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玄走入空旷的演武场,看到女儿果然在里面,不过今天不同的是,女儿在一遍遍练习着挥拳的基础姿势,而且没有以往的那种急切,反倒是沉下心来不断重复着枯燥的动作。
他身高超过一米八,短发暗红,眼瞳接近寻常人类的黑色,他的神纹只有一处,在左眼的位置,如同一道贯穿的霹雳。他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刚毅中却又带着一丝邪魅,看上去像个有故事的帅大叔,十分容易吸引涉世不深的少女。
朝歌察觉到他的归来,手上的动作并未因此停下。
朝玄没有去打扰,看向女儿的目光中带着欣慰。他心知自己没办法永远陪伴、保护女儿,不是他不想,而是最近他的旧伤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趁着现在好好培养她,等到自己哪天不在了,她也不至于茫然无措。正是出于这样的打算,他才会安排女儿进入天星学院。
朝歌直到完成了预定的训练目标,才收起动作,走到朝玄身边。
“爹爹。”她双手背在身后,身子轻微来回扭转,羽毛化作的衣裳也跟着摆动,一副小女儿姿态。
就算她如今长得这么大了,朝玄仍会不时回想起,夫人诞下她时,他第一次抱起自己女儿的那种感动。
她那么小,但心跳却那么有力,让他这个当爹的激动到落泪。
他想要伸手抚摸女儿鲜红的长发,却不得不硬生生忍住这股冲动。女儿大了,即使再可爱,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女儿控的朝玄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小歌,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过得可好?”
朝歌点头。“就在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称心的陪练,在他的指导下,我出拳的威力提升了一大截,现在可以打出接近四品的一拳了……”
那少年的事,朝玄都在来的路上听老管家简要提及,不过听着女儿开口闭口都是他,根本停不下来,他隐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在此之前,女儿从没有对哪个男妖或者男人表现出过如此浓厚的兴趣,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明白男女之间往往都始于吸引,而对某人萌发兴趣,通常来说是一段情感纠葛的开端。
虽说小歌此时多半还没意识到,可等她真处出感情,一切就都晚了。
不行,一定要把小火苗掐死在萌芽阶段!
朝玄恨不得立即见到那小子,试试他有几分成色,无奈的是自己明日一早还得出门一趟,与他完美错过。朝玄离开了凤凰族地,并不代表能彻底斩断联系。更何况他原来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一走了之。
他内心思绪如暗潮涌动,表面上却装作不经意问道:“那小子是个什么情况?听你说他和你年纪相仿,是不是也要报考天星学院?”
“他不去。而且以他的见识和能力,也没有去的必要。”
朝玄稍稍放心。否则的话,一男一女在学院中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从欢喜冤家到永结同心……类似的故事朝玄见得多了,他可不想自家的女儿成为这些故事里的女主角。
……
大周王都,易城。
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
一座顶覆青色琉璃瓦的恢弘府邸。
一个衣着华丽、相貌阴柔的青年坐于殿中,美人在怀,美酒在樽,好不快活。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三长一短,很有规律,有心人能听出这定是某种暗号。
青年被打断雅兴,眉头微皱,挥手让姬妾离开。
女子十分懂事,行礼后施施然退去。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实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仆从。他唯唯诺诺跪在这青年面前,根本不敢抬头。
“讲。”青年不耐烦地开口。
“大人,我们并没有找到您想要的人。”男子冒着生命危险讲出这句话。
“混账!”青年果然愤怒异常,一把将酒樽掷出。那金质的酒樽在男子右脸上留下一道血痕,随后落到地上,葡萄紫色的酒液在大红的地毯上染出一片深深的印记。
男子在无形的威压之下噤若寒蝉,身躯不住战栗,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有理智能交流的人类,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
“属下……罪该万死!”
还不等这男子讨饶,青年暂且收敛了气息,却依旧眉眼寒霜,冷冷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颤颤巍巍地回应:“三天前,我们发现有一处据点失联,没有定期派人汇报,找过去一看,才发现所有人都死了,顺着线索查到黑河村,可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青年骤然站起,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弹出,抓起男子的衣领,将他如同拎小鸡崽一样提起,酒气喷了他一脸。
“你说什么!”
“我们……线索断了。”男子不敢有任何狡辩推诿。他深知主人是这大周王朝地下世界的王者,行事狠辣,一个念头就能把自己碎尸万段。
“废物!”青年毫不留情将那男子摔在地上,指着他怒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她只有一个影卫,一个!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影卫都搞不定!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男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碎了,却是咬紧牙关不敢呻~吟出声。
主人在气头上,他无论说什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青年眸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一振衣袖,走回座位上坐下。他心中暗忖:只要能抓到那个小杂种,他就能不费一兵一族逼退大哥,到时候,大哥的位置,大哥的一切,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她们可能已经逃出大周了,继续去给我派人找,一天找不到,就一天不要回来见我!”
“是……是!”男子艰难地翻了个身,匍匐在地上领命。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斗胆开口问道:“大人,那我们先前抓到的那些半妖该如何处置?”
青年怒目一瞪,声音漠然:“还要我教你吗?那些家伙已经没用了,统统杀了吧!唯独那个小杂种,你们务必给我活着带回来!”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