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过早成熟的孩子,都会惹人讨厌,也会过于冷漠。
很多在大人以为小孩子不懂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他都明白,并像看电视里的事情一样。
——冷漠又带着观察。
先发现他不对劲的,自然是母亲,对于这样不对劲的他,母亲只是带着疲倦又温暖的笑容。
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对他说——【我们家的宝贝太聪明,有的时候妈妈会不明宝贝在想什么,这让妈妈很难过。】
【所以宝贝不要一直看,偶尔也跟妈妈说说自己的想法和小世界好吗?】
——【.........好。】
内心的冷漠世界,再次出现蜡烛。
即使明白这蜡烛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依旧地蹲在蜡烛地面前。
明知不行,却固执地守着蜡烛。
——【钱很重要,大家都喜欢,妈妈也需要。】
拿着用铅笔画画得到得十几块钱,他伸手把钱递给正在烧饭的母亲。
在母亲惊愕的表情下,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但——【宝贝喜欢画画吗?妈妈知道附近有教画画得教室哦?】
没有伸手去接钱,母亲把手中的水擦干净,蹲下身子对着我这样问道。
——【没有必要,在窗外听几分钟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花那个钱。】
他回想在窗户外听到的知识,觉得并不是什么需要长时期听的东西。
——【不行,学习他人的知识要给钱的,不然会有所亏欠。】
母亲对待他的说法,开始直白的述说不行。
这是从他开始说起自己思想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不行?
这句话他从不会过问母亲。
只要是母亲说不行的事情,他便会不再执行。
因为这不是什么值得需要过问母亲,让母亲为难的事情。
但在母亲给了钱之后,那个老师并没有表现出,跟母亲给的钱所符合的价值。
——老师亏欠给了钱的母亲。
他看着忙碌其他不会的学生,对待一学就会的自己不再过问的老师,心里这样想道。
母亲不喜欢亏欠别人,但是别人一直亏欠于母亲。
而别人一直亏欠于她的母亲,母亲却比有亏欠的人,生活的还要辛苦和辛劳。
【为什么亏欠于母亲的人,会生活得比母亲好呢?】
第一次在脑海里出现了疑问,他看着继续亏欠母亲的老师不断赚钱的样子,有些疑惑。
并第一次对母亲进行了询问。
——【因为妈妈没有能力,所以才活得这么辛苦。】
——【这跟喜不喜欢亏欠别人没有关系,活的辛苦只是因为妈妈没有能力。】
听到他的疑问,母亲笑了,然后这样回复他。
【没有能力?】
【嗯,因为妈妈没有可以让宝贝这么小,就可以赚到钱的这个能力。】
【所以妈妈生活得比老师要苦,这不是亏欠不亏欠的问题。】
【能力和性格,要划分开,宝贝。】
母亲摸了摸年幼的他的头,继续述说着对于他能提问的开心。
但母亲之前的话,却像钉子一样扎入了他的心。
他一直觉得母亲很有能力,也比老师要厉害。
但他也明白,母亲说的能力,并不是他说的能力。
依靠画画得到钱,是比较神奇的。
不是说他的能力很厉害,而是能遇到愿意花钱买铅笔画的人,是很厉害的事情。
——【继续花钱是没有意义的,我无法通过画画得到钱。】
上完母亲交的所有课,他对母亲这样说道。
【这样啊,看来宝贝没有喜欢上画画。】
辛苦了一天的母亲,带着他很习惯的疲倦又温暖的笑容讲道。
他不明白。
母亲为什么会觉得这种会给她添麻烦,又无法帮助到她的东西,他会喜欢上?
——————
姐姐是家人,即使现在的姐姐像陌生人一样。
江琳看着坐在床上,一直扭头看着窗外的姐姐。
从车祸醒来的姐姐,无论在床上坐多久,她的腰背永远是直直的,挺拔的,宛如宁折不屈的钢铁,也宛如雪松。
这样的姐姐,从背影就给人一种很坚韧的感觉。
但车祸以前的姐姐,却不是这样的,车祸以前的姐姐,是柔软的也是懦弱的,令人担心。
她的腰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挺拔和坚韧,而是像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一般,微微弯曲又胆战心惊。
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仿佛不会给她造成困扰和烦恼。
以往熟悉的家人,变得陌生起来。
令江琳无法再把眼前的这个人,跟之前的姐姐看做是同一个人。
随着跟眼前的人越接触,分离感也越来越重。
在以前只听说过换心脏的人,才会出现性格大变。
但自己的姐姐并没有换心脏,而是出了车祸并撞到了头,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但这记忆……回想起医生说常识性的记忆没有忘却,只是忘记了有关于其他人的记忆。
当听到医生的说法之后,江琳总觉得心里面很奇怪也无法认同。
为什么常识性的记忆没有消失,却消失了我们这些人的记忆呢?
还是对于姐姐潜意识来讲,我们才是需要消失的记忆?
