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满面的两个人,最先停止流泪的是艾希礼。
前世经历过种种,内心已经变得很坚强又成熟的艾希礼。
即使刚刚有短暂的情绪失控,艾希礼还是很快的控制住了情感。
“爱莎,为什么在梦中也哭泣?”
伸手把眼角的眼泪擦干,艾希礼第二次对爱莎进行询问道。
因为想要接触爱莎的内心,所以艾希礼表现的有些执着。
而艾希礼这样奇怪的执着,反而让席泊尔·爱莎怀念的想起,初次见面时的那天夜晚。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做了不好的梦,艾希礼却温柔的一个劲询问。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梦境而已,却能让人觉得被珍惜、爱护着。
"我梦到了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
席泊尔·爱莎从艾希礼的腿上下来,低着头带着苦涩的笑容。
“爱莎的母亲吗?”
艾希礼的手覆盖在爱莎的手背上,对着爱莎表现出来的悲伤,心有担忧。
“...........嗯。
那个梦是父亲的演戏和母亲生病时对我的嘱咐。”
在那个毫不知情的我看来。
这个记忆是她跟父亲的珍贵回忆,是父亲和她对母亲真情实意的爱。
可在如今知道一切的我看来,却是令她感到浑身冰冷的演戏,和自己愚蠢被骗的经历过往。
明明母亲身体一直很好......
可在安鲁尔大国,她见到父亲,对父亲质疑时。
却得到的是父亲那“身体一直不好”的胡说八道。
好难过啊......
为受到这样对待的母亲难过。
为被最亲近的人杀害的母亲难过。
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样青涩的我身上的母亲难过。
为无法反抗命运的母亲难过。
母亲是温柔也是聪明的,但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行为的她,一直一直的被蒙蔽着。
又或者是知晓一切的母亲,为了我而选择了隐瞒一切。
只是一个劲的强调去圣女学院,让我能够远离这个魔窟。
让我能够有羽翼丰满的一天,让我能够继续的存活下来。
不会像她一样肆意的被对待,甚至是被夺去生命也无可奈何。
对待母亲的这个嘱咐,她背叛了,因此受到了后面的那些痛苦事情。
可比起母亲,她又过于的幸运。
因为在之后,她遇到了那个会用心对待我的人。
那个人帮我把覆盖在眼前,美丽却残酷的遮挡布拿了下来。
那个人帮我打开了牢笼,把我变成了真正的人。
那个人为了我的幸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求我真正的安逸。
她一直被珍惜她的人期待,寄以厚望。
第一个这么对她的母亲,她没能回应。
第二个这么对她的人,现在她又做到了回应吗?
这么思考着的席泊尔·爱莎,抬眼看着旁边带着担忧神色的艾希礼。
“艾希礼,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在巨大的开心之后,席泊尔·爱莎开始思考艾希礼来到这里的原因。
现在这个国家,即使她做到初步掌控。
但比起艾希礼一开始的要求,那是远远达不到。
想不明白艾希礼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席泊尔·爱莎不安的询问道。
“爱莎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其实才是对的答案。”
艾希礼明白爱莎是在问“明明没有达到要求,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事情。
可爱莎并不知道,那高到不行的要求其实只是“我”留的陷阱。
“我”对于爱莎提出的要求,那是需要至少三年,正常五年才能达到的事情。
实际上压根不需要这么高的要求,只要爱莎来到这里。
能够正常的接触到这些事情,坚持一年,等到艾希礼那边把一切的布局都布好就行了。
至于提的把整个国家都掌握在手里的要求,反而是需要长久时间打磨的困难事情。
这跟努力压根没有关系,是必须需要时间的酝酿才可以做到的事。
这个陷阱明显着是让爱莎在这里多做事,让艾希礼看在席泊尔·爱莎在这里努力干活,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手下留情”。
——把爱莎当成了勤奋干活的牛了。
看透“我”使用的手段,艾希礼总有些哭笑不得。
怕自己去追爱莎算账,更是留了些“烂摊子”给自己。
不过看“我”留的“烂摊子”的等级,明显着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而是按照年轻时的我,留下的等级。
这一点也能发现“我”的消息不全、受限的地方。
“我觉得不是......?”
席泊尔·爱莎奇怪的皱起眉头,这样像是猜谜语般的话,令她更加的疑惑。
“对,其实爱莎已经达到了要求。”
艾希礼笑着回复道。
“?可是..........”
听到艾希礼的回答,席泊尔·爱莎感觉口中的话被憋的要吐不吐的,很是难受。
“那是我坏心眼,让你能够安心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故意那样刁难你,留下的要求。”
“如果按照我的要求,你最少需要三年,正常是五年的时间才可以完成。”
艾希礼直接挑明这点,无奈的看着爱莎说道。
“为........”
——为什么要这样?
刚想要这样问,却在脑中提出疑问的时候,自然得到解释。
经过一年在这里的锻炼,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好骗又无能为力的席泊尔·爱莎。
现在已经能很快明白其中的弯弯折折。
因此不需要艾希礼解释,也能明白这样的原因。
而从中可以得到的消息,也正如一年前艾希礼在那夜的所讲一样。
——她并不相信,我对她的爱恋是真实的。
——因此,她给我留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情。
让我得到权利,得到认可,得到人民的依赖。
得到这些东西的席泊尔·爱莎,成为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又无能为力的小姑娘,而是货真价实,拥有很多东西的领导者时。
那么得到这些的席泊尔·爱莎,心中的爱恋又是否会依旧存在?
