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什么情况?
自然是某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我一个人坐立不安的情况。
在高中三年,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刻意的避开,刻意的无视,以及刻意的敌对,正当我逐渐习惯不与之争论,使其随波逐流的时候,毕业也随之而来。
一想到,啊,这一下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呼地一下,曾经那些讨厌的回忆,也变得珍贵了起来。
断层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也就是一个月的消息不明,一开始只是一个人,习以为常的展开,我们都没有在意,想着她迟早会回来吧,然后继续往常的话题。
然后是下一个,接着另一个,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就算如此,我也没有感到慌张。
因为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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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为是一个内心戏很足的人,虽然表面上不经常展露出来,但在内心世界里,是一个话痨,总是喜欢叽叽喳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或许真是因为在内心世界说了太多,所以现实里才不怎么开口吧。
一如现在的情况,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一间破败的小屋,一看上去就像是那种被人抛弃了不知道多少年,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杀人案,什么密室,总之各种奇妙事情的小破屋。
而我就躺在这样一件屋子的床上,稍微动一下,吱呀声仿佛是木床的哀嚎,简直可以将人吓出心脏病,我虽然听过我母亲说,我们家天生心脏其实就不怎么好,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刻我却有了无比深刻的体会。
太恐怖了,好像一下刻床就会坍塌。
我大概理解恐怖电影里,主角踩在破烂木板上的那种心情了。
根本不刺激……
“醒了吗?”
是女性的声音,因为有着动漫声优那般美妙的声音,所以我立刻对其真身产生了兴趣。
“现在是下午,距离你被袭击,晕倒,已经过去了一周,你应该很慌张吧,但冷静下来,然后听我说。”
她自顾自的说着,顺便搜寻木制的板凳坐到了我的身边。
“劝你不要乱动,这个床,怎么说呢……不是很结实。”
非常感谢,我对这一点刚巧深有体会。
仔细一看还真是一位美丽的人,就好像会出现在油画里面的模特一样,浅棕色的头发,精细的盘在一起,像个丸子一样,微微下垂的和头发一样颜色的眉梢,浅绿色的瞳孔好似宝石,如雪一样白的肌肤,非常让人想要触碰。
“刚刚不是说过不要乱动吗?”
她稍微生气了,就连微微皱起的眉头,都令人心旷神怡,我在这一刻,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性取向……
“啊……”
我本能地想要发出声音反驳,但只有气息在喉咙之间流窜,甚至就连这都很微弱,我说不出话。
不仅如此,我恐慌地想要抬手抚摸自己的喉咙,却发现手臂使不上力气,就算怎么用力也只是将手臂微微抬起,然后放下。
我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一直以来陪伴自己的身体,如今成为了束缚自己的牢笼,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吧。
无力感,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物理上,都已经达成。
我绝望地放弃了挣扎,看向身旁的她。
她正一脸悲伤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睛里好似有股柔情在涌动,她握住了我的手,但这仅仅是我从视觉上确认的结果,我的手没有任何感觉。
“放心吧,你会没事的。”
她说着,用力捏住了我的手,这时我的手才传来了细微的感觉,就好像找到了丢失的东西,我激动地望着她,她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我的眼角。
看向那湿润的手指,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哭了很久了,毫无自觉,无从察觉的,就好像打开的堤坝,眼泪违背我的意识,自顾自的流着。
她一次又一次地擦去我的眼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平静了下来,她也缓缓开口。
“这里是边境村,你被袭击,并且中毒,虽然已经进行过处理,但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依然会保持这种无法行动的状态。”
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她说。
“然后再过几天,你会慢慢地感觉身体恢复力气,从指尖开始,然后是手臂,然后……”
她按着自己说的顺序,用手抚摸着我的身体对应的位置。
“但就算全部的直觉恢复了,你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调理身体的行动,可能还会留下后遗症。”
这是无可避免,且痛苦的过程。
“虽然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但还请你活下去。”
她轻轻地触碰我的脸颊,当然我没有任何感觉,但为什么呢?还是感觉到温暖。
来到了奇怪的地方,身上都是伤,然后还被野兽追赶,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但……既然还有恢复的可能性,我想就没有必要放弃吧,更何况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回去然后把这些经历公之于众。
“我还会再来的。”
她说完,就离开了这件破烂小屋,残破的木门发出吱呀声,随后轻轻地合上,房间里就剩下我,以及屋顶破洞间撒下的日光。
******
一个月后。
今天的天气是晴,或许是因为春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再过不久就是夏季的缘故,太阳也逐渐毒辣了起来,不过也还没有到太过于变态的地步。
风一吹,更感到周围的祥和。
由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连通到村子的各处,对于马车而言可能有些许颠簸,但对于喜欢散步的我而言,走在这样的路上会比单纯的水泥地要舒适一些,就是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可能磕到脚。
“今天怎么样?”
