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终于找到一份工作,虽说收入并不是特别高,也没有什么特别大前途的样子。可天夏很高兴,至少,他终于肯出去工作了,这就够了。
“我出门咯!”
黎秋难得换上了一套正装,虽说只是一家小公司,而且自己还是个实习菜鸟,但第一次踏入职场的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做足了样子。
天夏并没有说什么路上小心或者早点回来的话,对于她来说,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虽说自己大学毕业这两年来也算是顺风顺水职场情场两得意,可怎奈那么多事业有成的年轻才俊对自己倾心示爱,可自己这双眼睛就是离不开黎秋这看起来窝窝囊囊的前男友。
若说黎秋和天夏两人,这放在那诗人口中必然也不乏一段流传千古的苦伤别恋。五年前,两人在新生联谊会上初识,可笑的是,这联谊会本来是当时一家境极好的学长为了向自己表白心意而一手包办的,就连校史上都没有见过如此浩大的联谊会,不想竟然成全了黎秋这只懂玩游戏的白痴,而后要不是罗凡出面,恐怕那学长当场就要黎秋血溅三尺。
想着这些陈年往事的天夏倒也欣然,这手头收拾家务不觉间竟然也一气呵成。
“今天不用上班的话,做点什么呢?”
心思飘忽着要不要挑两本好书消遣,天夏的脚却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门口,恍恍惚惚中,挑了一身不算特别扎眼的便衣便收拾起了披散着的头发,简单打了个马尾。
“诶~说到底还是得去看看啊。”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夏这都已经走到了楼门口,转而只好自嘲地笑笑,挥手拦下了街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
罗凡有这么一句名言:【这个被唤作天夏的女孩儿早在大二的某一天便中了名为黎秋的毒】。当初听到这句话,天夏还蛮有些不服气地想着自己堂堂一校之花怎地还离不开这没头脑的笨宅男了?可时至今日,这话就算是自己,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索性也就放开了,大大方方做起了这话中的中毒女孩儿。
话分两头,说到底这黎秋还只是一只新入职场的菜鸟,这小公司门面不大,领导脾气却是不小,挺胸抬头地往办公室那椅子上一座,马上就趾高气扬地使唤起了这位今天刚到的小实习。
“水没了?那个谁,去弄一桶来。”
要说这黎秋听到这话,深知职场险恶领导为大,便是二话不说撸袖子就是往那门外水桶走去,倒是破有一股傻头傻脑的虎气。
谄媚般把这水桶换上饮水机,不辞劳苦又是接了满满一杯温水,黎秋也是念叨着心里那些职场小技巧奉着这杯满含浓情的水递到了那胖乎乎的领导面前,殊不知自己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隔壁大楼天台上,天夏已经一把捏碎了手里的一座高倍望远镜。
天夏倒不是什么跟踪狂,不过总归是涉及到了自家这白痴男朋友的第一天上班,原本还是抱着有些担心的小心思来旁敲侧击一下。为了避免自家白痴第一天上班就遭到巨大打击被击沉,也还辛辛苦苦随时待命在比较近的地方随时准备跳出来来个英雄救美……虽说放在自己和黎秋身上确实有些不伦不类,可也终归是种记挂。
不过哪知一向不谙世事的窝囊宅男第一次来到这硝烟弥漫的职场上还能如此进退有据,这简直是让天夏有些觉得有些认不出在自己望远镜视角里晃来晃去的家伙还是不是那个无数次把自己搞得精神崩溃的活宝。
不过隔壁大楼自家女友的偷窥行径并没有影响到黎秋的超水平发挥,要知道,自从那次做完心理咨询后,自己对整个人生都重新注入了活力,眼下就算是关于如何处理与上司与同事与前辈的关系这种琐碎细节,也是在入职之前几乎彻夜预习铭记在心的。当然,另一方面,黎秋自己也根本从来没有想过天夏会这么光天化日下对自己作出几近尾随跟踪的变态行径。
不肖几时,黎秋便是哄得自家上司喜上眉梢,也混得一票同事热络熟络。只是这实习菜鸟毕竟还是得将就个逆来顺受,这一来二去几个部门之间跑腿做些零碎事情,饶是黎秋之前心理有所准备,也是冷不防累了个四脚朝天。而这隔壁大楼上天夏倒也不觉中看自家呆瓜看出了神,索性打电话订了个外卖顺手从包里把电脑拿了出来给望远镜头接到电脑上看电影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倒是这京上毕竟算大,这送餐送到天台上,也不知这送外卖的小哥要跑瘦几条大腿才找得到这里来,天夏倒也难得考虑起了一些其它事情。
只是,此刻早就被人使唤到跑断腿的黎秋早就没有了这样的心情去想自己女朋友现在在想些什么,总是觉得今天忙忙碌碌总是少了些什么。
而好巧不巧,这边天夏正看自家呆瓜看得入神,没注意这周遭竟然不知从哪儿蹦跶出两个人影,要说京上这寸金寸土的,这等摩天大楼天台空着那也总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就算是东家一时间想不出来要怎么用,也总不至于允许陌生人上来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莫非是保安?
