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三月-4

作者:古俐 更新时间:2015/6/30 6:22:22 字数:4655

今天是十九日,习以为常的周六。

对林雨寒的跟踪观察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我发现她会隔三差五的与一些陌生男人出入城里很有名的夜场——V5。日常在学校也会准时出勤,但是有没有认真地面对学习这项繁重的任务我压根就无从得知,毕竟我不是本人。

现在也依旧如此,以我的基准而行动。

达令在隔壁房间埋头奋笔勤书,为了告知自己要离家出走(大雾)而打开连接对面的房门。伸出半边身子,开口道。

“达令呀~”

“嗯?”

“我要出去买一下东西哦,等一会儿就回来,你想要喝什么吗?”

“那要蓝莓果汁吧。对了,外面天气有点糟糕的样子,记得带上雨伞哦。”

咔嗒,门锁发出闭合的轻微响声。

在玄关外的鞋柜拿出白色的雨伞,穿上连帽外衣和运动鞋,腰上的小挎包里装着体积很小的数码相机和防身用的折叠小刀,一身简单的装备。

那么各位~

我出发了哦!

夜场在城中心人群通流量最大的街道里,灯红酒绿的光芒照亮了夜晚的城市,我就像幽灵一样穿梭在麻木的人群之中。

尽管天气逐渐变坏也不能阻挡人们对夜生活感到的莫名兴奋。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与西装革履的大叔肩并肩互相搀扶着走路,同时高举右手中的酒杯用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不满。

偶尔也会看到一些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出入这样的公共场合,他们与我不同的原因是对未知又扑朔迷离的大人世界感到好奇和向往着那种生活,与我不同的是他们被这个世界所拥有,而我却......

外人看来这是一种堕落方式,但在我看来这是了解并融入社会的最佳方式。

在那里可以碰到形形色色的人,善于交谈和揣测人心是关键。

空气中开始夹杂着土腥味,是即将下雨的征兆。同时也是一种清香的气息,我非常喜欢哦~

天空开始飘着小雨,我站在夜场巷口的对面等待着林雨寒的出现。棉质的灰色外衣很容易吸水,只好打开雨伞,同时戴上连衣帽遮住自己的面容。就像跟踪一样。

不停地变换站姿,现在是二十点四十九分,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小雨开始变换阵势,愈演愈烈。以至于我无法看清对面的情况,好吧好吧,走过去靠着墙躲雨等着吧。

无视斑马线的存在,慢吞吞地横穿街道,硕大的雨滴打在脸上,眼镜因为水面折射导致无法看清前方,就这样凭感觉走到夜场门口。突然某人在说。

“嗯,好好。我在门口了,马上过来。”

是林雨寒。

花枝招展的打扮加上类似小猫的走路方式很是性感,以及贴在耳朵旁的新款智能手机更是彰显身份。

她快步进入夜场,我也紧随其后。

嘈杂的电子风格音乐与高昂的欢呼声互相刺激着我的鼓膜,这让我有些难以接受,纵观四周,穿着极少的舞者在一根钢管前摆弄姿态,男男女女站在舞池里高举双手跟随音乐晃动,形成一股巨浪。每个人都沉醉其中,不停地摇晃脑袋,又或者是聚坐在吧台前一起喝酒谈天。

调音师有节奏地跟随着音乐进行打碟,举手端着酒杯盘子的服务员从我身旁经过,这般情景让身着日常装束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林雨寒到达此次旅途的终点,与几个男女围坐在酒桌前。

我站在能够观察到她的有利位置,也就是通往厕所的转角里,掏出相机,稍微调整好焦距,按下快门键。咔擦。

一张又一张的图像数据被保存在储存卡里,正当我为此而感到兴奋时,镜头画面突然显示黑暗,应该是谁用手挡住了。可恶啊!不能恶作剧哦。

抬头一看,是同班同学周雨。

还给我面带恶心的微笑,真是的,就那么想要模仿我吗?

“你会来这种地方还真是稀奇呢。”

周雨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调侃我。

“我只是想起了某天我答应了某人要做某件事而已。”

“哈哈,我还以为某人已经忘掉了呢。”

“那只是某人单纯的对生活感到很累想睡罢了,没有毁约的意思。”

“那好吧,你是不是想从那个女人那儿下手?”

“姑且算是。”

“这样正好,我就还你个人情吧。”

什么意思?

话还没开口,周雨就从服务员那里接过一杯酒,走到林雨寒那桌人的位置,邀请大家一起举杯欢庆。待一口喝净杯中红酒之后周雨站到林雨寒身边俯低身子对着耳朵轻声细语,然后再指引她看向站在远处的我。

这番举动令我十分不解,到底是想干什么?下意识转移视线,收起相机,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靠在墙上。

再转动眼睛看回原来的方向,发现周雨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

林雨寒对朋友打了声招呼之后径直向我这边走来,本着做贼心虚的态度我就理所当然的躲进女厕所的隔间里,坐在马桶上,企图销声匿迹。

现在无法从隔间看到外边的情况,我只听到高跟鞋嗒嗒响的脚步声。

左侧隔间的门被打开,从地面夹缝看到林雨寒的黑色高跟鞋,我什么也做不了,匿名者到底会在哪儿?

流水声传到我的耳边,只能断定她是在小便。脚步声又传过来,又有一个人进来厕所,也不会感到什么稀奇的,因为这里是随意进出的公共场所。

但是。

脚步声到我的隔壁隔间就停了下来,接踵而至的是棍棒的挥动声以及打在门上所发出的巨响。

咚!

金属棍棒撞击塑料制的挡板,发出巨大的声响以及剧烈的共振。

嘣咚!

