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追忆中后悔,在后悔中忘却,在忘却中追忆。
韩莫已经维持这个循环很多年。
雨夜漫漫,新源城早已陷入了熟睡当中。
街道上挂满着早已熄灭的灯笼,小食摊的人也已经回家休息。
只是在那街道上,有一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行走着。
他气息虚弱,只是放眼望去,却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那来自地狱的恶鬼行走在世间,要屠戮那世间的生命。
挂在屋檐上的风铃随着暴雨而摇动。
雨水拍打在那恶鬼面具的身上却顺着他那黑衣滑落,他仿佛将这场暴雨置身事外。
周家的大门处,两个家仆站在大门处打着哈欠。
外头下着淋漓大雨,根本不会有人前来,只是听那周二公子下令,说是要全程戒备。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紧张着什么。
看门口的那人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挤出泪水。
“困死了,你说这二公子是不是被打怕了?就大半夜还得这样看门,至于吗?”
“你是不知道,那天二公子被抬回来的时候,吓得那张脸跟鬼一样!”
“嘿,听说那人还挺厉害的,就连大公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两个家仆为了缓解寂寞,倒是在雨中聊得热火朝天。
只是不远处缓缓地走来一道身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诶,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朝我们走来?”
“好像是...我靠,该不会是鬼吧?”
“你别吓我啊!我长这么大,可没见过鬼。再说了,你看清楚点,他是走过来的,又不是飘过来的!”
两人眯起眼睛认真地观察,只见那道人影越来越接近,只是那人脸上带着的恶鬼面具过于惊悚,一阵颤栗自两人的体内而生。
“那...那人是不是有病啊!今天庙会怎么可能带这种面具?”
“要不我们跑吧?万一他是在二公子寻仇的呢?你又不是不是知道二公子的为人,得罪人很正常啊!”
“那我们怎么办?要是让周家知道我们跑了,一定饶不了我们啊。”
两人身体颤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眼看那人已经走到面前,他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牙齿打颤,声音抖动,问道。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大晚上的,来干嘛?”
那恶鬼面具冷漠的视线扫过两人,两人感觉自己只感觉内心一窒,心脏像是被紧紧抓住,双手双脚冰冷,仿佛下意识就要死在原处。
“倒下晕过去,我可以放过你们。”
那恶鬼面具的声音略带沙哑,只是在那两人听来宛如天籁般悦耳。
那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哎呀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那恶鬼面具一伸手便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周府内尽是一片奢华,也不知道这里到底用多少民脂民膏搭建而成。
只是等到那恶鬼面具走到正中央的时,原本昏暗无光的周府灯光蓦地亮起,宛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的灯笼绕着恶鬼面具,仿佛要将他那真面具照出来。
大厅的门缓缓被打开,从那走出来几道身影。
周铭、周贵、周恒出现在那头,只是他们都站在同一个人的身后。
那是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人,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他挺直着身子,表情严肃,仿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你就是小二所说的那个人?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人虽然声音低沉,只是语气中的威压十足,竟有灵水境的实力!
恶鬼面具并未搭话,他只是冷漠地扫视了四周,仿佛看进了每个人的心间。
有实力弱的人内心一颤,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就连拿武器的手也有些哆嗦。
见那恶鬼面具不答话,中年男人也不气恼,他沉声说道。
“我知道小二今日找人刺杀,但是看情况应该是没有成功的。这样吧,我给你一些青玉,就当是我们周家给你的补偿。”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打算听恶鬼面具的话,他自顾自地说着,仿佛这一切本就该是这样子。
雨下的越来越大,仿佛掩盖住某些声音。
那恶鬼面具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直视着那周铭,并冷声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刚才那些杀人也是你找人来对付我的对吧?”恶鬼面具仿佛在喃喃自语,这在众人听来有些可怕。
“本想着今夜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便不找你们的晦气。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把念头打在我娘子的头上。”
恶鬼面具从身上掏出那本属于周铭的赤血剑。
周铭瞳孔微缩,望着那赤血剑,脸上的屈辱更甚!
他指着恶鬼面具,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小爷我在新源城的名声在你手中尽数毁掉!我要你将碎尸万段!”
面对周铭的威胁,恶鬼面具却熟视无睹。
他挽起袖子,眼神看向那周恒,像是看着什么笑话一般。
“你们明知道我身后有灵海境强者保护,却丝毫不惧,我想,应该是他体内的东西给你们的自信吧。”
听见恶鬼面具所说的话,那中年男人和周恒脸色剧变,表情也愈发凝重。
那中年男人手中凝聚灵气,仿佛打算给恶鬼面具致命一击。
周恒呼吸一窒,看向那恶鬼面具的眼神也愈发阴沉。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出自己体内的东西。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留!
只是那恶鬼面具像是看穿了他们心中所想,他轻哼一声,在雨势当中打了个响指。
“放心吧,我也没打算放你们走。毕竟这事关主线啊......”
恶鬼面具的声音在被大雨冲刷,只是漆黑的夜空中居然凭空出现一只玉色大手。
众人神色惊恐,表情各异,但是在内心中却想着同一件事情。
他们完了!
天地异象骤起,风卷残云,暴雨愈发剧烈。
一栋栋楼阁撕裂飞升,树木拔根而起。
寻常的百姓以为风暴将至,纷纷紧闭门窗。
那还在熟睡当中的婴儿忽然大哭,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那刚为人母的妇女只得带着睡眼惺忪去安抚那孩童。
寻常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那踏入修炼之途人才能察觉到,这道灵力风暴的狂怒。
“那周府,怕是没了......”
某座府邸的窗台前站着一位俊美男子,他手中拿着羽扇,仿佛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