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蜥蜴人一言不发,数量也不多,但他们那大概是经过了特殊锻炼的身躯却一个个宛如铜墙铁壁,仅仅是排开来站在那里,便形成了令人畏惧的高墙。
一个士兵无法承受这种进退两难的压力,汗如雨下,挥剑袭击了看起来是头领的蜥蜴人。
“叮!”的一声——对方动也不动,坚固的精钢铠甲反而震的士兵手掌发麻。
对于士兵的举动,诸位蜥蜴人没有反应,仅仅是投来包含怒意的瞪视——令士兵们瞬间联想起兽人。
只有扎留斯的眼神依旧富有感情,虽然锐利,却包含着理解、乃至同情。他说:
“不要逃跑。逃跑的话,科赛特斯大人便无法为你们带来胜利!而且…如果你们从这里越过去,你们只会被比兽人更加可怕的…无情杀死。”
士兵们往“蜥蜴人防线”的后方一看,发现了一个蠢动的不详黑影。
它黑暗的躯体只剩一层干枯的皮,包裹着厚重的铠甲,手持火焰般弯曲的剑刃,狰狞的面目写满了暴力,通红的眼睛贪婪的凝视着士兵们,仿佛等不及想冲过来大开杀戒……
“…珍惜性命、珍惜荣誉吧,人类们…不,异族的战友们。既然科赛特斯大人在这里,你们连万分之一失败的可能也不存在……只要不去自寻死路。”
取回理性的队长向扎留斯道歉及道谢后,带领士兵们回到了军中。
能给这支被恐惧所驱使的大军带来一丝安慰的,就只有“女王陛下也在军中”这件事了。
德萝狄珑不顾宰相的劝阻,主动留在了大军之中。
否则的话,“女王出卖了我们!”这种流言,应该是不会那么快就消失的吧。
就是这样,七万大军,就如同承受着洪峰、咯吱作响快要决堤的大坝。
但这正是科赛特斯所希望的,他正在活用着通过统治大湖泊的各个种族所学会的经验。
先逼迫他们直面绝境,当他们丧失希望、以为自己即将万劫不复的时候,再在他们眼前使用纳萨利克绝对的力量——彻底翻盘。
(呼…就像迪米乌哥斯提醒我的,既然是安滋大人的命令,就绝不会仅仅是帮这个国家解围那么简单……安滋大人一定是想就此掌控住这个国家…)
科赛特斯回想起出发前,自己的友人特意与自己做了长时间的「信息」交流,提醒自己要记住以前的“教训”,认真思考安滋大人下达的命令中所包含着的真意。
“明明已经派遣了足够完成委托的战力,安滋大人为什么又要特地帮你取得那个国家的军权呢?”
“这是对你的一个暗示,科赛特斯。这其中一定是有着更深的计划。你恐怕应该想一想之前的教训,自行思考,可不要一味的挥剑、忽略了安滋大人的真意。”
——明明他在圣王国一定也忙的不可开交,却还特地挪出时间、提醒自己。
科赛特斯甚至觉得有一点惭愧:自己出发前居然还满心期待,这是自己斩获功绩、从迪米乌哥斯那里“扳回一城”的机会……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说不定是心胸狭隘的表现呢……
而经过友人提醒,科赛特斯从身负重任的热血中冷静下来,认认真真思考过后,他想到了这个战略。
首先,安滋大人的“真意”一定是就此完全掌握整个龙王国才对。
那么就集结人类所有的军队,然后在他们眼前将兽人一举击溃,在龙王国每一个士兵的心中深深刻下“魔导国是唯一的救星”这样的想法!
(迪米乌哥斯也和我交流过圣王国的事…看来安滋大人也会进行相似的计划……不过既然是安滋大人,一定会比我进行的完美百倍、不、千倍……)
(不过……)
人类大军还没出发就几乎病怏怏的模样,让科赛特斯感到失望乃至愠怒。
(…士气未免低过头了……超出预料……他们难道不能为了自己的女王而舍身么?如果是为了无上至尊,不用说我等守护者,哪怕是41位女仆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这么说,他们的“忠诚”还比不上女仆……)
(……伤脑筋…这样下去在与兽人正式对阵的瞬间,只要对方呐喊一阵、我方的军纪就会完全瓦解……不如建立一个大本营吧…应该会有所帮助才对……)
有了建立大本营的想法,科赛特斯便去找了此次同行的同僚们,黑暗精灵双子。
“原来如此。大本营呐!确实,如果有一个气派的窝的话,即使是再弱小的魔兽,也能提起精神了呢。”
是人类、不是魔兽……差点这么提醒她的科赛特斯转念一想,觉得似乎也没差多少。
“那么马雷,你就去用一下「创造要塞」吧!之前我和夏提亚见识过了安滋大人创造的要塞,可气派了呢~!”
“…嗯。不好意思,需要麻烦你一下了,马雷…”
“哎、哎……我也想这么做…但、但是……”
“怎么了么?”亚乌拉问道。虽然看不出来,不过科赛特斯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是这样…是,姐姐你因为去帮科赛特斯编排「那个」了所以不知道……其实安滋大人有赐给我一个道具…就是、就是「绿秘密住宅」……”
两人恍然大悟。那是能制作出据点的魔法道具,虽然成品远远不如第十位阶魔法「创造要塞」制造出的高塔就是了。
“嗯、安滋大人嘱咐我说「有必要就用这个」……所以、我觉得是不是要优先使用这个呢……”
科赛特斯认真的吐出冷气:“嗯。这里还是用安滋大人赐予的道具吧…但是马雷你……”
果然,马雷露出的是非常不舍,乃至委屈的神色。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我能不能保留道具呢……”
果然如此啊——科赛特斯心想。确实,只要是无上至尊赐予的道具,对我们来说都是无可取代的“至宝”……效果强不强是无所谓的。
记得在第九层的小酒吧里,本来喜欢默默品酒的迪米乌哥斯、也和自己谈起过,未来肯定会去王国回收某个安滋大人下赐的道具……
将“至宝”遗留在王国,即便是那个沉稳的迪米乌哥斯,也一定很不愉快吧。
然而,虽然不忍心,但科赛特斯还是要无情的提醒马雷:
“……呼……但既然是安滋大人嘱咐要用的话……不用就不行了吧……”
“呜呜…哎……”马雷垂头丧气,想要从空间里取出道具……
“…安滋大人原话是怎么说的?马雷。”
“姐、姐姐?嗯……「虽然可能用不上,但你带着这个吧,有必要就用这个」…安滋大人是这么对我说的哦…”
“原来如此,果然啊。那么我想你可以留下那个道具哦!”
“真、真的么?!”
“我之前也才教训过夏提亚呢…要理解安滋大人真正的意思!安滋大人对你说的那番话,明显就是把这个道具当作以防万一的后手嘛!既然现在没有出现不得已的紧急情况,那么留下道具才是符合安滋大人真意的做法!”
马雷睁大水灵的眼睛、露出了无比开朗的笑容;科赛特斯心里一惊,感觉自己在细微的地方又马虎了,不由的暗自叹气。
而看着弟弟蹦蹦跳跳离开,亚乌拉略微沮丧的摸摸自己的手腕——穿戴着某个环状物的地方。
(这家伙会不会得意过头了…又是「新戒指」又是魔法道具的……算了,我也有这个手表呢~)
想起自己刚获赐这只手表的时候,弟弟曾经嫉妒的躲进被窝里不肯见自己,还是用泡泡茶壶的声音,才把他引出来的——想起这件事,亚乌拉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