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了?”
“昨天我们宗主......”
望虚宗议事堂前,两个守门的弟子正在十分八卦地讨论着昨天的事情。
昨夜叙神风一路超尘逐电,撞塌了三座塔楼,吹倒了四座堂室,嘴里还大喊着‘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少弟子见到那个画面,一时间都难以平复心中熊熊的八卦之火,一个个都管不住嘴,交头接耳,进而口口相传。
“咳咳!”
就在这两名守门弟子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咳嗽声,声音不怒而威,隐隐带着一股无法撼动的霸气。
两名弟子尴尬地转过头去,看到对方的脸的时候,顿时是瞪大眼睛,说曹操这曹操怎么就到了。
而叙神风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一夜未眠,此时进入议事堂,又刚刚好听到两个弟子正在这里指谪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迫于颜面,完全不能发作,只好是上前给了一个郑重警告眼神。
进入议事堂,人早已经到齐了,门内长老数十,皆是站在堂下,裘贞俞也已经到了,此刻正坐在宗主的主位的一侧,其余两个掌座今日却是只到了一个,名为宋净,是一个行事颇为怪异的门内老人。
此刻虞程正站在堂下,周围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锐利,而本来是代替虞程来的虞仙,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窝在房里,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挫折似的,问她也什么都不说。
无奈之下,虞程还是选择自己来了。
他平常虽然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但也是有经历过宗门议事的,毕竟虞仙有的时候偷偷出去,他就必须扮演好自己这个角色。
唉~心好累,明明自己就是自己,可偏偏还要假装自己是自己,这实在是矛盾啊!虞程心中暗暗叹气。
议事堂站位都是随意的,但身份较高的长老还是站得比较靠前的,而虞程此刻正站在第一排,印韶晴虽然在长老中名声不显,却顶着虞程道侣的名头,此刻也是站在第一排,也就是虞程的身边。
印韶晴此刻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神涣散无光,呆呆看着前方,想着事情出神。
只因为昨夜叙神风撞倒的三座塔楼,四座堂室里,就有一座是她的丹阁。
当时印韶晴正好在炼丹,就在快要丹成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似乎外面一瞬间刮起了狂风,那破坏力,直接把她的丹阁给弄塌了。
弄塌丹阁倒还不是什么大事,重新建起也不过是两日,可她当时炉内所炼的乃是她最重要的一批材料,虽算不上珍贵,但炼成之后可以回她一年丹药药材的本钱,其中好包括了虞程的伙食费。
想到这里,印韶晴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彩,这彩倒是真彩,只不过是倒彩。
叙神风此刻已然坐在了主位之上,但他那气质实在有些难以言表,他与其他门派的掌门不同,叙神风在平常时候看着像是一个颇有威仪的人,可现在坐到了位置上之后,那大开大合的气势,就像是个山贼窝的土匪头子一样,看着实在是有些违和。
见人到齐了,叙神风也是开口说道:“看门内大部分长老也都到场了,此次召集议事不算紧张,你们平常在宗门各处各自,平日里也很少有交流的机会,正事先放一会,你们且先自行交流一会。”
座位上,叙神风很不负责任地大手一挥,示意各位长老先自行活动一会,但其实真实的目的却是乘机和一边的裘贞俞暗中传音。
昨夜叙神风在裘贞俞的门前等了许久,也是不曾见对方开门,心中真叫一个委屈啊,直到后半夜,叙神风才带着满心的不甘离去,此时见到对方,那心情真是如久旱逢甘霖。
而裘贞俞倒也不是真的不给叙神风解释的机会,只因昨夜叙神风的做法实在有些不计后果,先不说他在门内像个孩子一样地大喊大叫,撞倒的那几座塔楼可是宗门的公共财产啊,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去向样子实在令人头疼,所以裘贞俞便是想让他进来都是没办法了。
叙神风像是个老小孩一样的冲着裘贞俞眨了眨眼睛,就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狼狗一样,看着着实违和感爆棚。
就在裘贞俞就要忍不住想要上去就是一巴掌的时候,叙神风的传音在其耳畔响了起来。
“夫人啊,夫人?昨天那真是意外,叫她过去实非我本意,我本以为弟弟混账点也就算了,可没成想,姐姐更是个混账,你可要信我啊,相处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
裘贞俞一直在听着,可就是不作答,等到叙神风说道姐姐弟弟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话的时候,心中也是充满了诧异。
“什么姐姐,什么弟弟?”
