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大脑一片空白,像浆糊一样。
少女茫然地睁开双眼,看到了湛蓝的天空。
她动弹了下双手,左手有点重,好像是握着一根冰凉的铁棍。
一阵清风袭来,压在身子下边的大地猛然一动!
“呜哇——”
她颠簸了一下,歪着头一看,这才明白,原来她躺在一块木板上,四周全是和天空一个颜色的海水。
她小心翼翼地,用右手从身后撑起,斜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生怕这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板彻底沉入海底。
她遥望远方,水天几乎连成一线,几只高傲的海鸥在蓝色的海面上翱翔。
这是惊人的美景,如果她不是坐在一块木板上的话。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让自己有余力看一下和她的左手在一起的棍子。
这根棍子晶莹剔透,青翠欲滴,翡翠色的身子顶着个同色的尖尖的脑袋。
很像是一把长枪!
这是她根据脑海里所剩不多的记忆推断出来的。看来,她虽然看上去是失忆了,但这些常识类的东西还没有完全丢掉。
真是可喜可贺。
这根棍子,不,现在叫长枪的东西,上面刻着细腻的花纹,她仔细回想一番,确定对这些花纹没有任何印象。
“咦?这是什么?”
她喃喃自语,声音略有沙哑,大概是太久没喝水了吧。
不过这不重要,就算她想喝水,这大海里也都是咸水,没法喝的。
现在,她发现了重要的东西——这根长枪上还刻着一段有规律的花纹。那是一种文字,更值得高兴的是,这种文字她是认得的。
“星辰法杖,赠与我最亲爱的女儿花千秋。”
这是一行略大的字迹,旁边还有段毕竟小的:
“天枢帝国皇帝花无忧铸。”
“星辰法杖?原来这玩意是个法杖?”
嗯,仔细一看,这尖枪的脑袋确实有些棱角,看着形状,确实像颗星星。
“如果这跟星辰法杖是我的,不,可以肯定是我的!”因为她的脑海里确实有使用这跟法杖释放魔法的记忆。
她根据脑海里的记忆,举起法杖,念着咒语,释放着醒来之后的第一个魔法——
“仙术·水龙卷!”
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水面上,天蓝的海水如龙卷风一般冲天而起,大海掀起了波涛,天空翻滚着阴云,天地为之色变……
根据脑袋里的记忆,本应该如此。
但是,实际情况是,一个小小的旋风出现在了木板不远处,如同孩童嬉戏一样搅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然后,一条不大不小刚好够饱餐一顿的游鱼受到惊吓,从海水中跳起,她伸手抓住了它——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炎热的白天很快过去了,斗转星移,皎洁的明月高悬空中。
可怜的花千秋姑娘依旧在木板上漂泊。
确定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很可能是一位帝国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当然是值得庆祝的。
可惜,能够让她成为公主的帝国远在天边,而她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就长在身上。
脑袋里的魔法很杂,水火土风,一应俱全,虽然除了水以外的魔法都十分基础,但这已经足以帮上她的大忙了。
比如火可以用来烤鱼,水可以解渴,风可以吹动海水,让她漂流得更顺利。
但是,世事怎能尽如人愿?
天可怜见!她已经饿了一天了,除了上午的那条鱼,她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就算是一个正常的女孩,一天只吃这么点也一定肚子饿扁了吧!更何况,天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又饿了多久?
她趴在木板上,如一条咸鱼,一动不动。
夜,就这么过去了。
当晨曦俯瞰大地,温暖的大海再度拥抱炽热的骄阳。
花千秋沐浴海风,百无聊赖地向四周张望。
无论看向哪,无论怎么走,除了天上的太阳,大海总是一模一样。
她渴望陆地,渴望小岛,渴望海船,甚至渴望抓一条鱼来当早餐。
“有情况!”
天际之中飘来一个黑点,渐渐地这黑点变大,变得清晰——是一条船!
虽然是一条千疮百孔、锈迹斑斑的破船,一点都不像有人的样子,但可怜的花千秋还是激动的。
一条船,即使是破船,也比一块木板强啊!
她用星辰法杖拨动着海水,朝着破船拼命划去。
隔着海面,她都能闻到陈腐的气味,这艘船早已破败不堪了。但她还是欣喜地爬了上去。
站在锈蚀了的甲板上,她拍打着身上的海草与灰尘。和一块漂在大海上不知多少年的铁疙瘩打交道绝对不是一段美好的经历。这让她身上原本就惨不忍睹的洛丽塔套装更加不堪入目了。
不,应该说穿着这么一件繁缛的衣服出门本身就是找罪受了吧!
她很想把这件烦人的衣服脱掉,但是,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只在这套衣服下套了个超短的短裤,以及一件薄薄的单衣。
厚实的外套和清凉的外衣?大概是自己那遥不可及的皇宫里的特色?