黎秋不由有些纠结起来,要是人家保安上来兴师问罪该怎么解释,不过,毕竟是动作比脑袋快的性格,这边思绪一起,另一边动作也是迅速,收拾家当就是一个侧身,躲到了几台太阳能电池板后。
不过毕竟跟黎秋这白痴在一起也不是一两天了,要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去照顾这么不靠谱的男朋友,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天夏磨练数年的身手还是让她一瞬间反应过来不可能是自己露出马脚跟上来的保安人员。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影也并不是什么安保人员,看样子正是一男一女,听这对话的口吻,不外乎就是电视剧里玩烂了的那两套苦情对白戏,不过令人意外地是,这女主角似乎是被逼急了,仗着这天台楼高,竟然是打算以死相逼,要这男人回心转意,天夏当下皱眉,斟酌起来要不要露脸阻止一下,哪知这男主角也是放屁也似撂下一句狠话,可不是个滚刀肉嘛?
看这架势越来越往胡同大妈骂街的趋势发展,天夏索性也就放下心来,不怎么在意起来。只是,这意料之外的事情还远远不止当下这言语冲突,很快,肢体战争便全面爆发了起来,常理来说,这男女对垒,自然是男方占尽优势,毕竟情谊散尽后,女人在口舌上的那些能耐,也就没几分顶用了,想必这下子有好看的了。
哪知等天夏刚一露头,便看到了骇人听闻的一幕,却见那女人周遭绿莹莹一片,哪里还像是在打架,简直就是拍特效片。而那男人站在那女人面前,更是感受得清楚,渐渐扭曲的五官,尖锐暴起的獠牙,这哪里还是当初自己那个颇有姿色的姘头,简直就是恶鬼还魂,当即吓得流了一地青黄。连跑路都忘却脑后。
天夏也算惊异,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侧身飞出,一把把那吓得失禁的男人拖出老远。
同一时刻……
“砰!”
“吼!!!”
爆碎的地面,连串的赤色火星,以及怪物的嘶吼,皆在那刹那间暴起,又顷刻间消弭于虚无,脑中一片空白,天夏能察觉到,自己人生中,头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希尔顿!”
一声吆喝,不知何时,天台入口处出现一个披着灰色风衣的男人。
不远处的一处大楼的天台上,一个稍许消瘦的少年立身而起,抬手射出一道钢索,竟是顷刻间便荡到了天夏等人面前,这下可算热闹了,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个…..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天夏感到自己的眉角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这预示着,自己好像卷进了什么很麻烦的事情里。
“你失手了?”
不过那面不改色的少年似乎并不太着急理会天夏,反倒先望向了那风衣男。
“这里有女士在问你话诶,你很失礼知道吗?”
不过风衣男却好像并不像正面回答少年的问题,反倒拉了天夏出来做挡箭牌,但少年并不吃这一套,依旧平静着目光就这样望风衣男,直到对方发毛为止。
“啊,对,我是失手了!那家伙跑了,对,从我手里,就这么……跑了!”
男子破罐子破摔般摊开手,又两指摆出一个人的形状作出一个稍有些滑稽的比喻。
“目标没有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继续任务?”
虽说少年面无表情,不过在天夏看来也好还是风衣男子接下来的动作也好,足以显示出怪罪之意。
“那个,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虽说被吓了个不轻,不过天夏也并不是什么文文弱弱的小女孩,自然先得从眼前这两个家伙嘴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
“啊,说起来刚刚突然跳出来的家伙就是你啊小姑娘?”
风衣男颇有点不大好气地搭话。
“我……我怎么了?”
看对方这架势好像还是自己理亏,天夏瞬间有点坐不住了。
“突然跑出来,吓了我一跳,开枪打偏了两个准距。”
少年这么一说,天夏才发现,原来少年身后正背着一把重量级和口径有些夸张的狙击步枪,再看看脚边这寸许深的大坑,心叹了一声怪不得有如此破坏力。
“啊,对了,那怪物!”
天夏这一拍脑袋,四下一望,哪里还有什么怪物的影子,只是脚下这倒霉男不知何时已经吓得昏了过去,屎尿一地着实看相不怎么好。
“诶,小姑娘神经真是有够粗的,早就打完了你才发现人跑了?”
风衣男有点无奈地耸耸肩。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什么久留的地方,下面找个地方把这家伙安置好再说吧。”
少年四顾周围,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昏倒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