叙神风本以为对方再不理自己,忽而听到对方回答了自己,一瞬间便是站起了身子,让场下众多长老看了很是愕然。
被看得有些尴尬的叙神风又是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头绪,激动的解释道。
“可还子恒这老匹夫,他当年其实不止生下一子,而是还有还有一女,且此女比之虞程还要年长些年岁,直至昨日我才发现此事,毕竟夫人昨日早上心情不是很好,也就准备.......”
叙神风把前因后果给交代了一遍,裘贞俞虽然还在气头上,可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毕竟这情节可是少有,哪怕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颇有趣味。
“所以说,还是你自己乱开玩笑,说什么要当他的女婿,别人不防着你就怪了。”裘贞俞面不改色,却是对叙神风冷嘲热讽。
叙神风被裘贞俞给揭了老底,也是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转而看向场下的虞程,眼神十分灼热,似乎是想要看穿对方一样。
“但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子恒这家伙作古多年,我也不好拿他说事,也怪我当时没和他们明说,只是现在我完全不知场下的究竟是姐姐还是弟弟了,真叫个烦人,虞家的那两件秘宝实在诡异,竟让我这个大乘期的都无法探清,也难怪他们在门内隐藏了这么久都没露出任何端倪。”
裘贞俞闻言白了叙神风一眼,没好气道。
“他们虞家的事情你也插手了好久了,至今不是还下落未明吗,若不是这两件秘宝,怕是他们虞家到现在还是屹立不倒,你莫不是看上了小辈的东西了?”
叙神风给噎了一口,但却不置可否,毕竟这秘宝可不是一般凡品,虽然他并没有打算真去抢夺,可也希望偶尔可以借来用用,毕竟平日里裘贞俞看他看得有些紧,导致他也有些年月没有出去见见那几个老相好的了。
就在两人交流之间,堂下早已是鸦雀无声,叙神风看了看场下的数十双眼睛,一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些长老的眼中无不冒着一股熊熊的火焰,不过这火焰是那种八卦的火焰。
叙神风见情况不对也是干咳一声道:“想来诸位长老也是讨论得差不多了,现在差不多就开始会议吧!”
叙神风话才刚说完,场下就有一位较为年轻,约摸三十出头的长老站了出来。
“掌门,关于前段时间宗门外新开的一个遗迹的事,目前情况已经探明,我与门内另外五名长老联名上报,希望可以加派弟子进入一探究竟。”
叙神风点点头,这件事他之前是有留意的,毕竟宗门之外开了个遗迹,必定会有不少其他宗门的人会盯上。
叙神风道:“此事我已有安排,允许加派弟子,之后我会要求执事堂加派任务,但遗迹开启已有月余,不知收获如何?”
那名长老闻言,掏了掏腰边的储物袋子,拿出了一小卷纸张,上前递交给了叙神风。
叙神风接过纸张,看了一遍又一遍。
“就只有这些?”叙神风有些奇怪开口,接着又把纸张交给了一边的宋净。
宋净接过纸张,稍稍看了一会后,却是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少是少了一些,虽然不符常规,但至少拿到了一件好东西。”
在场众人之中,也就只有这位宋净掌座最为年长,见识也是非常高的,叙神风对其的眼光也是十分信任的,此刻听闻宋净如此说道,心中也是一喜。
宋净见这个还算年轻的掌门表现出兴致满满的样子,便也不卖关子,将纸递到叙神风的面前,指着其中一件宝物的名字说道:“此物,应该便是遗迹之中最为珍贵之物,本座虽不知遗迹主人为何,但近千年内,在这附近坐化的强者唯有一人。”
“此人是谁?”叙神风迫不及待地追问,更是让宋净的脸上多上了几分慈祥的皱纹。
“此人名为尊天,千年前本是我们望虚宗这片土地的主人,第一任宗主建宗之时也是探寻过此地的,但却鲜有收获,此刻看来,应当是遗迹中的隐匿阵法失效,而这本无名之书便极有可能是尊天遗物。”
叙神风看着纸上写着‘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正想着这个有可能是传承的东西竟然会没有名字,便叫人下去将此书给拿了上来。
可当叙神风看到这本书之后,才发现,这书还真叫一本没名字的书,一时间脑门上多了几条黑线。
