学院,贝克里区距离克斯里区有十多公里,够远了,小心一点的话,基本上不存在暴露的可能。
但他得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待会儿到底怎么跟娜塔莉亚说啊?
她会问些什么?
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主要是刻斯缇尼不想暴露自己非凡者的身份,那样一来的话,就相当于被娜塔莉亚抓住了把柄,变得受制于人了。
毕竟现在的他,还无法跟整个帝国的非凡者势力抗衡,身份一旦暴露、被秘密骑警抓住的话,就只有放弃抵抗,被帝国招纳,转而当帝国公务员这一条路。
听起来还挺不错?
但那绝对不是刻斯缇尼想要的生活,他明明可以靠自己起家,为什么要给帝国卖命?
他恨这种生活方式,他恨帝国,父亲为了帝国而死,却得不到应有的荣誉,人民应该记得他,他应该是帝国的英雄,名字应该被刻进帝国荣誉殿堂的光荣丰碑。
然而,得到的却是默默无闻的下场,谁也不知道他为帝国献出过生命。
因为他没有地位和权力。
也没有力量。
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要有力量,要有同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度的,而团队的力量无穷无尽。
刻斯缇尼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建立一个组织,凭借自己非凡者的能力,建立一个属于自己、为自己服务的组织。
这样一来的话,他就有力量了,不用再害怕被帝国抓捕了!
但为他一个人服务的组织不好搞,他得想一个看上去很伟大很丰满的‘愿景’,或者说理想,吸引那些渴望它的人加入进来。
比如,爱和幸福?
爱之花公会?幸福公会?
不行,太蠢了,一听就不靠谱,他得搞出一个信仰出来,学学人家圣光教廷,或者它一直以来怎么都无法消灭的对手堕落母神教派,他学了这么多古往今来的历史知识,人家怎么搞组织的还不明白吗?
刻斯缇尼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呵,这就是你让我学好历史的原因吗,老爹?
他不禁伸手握住了衬衫里的十字项链,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