心里面不受控制的,开始这样猜测姐姐的内心。
但以往一直很珍惜并对自己很好的姐姐,又让江琳打消了——【他们对于姐姐来说是负担】的想法。
一般的车祸只会丧失近期的记忆,像重复性的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这是最普遍的认知。
可如果真的发生了像姐姐这样的情况,就算问医生也只能得到——【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这样的回复。
——很敷衍但令人无法反驳。
江琳不知道是不是出了车祸的人,并且伤到了脑袋失忆的人,改变都会如此之大。
可即使不知道所谓的正常,江琳还是能意识到改变如此之大的姐姐,是属于不正常的范围。
但爸爸妈妈接受了医生的说法,并依旧把如此陌生的姐姐当成家人。
一如既往,仿佛姐姐并没有失忆一般。
为什么爸爸妈妈能够把陌生的家人,依旧当成家人呢?
不知是不是被刚清醒过来的姐姐吼过——【不要叫我姐姐】的缘故。
江琳无法把这样的姐姐,当作以前的姐姐看待。
也无法用以前亲昵的那种态度,对待这样的姐姐。
——陌生!陌生!她就是陌生人!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这点,江琳感觉到很不舒服。
而这种感觉,在跟姐姐对视的时候,更为强烈。
以前的姐姐眼睛是柔软,也是温柔的,闪烁在眼里面的光,是没有攻击性柔和的光。
而不是现在这样坚硬的像块冰,像看不清底的深海一般,不知里面的情绪。
闪烁的光泽既明亮也锐利,让人觉得皮肤会刺痛的冰冷和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她不像是才比我大两岁的小孩子,反而像是爸爸妈妈那样的大人。
似乎是跟姐姐之间的生疏,引起了爸爸妈妈的注意。
在被询问的时候,江琳把自己的感想告诉了爸爸妈妈。
——【其实现在这样,你姐姐是最痛苦的。】
——【不管是以前的姐姐,还是现在的姐姐,都不是什么坏孩子。】
——【就算现在变得很陌生,她依旧是姐姐不是吗?】
爸爸妈妈的话,江琳无法反驳。
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不管姐姐变成了什么样,都能如此宽容、和蔼包容着这样的姐姐,接受这样与众不同的姐姐。
可即使不明白,江琳也学着爸爸妈妈这样做了。
——为了恢复以往的家庭。
——————
【我不是你的姐姐,我只是占据了你姐姐身体的陌生人。】
【其实你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但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默认了我这个占据你姐姐身体的强盗。】
【那么现在你也能为了“家庭和睦”,接受我对你的喜爱吧?】
【毕竟如果你不接受的话,我可不知道会用你姐姐的身体干出什么事情来。】
【那样的事情,你也不想要看到对吧?毕竟会影响到“家庭和睦”的。】
像是狼撕掉了伪装用的羊皮,狰狞的对着自己露出了贪婪的狼牙。
占据姐姐身体的“陌生人”如是说道。
愤怒、恐惧、不安、无措,出现在自己的心中。
但已经撕去伪装的狼,并不会对快要吃进口中的羊留情。
步步的紧逼,是沉默地接受。
当时发生的事情,已经并不记清。
只有那乳白色的玉坠,令人记忆深刻。
不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感想是——恶心。
【因为外面的人不好下手,身边有你这样好看的亲人在,真的是帮大忙了。】
那个人用着姐姐的容貌,说着恶心的话语。
【好恶心.....好恶心.....好想吐。】
但——【今天晚上只是稍微品尝了一下,明天凌晨四点钟要准时来到我的房间知道吗?】
【不然......你懂的。】
那个人暧昧地笑了,透露出来的感情,粘稠得如同沼泽般恶心。
看着那个人的离开,江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痕迹和床上的痕迹都没有了,宛如是做梦一般。
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真实的梦?
如果是梦就好了.......脑海里有不和谐的违和感,但又被强烈的记忆代替。
伸手把额头的汗擦干净,拿起床边的手机发现已经三点五十多。
——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记忆中的那种恶心感,还残留于身体的感触。
江琳不受控制地捂住嘴,把快要到嘴边的恶心想吐感,强压下去。
这样毫无节制的索取,是没有节制的。
所谓的“家庭和谐”。
在姐姐的身体被那个恶心的“陌生人”占据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存在。
那么,也没有什么好手下留情的了。
慌乱、软弱只有一次。
已经想着反击,并且让那个恬不知耻地陌生人付出代价的江琳。
精致可爱的脸上出现冷漠,黑曜石般的眼睛也出现了冰冷的杀意。
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但一想到可能被那个陌生人整理过,触碰过。
江琳就觉得身上的衣服,也变得黏稠了起来。
一如那个人的气息一般,令人恶心又厌恶。
换掉身上的衣服,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江琳面无表情的用那个人教导的方式,用卡片扭开了房门锁,然后进屋。
入眼的不是江琳想象的昏暗无光,而是明亮、温暖的光线和气息。
坐在书桌前陌生人,用着还未撕开的伪装,继续着演戏。
——真恶心。
对方越表现得跟未撕开伪装之前的样子相似,江琳心中的暴虐也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