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辈子勤勤恳恳地工作……呃,不太对,现在算一点五辈了,都没蹲过牢房,这一蹲就是死过一遭还自带古风的。”
杨觉溪蹲在了墙角,看着铁饼凉得没了光亮,愁得想揪一揪自己的头发,但最终还是只把手放在脑袋上搓了搓。
“还是算了,我没有勇气成为琦玉老师。”
“不过既然我莫名其妙地跑到这个地方来,那我是进ICU还是火葬场了?”杨觉溪喃喃自语着,“别啊,给个机会让我回去瞅两眼也好啊,还没好好看看上个世界的大好风光,还没吃遍整个大好河山,还没拉过女孩的小手,怎么就跑这种鬼地方来了呢?”
“哈哈哈,你后悔了?”
猝不及防的爽朗笑声回荡在了牢房中,吓得杨觉溪“噌”地站起来,不过因为蹲久了的缘故,两腿发麻,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顿时像只被踢了屁股的鸭子一样向前扑腾。
“嘭——”
“无聊。”脸和牢房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杨觉溪的心情直接降到了冰点,没忍住开口,“闲得发慌就多吃几口闲饭,没事吓什么人?”
“无聊?何意?”似乎听到了杨觉溪的扑腾声,那声音哼哼地笑了,随即问道。
“好好坐你的牢就是了。”杨觉溪没好气道。
“你刚才似乎不是这样的,啧啧!”那声音带着些杨觉溪熟悉的嘲讽,至少在杨觉溪看来是这样的。
十三十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嘲讽,现在又来一个……这具身体自带的群嘲属性到底多严重?
杨觉溪捂着自己的一脸,一拳捶在了墙壁上,火气顿时莫名噌噌上涨,这人张嘴就是一副快来骂我的样子,若是自己搭理了,怕不是被她借着话顺着杆子往上爬。
没好气地换了个墙角,杨觉溪坐了下来。
“嗯?怎的不说话了?”
“……”
“男人,你怎的不说话了?你不说话,奶我寂寞啊!”
“???”
杨觉溪差点喷口水,这人在说什么?是他脑子没清醒还是对面的脑子没清醒?
“你,你刚才说什么?”杨觉溪试探问了一句,觉得有必要问清楚,是他耳朵听错了吧?是吧?
“嘿,你肯开口了啊,我还在想,是否冒犯到你了。”
“……没有。”这个人似乎只是想要找个人聊天,如果自己一直追究刚才她说的那句话,那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神经?
也是,大概是自己听错了吧,杨觉溪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自己刚才坐得远了些。
“在想你的背叛么?”对面的人大剌剌地问道,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磁性。
“是在想。”杨觉溪重新在刚才的墙角坐了下来,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问话,是个人想要聊天都不会这样,联想这爽朗的声音,这人怕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问什么了。
“你现在感觉不舒服了?其实,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想的不是这个问题,说实话,她们怎么说都行。”杨觉溪,“我不在乎这个。”
“不在乎?”对面的人感到了讶异,愣把声往上调了几个度,“你坚持了那么久的酷刑是为何?早些招了不是少受些罪么?”
“……”杨觉溪愣住了,关于这件事,他并不知情,之前坚持了那么久的人并不是他,也许那个人在乎,但那个人死了,但换做他来说,确实是不在乎的,他只是想方设法活下去而已。
“我只是想通了罢了。”杨觉溪言简意赅。
“呵呵,奇怪的说法。”对面的人又道,“可,你有想过,一旦招供了,还是徒劳无功吗?”
毋庸置疑,他还是会死。
杨觉溪是清楚的,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除了招供无用信息以外的价值。
“嗯,也不清楚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了……”杨觉溪模糊回答,同时感叹。
“噢?既然早知自己会死,还是选择招供?”对面的人并没有接杨觉溪的话,在她看来,实在是无法理解杨觉溪的做法,之前被折磨的惨叫,她可都听在耳里的。
求对面的那谁,能别再扯生死了吗?杨觉溪只觉得一口老血快喷出来了,对面的人仿佛将定时炸弹的倒数计时器放在他耳边,还十分好心地在一旁拿着喇叭对着他的耳朵帮他大声地数数。
杨觉溪沉默了一会,低头。
“我想活。”
墙的另一面,正摆弄着手上桎梏,一脸无聊状的洛娴江愣住。
“我想活。”
在很久很久以前,快饿死在她怀里的人也这么说过。
“外面很乱。”
女子突然收了话里的那股自在,把嗓子压低了些。
“这我大概能想到,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乱。”
“男人不走在街上都可能会被抢的。”
杨觉溪愣住,这大概是一句玩笑话吧?
