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私情,因为私欲。
大业、臣下、人民,我都没有承担起来,反而伤害了这些。
只为了她,只为了我的私欲。
我害死了很多忠诚于我的人。
——我是罪人。
意识到这点,我开始忏悔,开始受到内心的谴责。
最后,我把她送回了她的国家。
我不想要把我的所作所为,迁怒于她的身上。
即使很多事情是因为她而起,但做事情的人、下达命令的人是我。
所以,有罪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但我却无法面对她。
我在恐惧她。
看到她,我就会想起那个自私的我。
——那个面无全非、遵循于私欲的我。
——那个害死了很多忠诚于我,并且都拥有着温暖、和睦的家庭的手下们。
【王!我们的王!】
我时不时会梦到他们充满鲜血的样子,伸着充满伤痕的手在向我求救。
他们的眼睛在哀求着我,哀求着我不要下达这样的命令。
哀求着我,做回王应该有的姿态。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罪人!我要赎罪!】
在梦中惊醒的我,恐惧的捂住耳朵。
我疲惫惊恐的注视着昏暗,只有月光的房间。
但我的视线仿佛依旧能浮现那一双又一双,充满鲜血和伤痕的手。
从那以后,我开始一直失眠。
兢兢业业的做回王,我不再关心有关于她的消息。
等再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的时候,是跟老师交谈圣女和圣子生下的孩子的归属问题。
她跟圣子在一起了,那一刻我的内心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一样。
很轻松,也很释然。
按照她提供圣女力量时,跟圣女协会的约定。
爱莎跟圣子的孩子,能给为了圣子降临而失去了圣女的安鲁尔大国。
——这样也好。
带着释然,我跟着老师去看了一下她跟圣子生活的地方。
结果.......她选择放弃圣子,开始纠缠于我。
一如过往那样,带着令我惧怕的纯真和直率,再次的频繁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过往的噩梦,再次的复苏。
我不明白。
好不容易回归于正常的生活,为什么她还要再次的破坏....我好不容易维持住的日常生活?
为什么她不满足于有出色能力、长相帅气的圣子,要纠缠于我?
为什么她要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提醒我害死了多少忠心于我的手下?
为什么她能这样明目张胆,对那些保护她性命的人,做到不过问、不弥补?
为什么她还敢这样恬不知耻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想要再续什么“前缘”?
我的警告,我的痛苦,为什么她听不到?
我不想迁怒于她,但我真的受不了她一次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感觉......我想杀了她。
长久的失眠,似乎让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杀死了。
而她的国家,也不再存在。
听很多人讲,是我做的。
【我做了这些事情吗?】
看着她被随便安葬的墓碑,我有些疑惑也有些毫无波动。
她死了,但她没有跟父母一样死在床上。
她死在了肮脏又冰冷的监狱里,死在了地上。
但她也死了,虽然没有跟父母一样死在华贵的床上,但她也死掉了。
死在了我的面前,死在了我的前面,死在了我的手里。
——她死了,跟父母一样的死了。
最后留下来的人,依旧是我。
不知为何,我好像经常看到他人的死亡。
这是什么惩罚吗?还是巧合?
对死亡已经麻痹,没有任何敬畏之心的我,总有一天也会死亡吧。
到那个时候,谁又会见证我的死亡?
我又会是怎样死掉的?
对待这一点突然有些好奇,我一边像赎罪般的活着,一边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后,我又见证了许许多多的人的死亡。
手下的人,早已换成了他们的后代。
而我还没有死。
——为什么?
依旧没有死的我,见证了很多很多人的死亡。
他们死亡的场景都不一样。
有的人是在家中,在很多家人的包围下、哭泣下死亡。
有的人是在路上,在很多手下的惊呼下、匆忙下死亡。
有的人是在办事的时候,在他国的国民的恐惧下,在暗杀者冰冷眼眸的暗杀下死亡。
还有的人,死的悄然无息。在没有任何见证人的情况下死掉,最后只传来了个消息。
【死亡,也是多种多样的。】
有一天,我开始思考我的死亡。
如果我能决定我的死亡,我希望我能跟父母一样死在宫殿的床上。
我觉得也许这样,我才可以再次的遇到他们。
在许多的国家里,都流传着这样的话题——人的灵魂会残留在死亡的地方。
所以,在宫殿的床上死亡的我,说不定可以看见父母。
所以,带着这样的期望……
我就这样的期待着、期待着,期待着属于我的死亡到来。
我死了。
但是我没有见到死掉的父母。
我见到了年轻的父亲和......年轻的“我”。
同样从圣女学院回来的“我”,干了一件很令她吃惊的事情。
【父亲,我要当这个国家的王。】
【麻烦你让一下位,可以去休息了。】
——傲慢!