所以,她只能暂且忍受了。
衣服的事情站且推后,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探索这艘船。
要是能找到渔网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穿过空无一物的甲板,钻进了船仓。
她施展火球术,让火焰包裹着自己。魔法之火灼烧着空气,驱散了四周腐败的气味。
这是一艘名副其实的破船,——锈迹斑斑的金属制品,几个破了的瓷器,一些看着像酒瓶的玻璃瓶,这是她仅有的收获。
她的心情有些失望。
肚子依旧咕咕地叫着,没有食物,也找不到渔网,难道真的要下海捉鱼吗?
她看着深蓝的海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拼了!”
她褪去了繁杂的外套,清凉的海风吹在身上,让她有些发抖。
脚上穿着一双可爱到爆的鞋。
“唉!可爱不能填饱肚子啊!”
流落到大海之前的自己,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屏气凝神,纵身一跃。
在大海里游泳,就好像回到家一样。
自己以前一定经常游泳吧!
该不会我是深海水晶宫里的公主吧!
她摇摇头,驱逐了自己想法。她可以确定自己是人,人是不可能生活在海里的!
她睁开眼,敏锐的目光快如闪电,很快就捕获了一条小鱼。她双脚一蹬,右手一伸,一条鱼出现在手中,紧接着,左手再次出击,又是一条鱼!
收获颇丰!
她迅速浮上水面,手动用力一扔,手中的两条鱼就落到了甲板上。
回到船上时,她白皙的肌肤已经看不出原样了。
没有装鱼的工具,效率实在太低了!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洛丽塔外套,心里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再次回到海中时,她的手上增加了自己的外套。外套的上衣被挽成了一个结,裙摆则被她捏在手上。
一个完美的鱼袋!我真是个天才。
天不天才暂且不论,这次她抓的鱼确实多了不少。
再次回到甲板上,她已经有了填饱肚子的食物。
她拿出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瓷器,看着像是断了半截的花瓶。
先用水魔法灌上水,然后用手指甲把鱼鳞片刮掉,接着用风魔法切开鱼腹,清理干净内脏,之后把鱼放进花瓶里,放在废铁做成的支架上,最后用火魔法加热。
一套流程下来,香喷喷的鱼汤就完成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她咂了咂嘴——没有盐!
“呵呵!这大海里,除了水不就是盐吗?”
吃饱之后,她的心情非常愉快。
带着欢快的心情,她再次跳到海中,灌了大大小小几瓶海水。接着,回到甲板上,煮海取盐!
这是一项枯燥的工作,但她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应该说,这种耗时却不是很费力又十分有用的工作,太适合现在的自己了。
这样一来,有吃的——鱼,有喝的——水魔法弄出的水,有睡的——漂在海上的破船。
虽然生活依旧不怎么美好,但至少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吃饱喝足之后,她躺在船仓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依旧是白天。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是哪,不过也无所谓了,怎么着都行,能遇到陆地最好,就算遇不到,目前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她又开始了捉鱼烤鱼不断循环的一天。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天,她正躺在船仓里睡觉,身下的木板突然一阵晃动。
“什么情况!”
她迅速地钻出船仓,迅捷但不慌乱。这些日子里,这种土**况她已经碰到了很多次了——无非是刮起了风暴,碰到了某些大型鱼类,或着是撞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魔法护身的她根本无需畏惧。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站在甲板上,她能够清晰地看到,水面下有个巨大的阴影。
“哼!杂鱼!”
她挥舞着法杖,念着咒语,施展魔法——
“落石术!”
一块块岩石从天空落下,宛若一颗颗破碎的流星。
“火球术!”
火焰包裹着岩石,落在海水中,把海水烧得滚烫。
这是她经过大大小小数场海战之后总结的套路——用着火的石头砸进海中,用不了多久沸腾的海水就会把那些杂鱼烧成水煮鱼。
这次,自然也一样。
打完收工后,她扶着破旧的栏杆俯视着大海。这么大的一条鱼,也不知道是什么鱼,好吃不好吃。
可惜,她不知道是,这次来的鱼真的不一样。
巨大的阴影慢慢上浮,漆黑的如墨的大山浮现在花千秋眼前。沸腾的海水不仅没有对这条大鱼造成伤害,甚至还激怒了它,让它变得更强了。
大概是一阵狂风吧,夹带着阴冷的气息冲刷着她的脸颊,让她打了个激灵。
危险!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瑟瑟发抖的肌肉告诉她,眼前这个大家伙很不妙。
快跑!
但是,她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那条漆黑的大鱼就游动了起来。
伴随着它的动作,阴冷的海风、汹涌的海浪接踵而至,本就是风烛残年的破船瞬间就分崩离析,就连花千秋引以为傲的用魔法构筑的防御也被轻易摧毁。
因为,这次的敌人拥有足以和她对对坑的呢能力。
“哇——”
她大叫着,如一片树叶般漂入大海。她拼命地游着,拼命地喘气,浑身都疼痛,嘴里留着鲜血。但她丝毫不敢停歇。
终于,她还是力竭了,又一道海浪打在身上,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花千秋是个幸运的女孩。
她再次在大海中苏醒,这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淡黄色的沙子上,温柔的海浪轻轻地扑打着她的脚踝。
她的双眼流下了热泪。
“终于!终于不用漂在大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