“我醒了就在这里了,这是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么?”
“武军的一个小地方,离你们主公梁军的地盘有非常远的一段距离……罢了,是我口误,应该说,你们楚军应该很快要攻进来了。”
非常大的信息量。
杨觉溪没急着问下去,他细细咀嚼着这人的话。
前身是楚军埋藏在梁军的一个间谍,可能在一次重大的军事行动中暴露了身份,结果没脱身成功,给梁军绑了。而且,既然梁军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那怕是给逼到了武军的地盘上?
很显然,对方对于一个局面和自己的身份似乎有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并不是
“怎么了?我的话又戳你心窝子了?”洛娴江见杨觉溪又陷入沉默,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这下不禁撇嘴,“你们男人还真难哄。”
“呃?”最后那句话,杨觉溪给忽略了,“并没有,我在想事情,谢谢你了。”
“倒是不必。”杨觉溪很快地道歉让洛娴江有些诧异,这个男人倒是跟一般扭捏的男人不一样,“我能问问,何为爱死有?”
杨觉溪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说ICU,不觉有些好笑。
“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到那里的人,基本濒临死亡。”
“你是在说监狱吗?”
“是吧。”
“古怪的名字。”
“我的家乡话……噗——咳咳!”
“你怎么了?”
杨觉溪捂住嘴,惊惶地看着穿过手指缝隙滴滴答答流下的液体,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
一股腥味在他的喉间和鼻间打转着,杨觉溪感到脑后发凉。
穿越即死?别开玩笑了好吗!?都已经给药了,哪个沙雕作者会写这样的桥段?
难道,难道十三给的药没有用吗?杨觉溪连忙掀起了衣服查看起自己的伤势来,不对劲,伤口明明已经止血了,怎会如此?
“喂,男人,你怎么了?”
“……不知名的陌生人,我刚才的话应验了。”杨觉溪无力地靠在了墙上,“我可能活不了了。”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跟那个人拿药么?她没给你?”洛娴江眉头一紧,挂在手上的桎梏也跟着晃了晃。
“没用。”杨觉溪猛地咳了两下。
“你咳血了?”洛娴江坐直了身体,旋身看向墙壁。
“嗯……”
“气喘过于严重,”洛娴江很没姿态地趴在墙壁上听着,与她并不相符的,是她的神态格外严肃,“你受刑时间过长,晕厥次数更不在少数,加之监狱寒气过重……别嫌我说话难听,其实我觉得你上次就该去了,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醒过来,但倘若继续下去,怕熬不了多长时间了。”
坐久了,杨觉溪感觉到了温度地骤降,恰好发现那用来折磨人的火炉,仅剩的一点点火苗也彻底熄灭。
“……”杨觉溪绝望地抬头看天,无语凝噎。他真不想开道崩殂啊。
“除非……”
“什么?”杨觉溪下意识接话。
“你把手伸过来。”
“???”大姐,我不会穿墙啊?
“这监狱年久失修,常年轮转于楚军和梁军之间,收押的军队人数不在少数,他们想跑的意念就从来没有减弱,狱卒也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可以拿到不少他们私下藏的赃物。”
“因此?你是说?”杨觉溪感觉眼前一亮,人生仿佛又有了希望。
“你坐的位置,我没记错的话,有东西挡着,有块砖可以掏出来。”
隔壁的话痨是个医生?天不亡我,就说了,怎么可能穿越的人一过来就轻易地狗带呢?
杨觉溪连忙爬起,双手将屁股下的甘草给拨开了,手指在粗糙的墙上摩挲了会,果然,有一道呈下凹的方形痕迹,如果不仔细地去触碰,怕只能当做是修筑过程的一个意外。
“看到了。”杨觉溪道。
“接着点,我推过去。”
话音落下,杨觉溪便看到了那块凹痕出伸出了一块长长的物体,他连忙伸手握在了手里。
“手伸过来。”
洛娴江的声音在他耳边也越发清晰了,杨觉溪甚至能感觉到她声音里蕴含着的磁性。
略微地迟疑了一下,杨觉溪便将手沿着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缝隙伸了进去。
很快的,一双手便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不同的是,他的手格外的凉,而隔壁人的手却是异常的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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