——狂傲!
——难以置信!
——精神异常!
一瞬间出现在我大脑里的只有这些形容词。
【这个位置可不是你说让就能让的。】
坐在政务室里的父王即使很意外,却还是温和的讲道。
【这个位置不是能者居之吗?我觉得我现在比父亲更适合这个位置。】
“我”继续保持着傲慢的态度,跟父亲说着仿佛精神不正常的话语。
【.............】
父亲沉默了下来,即使是温和如他,在此刻也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信的话,父亲把政事交给我处理一段时间。然后看待成果,再说让位的事情?】
“我”继续的说道,如同理所当然般的理直气壮。
【............你什么时候打算当王的?】
父亲严肃的问道。
【嗯?从小到大都是打算当王。】
【我不是父亲的唯一孩子吗?我是这个国家唯一的继承人不是吗?】
“我”说出了令她想都不敢想的话,我心中的天地开始地动山摇,如同天要塌了一般。
——“我”怎么敢?!
【哈哈哈哈哈,好!我就让你干吧!】
还不等我质疑“我”的张狂无礼,我便听到了父亲的大笑声。
那个笑声,是我从未听过的笑声。
十分的爽朗、开怀。
这个发现让我内心更加的惊愕。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说的“我”,能让父亲笑的如此开心?
【好!那么事不宜迟,父亲你靠边坐坐。】
“我”继续得寸进尺的讲道,一边搬着椅子,一边把父亲处理政事的桌子抢占了去。
就这样“我”很自然的接过父亲的政章,在身边的政务大臣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始了政务处理。
而父亲也默认了这样的做法,在旁边看着“我”如何处理政事。
到最后居然形成了“我”处理,父亲检查,大臣收拾、安排井然有序的场景。
“我”虽然表现的很狂傲,但“我”有狂傲的资本。
在我这么大的时候,我无法像这个“我”一样。
如此的老练处理这些,明明是从未处理过的政章。
能看出“我”是新手,可“我”处理的方式却很老练、成熟,令人惊奇。
如同天生就会干这一行,如同天生就应该当君王般。
“我”利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得到了父王和父王手下人的认同。
这在我看来,是很不可思议以及难以置信的。
是的,任凭谁都这样想。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这样令人捉摸不透,又如此的令人安心。
仿佛这个想要当却还没有当上的年轻的君王,就是这个国家的希望般。
他们的视线,都不受控制的被“我”吸引住了。
即使得到这些夸奖,“我”看上去还不满足。
一副“哦,明白了,知道了,那又如何?”。
令很多大臣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异常的骄傲。
“我”开始了计划,对于我来说当上王就是“我”的目的。
可“我”用行动告诉我,并不是这样。
“我”居然以令人惊愕的手段,让身边的小国成为了失败国。
原本还在僵持的战事,对于“我”来说仿佛是小事一般,很快的尘埃落地。
“我”得到了新的圣女,得到了那个人——席泊尔·爱莎。
“我”的表现,都表明了一件事。
——“我”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得到【席泊尔·爱莎】。
——为什么?
从来到这个奇妙的世界里开始,“我”的行为都让我觉得看不透。
这样的“我”,令我期待她能完成以往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也的确做到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席泊尔·爱莎】?
我不明白。
“我”是如此的出色,“我”不应该会陷入如此低级的爱恋之事。
“我”不应该如此的........
我感觉“我”背叛了我的期待。
我再一次的,心中不受控制的......
对名为【席泊尔·爱莎】的人物,产生了杀意。
即使现在的【席泊尔·爱莎】什么错都没有。
但我觉得【席泊尔·爱莎】会毁了“我”,会毁了现在蒸蒸日上的国家。
会毁了可以安心养老休息,还健康存在于此世间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