“哈.........艾希礼真的很少有骗人的时候呢。”
仿佛能看到思考这些的艾希礼,冷漠又冷静的样子。
席泊尔·爱莎把手翻转过来,跟艾希礼手心贴手心的十指相扣。
有些自嘲,又有些感叹的说道。
“即使是我,也会根据情况骗人的。”
艾希礼并没有接受这样的赞美,摇摇头否认道。
“我”并不希望她的存在影响到之后的感情,因此对待这点提出欺瞒的要求。
那么关于这一方面,艾希礼只可能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按照离开的“我”的期望,让它变成只属于两人知道的秘密。
对爱莎的隐瞒,从一开始“我”和她就一起进行了欺骗。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的问题,接触“我”不久的爱莎又能发现的了问题吗?
喜欢的人,不会搞错。
但你喜欢的人,如果一开始就是演戏呢?
她的真实,她的性格是一点没有透露出来。
她扮演的那个人,就是你会喜欢的样子。
这样的欺骗,又有几个人能发现呢?
即使有细微的不同,只会怀疑周围事情的繁多,而不会怀疑这个人。
再加上通过信封的形式,交流内心。
被覆盖记忆,被覆盖感情是理所当然的。
三个月的记忆,一年的信封交流。
哪一个会被覆盖,显而易见不是吗?
“是吗?那么那件事情一定是改变不了,却需要隐瞒的事情吧。”
席泊尔·爱莎并没有对艾希礼话语透露出的信号,有什么反应。
明白对方在隐晦的告诉自己,她会欺骗自己的事情。
可了解对方的性格,席泊尔·爱莎只感觉这样说的艾希礼,有一股无可奈何般的情绪。
既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还需要较真纠结?
很多事情,如果太过较真,最后的结局往往是害人害己。
对待有些事情,是需要难得糊涂的。
已经成长很多的席泊尔·爱莎,并不是以往的小女孩。
经历过很多苦涩又无可奈何的事情,席泊尔·爱莎也变得心宽了起来。
对于以前的席泊尔·爱莎来说,会对她好的艾希礼就是全部。
可艾希礼却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的,并没有接受她软弱的想要被囚禁在笼子里的请求。
而是把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展现给她看。
让习惯被囚禁的“鸟”,从笼子里走了出来变成了人。
明明可以按照她的请求把她囚禁起来,却不这样做。
这就是艾希礼跟父亲的差别吧。
父亲害怕手底下的东西,脱离掌控。
而艾希礼却是喜欢让人真情实意的选择留下,不害怕脱离,也不会强留。
其中的气量,令人诚服也令人向往。
“............是呐。”
得到爱莎这样的回复,艾希礼心中并不意外,却因此显得很沉重。
“...................”
陷入沉默,艾希礼就这样牵着手跟着爱莎无言的看着窗外。
“下雪了.........”
看到窗外的景色慢慢带上了雪白星点,艾希礼玫红色眼睛的暗沉复杂道。
在前世这个时间段,正是发生“刺客”事件的时间。
是不得不从自欺欺人的“爱情”中,清醒的时候。
“是的,下雪了.............”
对下雪的回忆,只有跟母亲的。
因此在看到雪时,席泊尔·爱莎的心情变得很温暖。
感受到爱莎心情变好,语气的柔软。
艾希礼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爱莎柔和下来的侧脸。
前世的记忆,宛如梦境,又宛如现实。
现在发生的事情,又像现实,又像梦境。
唯有手中的温暖,是真实的。
艾希礼轻轻笑了,笑的开心。
“我打算带爱莎回去见我的父亲,我们的事情我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
“艾希礼的父亲?”
听到要见艾希礼的家人,席泊尔·爱莎心里面一下子忐忑了起来。
艾希礼的父亲,就是上一任的安鲁尔国王。
是被民众和其他国王,称为“贤明王”的伟大之人。
突然得知要见这么厉害的伟人,而且还是喜欢的人父亲。
两重身份的加叠,让席泊尔·爱莎的心脏直接惊吓不安的仿佛要跳出来。
“嗯,我的父亲。”
艾希礼原本还在奇怪手中突然加大的力气,当视线顺着手上移时,才发现爱莎的脸都吓白了。
“他只是个很和蔼的普通人,不要压力那么大。”
看到光是得知这个消息,就立马忐忑不安甚至于额头隐隐要出汗的爱莎。
艾希礼只好无奈的安抚爱莎,想让她那过于紧张的心情能得到解决。
对于艾希礼来说不足为奇的事情,对于席泊尔·爱莎来说明显的不可能那么简单过去。
如果真的像艾希礼以为的那样。
——去见父亲吧?
——哦!
——他不可怕,是很和蔼的人。
——嗯!
然后笑嘻嘻的去见那个“贤明王”,才是脑子不正常的人会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