等到叙神风翻开书的第一页后,便是皱起了眉头说道:“这是什么狗爬字,写的什么东西。”
虞程在堂下探头探脑的,显然对这本书很是好奇,由于没有修为,加上这个议事堂有些太大了,叙神风说话的声音又不是很大,虞程是一个字都没听清,而一边的印韶晴则很是头疼地揉着眼睛,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掌门这是在说什么啊,表情这么奇怪。”虞程向着一边的印韶晴问道。
印韶晴此刻心绪不宁,忘记了虞程毫无修为,耳力尚浅,听不清场中之人的交流,一时间也没有和虞程转答。
此刻虞程问起,印韶晴才堪堪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大事,应该是一本功法之类的东西,只是文字古怪,不过这事属于藏书阁那群家伙管的,你是执事堂长老,扯不上边的。”
“哦是这样吗,可是探索遗迹应该是要执事堂出手吧。”虞程道。
“也就只有这事了,但执事堂长老又不止你一个,加上掌门命你近日收徒,任务恐怕不会派到你的头上。”印韶晴道。
“那姐姐的事怎么办?”
印韶晴听到虞程突然说到虞仙的事,立马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这里还是不要说这些事情,周围人耳朵尖得很。”这句话是印韶晴传音给虞程的,说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紧张地四下张望。
座上的叙神风此刻正好看见第一排的印韶晴鬼鬼祟祟的,表情有种莫名的心虚,心想着这两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想了想,又很是无奈地开口。
“关于遗迹的事情先暂时这样,会后我会命执事堂加派人手,现在我们再说说另一件事。”
叙神风话才刚说完,便有人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但叙神风却没等对方完全站出来,立马是开口,让其无奈地退了回去。
“我身为掌门,却也只是临危受命,平日里管不了太多的宗门大事,但也知望虚宗现在虽然对外强硬,却是缺少了像虞程这样的青年天骄,虽说并非没有,但与其他宗门比起来,还是差强人意。”
叙神风这番话说下来,明显是对虞程十分看好,这让刚刚那个站出来的长老默默收起了心思,毕竟他虽看某人作风不爽,却也不想做那出头鸟。
而下面人不发作了,一边的宋净却是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像是肯定了什么想法,转头笑眯眯地看向叙神风说道。
“叙掌门说的极是,虞程作为门内天骄翘楚,未及弱冠之年便踏入元婴之境,在门内一直也是起着一个带头作用,可本座近日道听途说了一些消息,着实有些不堪入耳。”
说道这里,宋净也不接着往下说了,想来叙神风不是那种草包,应该是听得懂的。
叙神风刚准备看看底下会有多少长老冒头出来,却不曾想这一边的宋净却是那个出头鸟,暗自腹诽这老家伙真会挑词,什么叫不堪入耳,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真实情况可他人所想。
可偏偏虞程和虞仙的情况说不得,先不说他们藏于门内的事,光是他这个侄女的天水灵根便是不能暴露的。
裘贞俞见到叙神风这会儿吃了一口大瘪,心想着这老头很会玩呐,先抬一下再踩一下,让叙神风的脾气不上不下的,真不愧是看着三代掌门从小到大的老人呐。
“的确,本座对于此事也是有所耳闻,毕竟那日之事,在门内之人都有目共睹,虽说真实情况还不知,但希望宗主能够秉公处理。”
裘贞俞看着堂下此刻还是一脸蒙的虞程,脸上带上了报复得逞的笑意,这也是裘贞俞现在唯一能够报复的机会,但也只是嘴上报复,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将处理此事的主动权交还给叙神风,以免宋净乱下提议。
叙神风虽然对裘贞俞的意思有所会意,但依旧是用着一个奇怪的目光看向裘贞俞,心想着夫人还真是有些睚眦必报,到了此刻还像个孩子一样,你伦我一拳,我还你一掌。
但的确,虞程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也只能摆到明面上来,大概想清了一些事情,叙神风便是直接对着虞程唤道。
“虞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