我顺着声音向道路的一旁看去,搭着的棚子里,摆着桌子,上面放着一些小饰品,全部都是亲手编制的小玩意,而更里面,坐着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可实际上已经结婚生子的女性。
“还是一如既往的闲。”
我冲着她笑了笑,她也回以我一个微笑,然后继续说道。
“这样就好。”
“是啊。”
“篮子里面是?”
“嗯,今晚的食材。”
篮子里面放着土豆,西红柿等蔬菜,奥维似乎不怎么吃肉,所以我们平时都是吃素。
“不好好吃肉的话,会长不大的哦。”
“这句话,真希望您能和她说一声。”
“哈哈哈哈。”
我结束了对话,沿着大道走到一半,随后左转进入分路,同样是走到一半的岔路,从左往右数的第三个,便是如今我的居住地。
一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木屋,虽然比我之前住的那个木屋要好上许多倍。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踏进门里,有三个人,奥维以及一位母亲和小男孩,似乎是小男孩摔伤了,所以来找奥维疗伤。
“这样就好了,掉了记得再来找我。”
“嗯!”
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自己腿部的绷带,似乎这个伤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痛苦,现在绑上绷带,说不定还觉得挺帅的。
“真的非常谢谢你。”
朴素的母亲弯腰道谢,而奥维则摆了摆手,说这是自己应该的。
然后母子离去,只剩下我和奥维两个人。
“我把篮子放在桌子上了。”
“好的。”
虽然我想放,但上面的瓶瓶罐罐实在是太多,所以我先把篮子放在了桌子的一旁,将瓶瓶罐罐放进一旁的柜子里。
“顺序记得吗?”
“当然。”
奥维多余的担心让我有些不爽,虽然我每隔一周就要搞错一次,但距离我上次搞错,才过去两天。
“我真的很担心你。”
“是……”
“你又搞错了。”
“没必要特别说出来吧。”
“毕竟每次都不长记性。”
说实话,把位置搞错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时不时会换位置的奥维也有责任吧!?
“总之这个先放到一边。”
奥维从柜子的下层拿出一瓶装有深绿色,粘稠状的瓶子,上面贴着一张纸写着467.3-4,意思是467年3月至4月。
“脱吧。”
奥维打开了瓶子,用手挖起一些内容物,然后一脸平静地说道。
我虎躯一震,立刻后退了几步,慌忙地说道。
“现在?”
“嗯,因为晚上我要去村长那里一趟,所以就现在涂了会更好。”
“但……门还没有关。”
“没关系,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
……该怎么搪塞过去呢……
“对了,奥维,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这种小饰品吗?我特意给你带了一个,要不你试一试?”
我说着将之前那位阿姨送给我的挂坠拿了出来。
“嗯,待会再说。”
看来没什么用……
“为什么要露出一副胃疼的表情?”
“因为那个东西涂在身上的感觉很奇怪……”
特别是碰到伤口的时候,冰凉的感觉连同着粘稠感一同袭来,刺激着伤口又痒,不过这都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
“我可不要在大白天脱衣服。”
“晚上你不也一样不愿意。”
“难道被别人看到你不会害羞吗!?”
“嗯?”
完了……奥维露出了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她到底是在怎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啊!?
“哎……总之,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只好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了。”
“诶?”
奥维将瓶子放到了一旁,从裙子里面拿出了又两根树枝交织成的,像是游戏里的魔杖,随后轻轻地一挥。
“等等!”
“不等。”
我还来不及反抗,从魔杖的顶部便刮出了绿色的风,化作了绳子,捆住了我的手脚。
这个女人!居然为了这种事情而使用魔法!?虽然我知道奥维对于医疗的事情会变得无比上心,但这显然已经病狂了吧!?
“这下你就跑不了了。”
随后奥维解开了我衣服的扣子,不顾我的大喊大叫,将我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
“等等!奥维!门!门口有人看着呢——!”
门口刚刚那个接受治疗的孩子,似乎是来送礼表示感谢的,但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大姐姐贴的很近,而且其中一个上半身还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奥维——!”
“安静!”
我连嘴巴都被堵上,失去了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