再次加大力度,挡板发出悲鸣。

施暴者放弃武器攻击,直接用脚把门踹开,塑料制的门算不上很轻,砸在林雨寒身上。现在换她发出哀嚎。

“啊呀!”

门口再次传来不规律的脚步声,应该是复数形式。之后,再从外面冲进来的人大喊一声制止施暴者的暴力行动时,我发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

我中计了。

现在的我在外人看来和扬言要再背后跟踪偷拍的匿名者有什么区别?

“快停下来,我们是警察!”

“啊?快救救我。”

“喝啊!”

在隔间挡板的外侧传来搏斗的声音,姜还是老的辣。警察先生占上风,很快就制止了施暴者的行为。现在是瓮中捉鳖的态势。

原来如此,你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就是我吗?

外面有警察,而躲在隔间里偷窥的我就是匿名者(如果他们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的话)。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了,必须得逃走,不然的话这个黑锅就得让我来背了。

林雨寒被当做受害者得到了安置,女厕所安静得像吸血鬼的城堡一样。但不知名的警察却突然打破沉默,对着空气大喊道。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是要我去找你还是你自己出来。”

双腿不停地颤抖,这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局面,我的目的仅仅只是想知道这场事件的幕后指使者是谁,却不是想把自己也拖下水啊。

“也好,那我自己来。”

复数组合的警察开始有所行动。

虽然厕所是一个开阔空间,但能够躲藏一个人的空间也只有马桶隔间而已,左边入口是通向夜场中心的必经之地,而距我只有一墙之隔的出口是通向消防通道的必经之路,这些我都是在夜场路标上看见的。

从左开始,警察先生一点一点地排出匿名者可能存在的隔间,渐渐向我这边靠过来,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门锁被用力拉开,狠狠地撞在墙板上。所发出的每一次巨响都让我的心紧紧纠在一起。深呼吸,咽下一口唾液,还有办法。这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门把手被握住,用力向外推。由于扣在内侧的门锁发挥作用,门并没有像前几个隔间一样被打开,可是抓住这短暂的空档,我必须要为自己付诸行动。

拇指和食指按住门锁,向上扭动,在这一瞬间向外推开门。警察很聪明,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击先得游刃有余,轻轻地向后一跳便躲过了撞击。我之前说过,外面的警察可不是呈单数形式,所以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先生便很不走运的被意料之外的背部给撞倒在地。

我不会束手就擒,因为整个事件从头到尾与我无关,我不想被牵连,也不想被陷害,现在你一定会躲在某处偷笑对吧?告诉你,只要我能躲过这一劫,总有一天我要找到你,别给我耍小聪明!

突然打开门也只是前戏,真正的高潮还是要由我在我手中的雨伞来引发。

双手握住伞柄对准前方,不锈钢制的伞帽准确击中自作聪明的警察的腹部,痛觉在这一瞬间蔓延至全身上 下。

“哇呃......啊。”

我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有同情心这种东西。看到他跪倒在地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快跑啊!

另外一位警察先生只是被撞到而已,并没有受到腹部攻击,我只能利用创造出来的机会。

迅速冲出消防通道口,向右拐出来后发现来到一个狭窄的长廊,站在正中向右看是通向内部,再向左看发现安全出口标志发出的绿光,现在可没有犹豫的时间,就这样一鼓作气向出口冲去。

在逃出黑暗的同时,警察也从厕所冲出来,对着我大喊。

“站住!”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这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傻子才会听你的话啊。

外面传来了狂风呼啸声,我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倾盆大雨。没办法的事。

夜场是在一楼,所以前方的安全出口就可以通向早已无人的街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准备欢送低头奔跑的我。

铁门是外锁结构,而后方的警察又与我有一定的距离,真是天助我也。

冲出铁门后利用惯性原地转身,一只手抓住铁门,另一只手取下外锁,并且迅速用力,将锁栓扣上再插入外锁。就这么简单的成功躲过了警察的追捕,在满是泥泞的街道中奔跑。看不见。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小巷。雨水打在我的脸和眼睛上,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前方,只能凭感觉乱跑。

连衣帽早就滑落到背后,头发早就湿漉漉的,这些原因并不能阻止我不断前进的脚步,我不想再参与世界的一切活动,就让我一个人直到老死好吗?

抛弃手中的雨伞,大幅度挥动手臂以追求最快的速度。

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她为什么要陷害我?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再与他人有过交集,谁会对我如此狠之入骨?

不知道,为了陷害我而做出了这么多的事吗?

为什么?

鞋子踩在水洼上溅起了黑色的水花,摔倒后外衣也同水花一起染上深黑色。但我还是要奔跑,为了逃离社会。

为什么?

我明明那么憧憬成为社会中的一份子,作为罪犯而融入社会也是一种有效途径,摆在眼前的机会我去不想珍惜。

为什么?

我已经开始在胡思乱想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我只是一个女孩子,面对黑暗迟早会崩溃,谁来救救我?

求你了,站在某处的某人。

这时右侧出现一个黑影,从轮廓上看应该是男性。他用厚实的肩膀撞向奔跑中的我,受到巨大冲击的我摔倒在左侧的垃圾回收处。

但是。

我不想被谁阻止逃离的步伐。

在地上翻滚的同时抽出防身用的折叠小刀,便立刻向不知是否是来拯救我的某人刺去。雨水打在刀身上因路灯灯光照射而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快滚啊!!

这次是我占下风。

某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向外撇,双手无力而放开防身用具。没人会同情我这种人,某人也是一样。

他并拢五指,形成手刃向我的太阳穴部位劈来,因为没有任何格斗经验而来不及躲闪的我强行承受这一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就这样倒在地上,眼眶发黑。 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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