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几年前…”
我喃喃自语着这样毫无用处的话语，我站在门口的垃圾堆中，看着猫眼上快要掉落的字条，还有被乱七八糟的涂鸦所覆盖上的福字，我想所有的东西都不过只是在做着一件事。
溺水，快要呼吸不了的感觉，在走廊四处游荡，穿进我的喉咙。
两眼发黑，我才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请问，您可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吗？”
身边传来的声音，我才想起自己是为什么会来开门，我并没有想到妇女儿童保护协会和居委会的人这么快就会来，准确来说，我是没有想到那件事在一天的时间里就能传播得这么快，毕竟我关闭了手机电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哦哦，好的，请进。”
到底是什么理由纠缠着我们。
她似乎已经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我想这件事她不知道也更好一些。
因为早饭还冒着热气。
“我们这昨天的时候收到一份照片，和举报信，请问您是照片上这…”
“嗯，是的。”
“那另外一位是…”
“我，妹妹。父母再婚。”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和她的关系，说出这样法定的称呼反倒是让我对自己的行径感到羞耻，毕竟，我是那样的人。
“那请问你有相关的证件吗？比如父母的结婚证，她的出生证，或者户口本一类的 。”
“有户口本，可以吗？”
“当然，请问她也在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们后面问题的打算，装作自己着急回到房间去找户口本而没有听清的样子。
“给。”
“啊，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今天的天气似乎并不怎么好。
似乎对于对方来说说出这个词是很奇怪的事情，毕竟他的语气已经变得稍微有点奇怪。
不，我感觉自己像是沐浴在沙砾中，一层一层将我剥开，我低着头看着桌子上面的茶杯，我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是要说出什么难以启齿的词语。
“对。”
“我们可以见见她吗？”
“稍微有点情况。我们家里，”
要对别人说出那惨淡的历史，就像是要博取同情一样，这一点让我难以开口。
“什么？可以请你稍微说清楚一点吗？”
“我的母亲，和他的父亲都已经去世了，因为一些意外，她，也稍微有点情况。”
“什么情况？”
“她的精神稍微有点，从那个时候开始。”
“但是我们还是希望可以和她谈谈。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出于保护，我们希望这段时间由我们的人带走她，毕竟现在的情况…”
“当然。”
我敲了敲她房间的门，本想叫她一声，但是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就好像她一直都站在门口后面的。
我低头看着她，她低着头抱着自己的熊猫。
“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件事，只能用这个意义不明的话，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点了点头，后面坐着的几个人似乎也伸出头盯着我们两个。
“你，要和他们谈谈吗？”
她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打算抬头看看那边的几个人。
看见她摇头，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不是放松了什么，我该认为自己是依赖上她了吗？依赖上她这样一个病态的人，果然我也是个变态。
“那你需要跟他们走吗？”
当我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似乎我已经下定义，她不需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我不知道后面那几个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想法，现在我只想好好看清她的样子。
“不。”
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但是我想这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露出微笑，回头看着那几个人，就算是被当成变态也好。
很显然对方也是很惊讶会收到这样的回答，我不知道我是否是微笑着，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很恶心的。
“这样的话，那确实没办法了，但还是请你配合的接下来的一系列调查，我们这边也会每天派人来，查看一下情况。”
似乎是斟酌着自己的语调，对方断断续续的说出来了这句话，但是这显然是没有必要的。
“当然，我会的。”
看着那些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似乎丝毫没有多关注一点的兴趣，我看着门口的一堆堆垃圾，想着是不是需要好好收拾一下，毕竟这也给周围的邻居带来麻烦了。
我正准备拿去门口的扫帚，但是身后的衣服缺被抓住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我也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
“我打扫一下外面的垃圾。”
我尽量平稳的语气，表现得自己丝毫没有什么。我想这大概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但是她却还是没有松开我的衣服。
“没什么，会好起来的，只是我们近段时间没办法搬家了。”
是的，像这样撒谎，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她也会像平时那样，无论我说什么，都会乖乖的相信我的，对的，她会相信我任何的谎言，所以我利用着这一点。
懦弱，恶心，变态。
我想我就算立马死掉，也会进地狱吧。
她果然没有再坚持什么，松开了我的衣服，我听着她的脚步声，慢慢从我身后远去，我想我是否是松了口气，我不敢回头看她，我想我是否是流眼泪了。
“果然，这些垃圾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我关上门，拿着垃圾袋慢慢收拾着外面的垃圾。花了一些时间，也总算是搞定了，虽然说不定明天一大早又会是一片狼藉。
我打开门，但是她却正好站在门口，由于刚才关着门的，我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这次她直接扑上来抓住我的衣服，抬着头紧盯着我，我不知道，从那时候以来，似乎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眼神，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应对，无法躲避。
“对不起。”
过了很久，我嘴里只吐出这样的词语，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道歉。
她的眼神慢慢退缩，又回到像平时那样的小心翼翼，但是这次她抓住我，并没有松开。
果然我流泪了吧，她手里捏着递给我的纸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