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不知不觉的，我的脑袋又是疼了起来……在枫叶醒着的时候还不敢发作，但她一睡着，我便是忍不住呻吟了起来，吓得我赶紧是放了些舒缓的音乐来掩盖我的低吟。
啊啊，现在就算是不用能力也会这样了么？
我，还有多少时间啊……
我望着她甜美的睡脸，欣慰地笑了出来，但没笑多久便是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地便是涌了出来。我稍稍放慢了一点车速，抽出餐巾纸擦了擦脸，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坚强地开着车。
前面就已经是上海的地盘了，按这个速度往下去，下午就能到杭州了吧？那么今天应该就能回到龙门了才对……虽然可能是半夜三更回去并没有什么大意思，但是这也算是完成了枫叶的夙愿了吧？
至少，我还能活着带枫叶回龙门，回一中去……我们还能再一起看一眼我们上过的高中，甚至是初中……
“你知道嘛，老虎。”我仿佛能听到枫叶淡淡地说道，“一中可是有百分之四十二的绿化覆盖率的哦？还记得那一片枫树林嘛？”
“啊啊……你说的是小树林么？当然记得啦。”我也是淡淡的应着，“不就是那个晚自习之后小情侣们都会跑过去亲热的地方么。”
“嗯……我也好想和老虎一起从那边走啊……”枫叶轻轻地叹了一声，望了望天边那有些阴郁的云朵，“高中的时候没机会，但是那个地方真的很浪漫啊……嘛，虽然北平大的银杏也很美啦，不过北平人实在太多就没感觉了吧……”
“果然，还是要浪漫的么……”
“嗯……毕竟我也是女孩子嘛，还是会有这么一点点幻想的……”枫叶轻轻的抬起头，微笑地望着我，“但是跟重要的是，那是我和老虎一起奋斗过的地方啊，那里……也是我喜欢上老虎的地方啊……”
“……”
我眨了眨眼睛，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仔细看看，发现枫叶其实并没有醒来，只是静静地在哪儿睡着。我只是在这儿一个人想起了一些往事，然后自己把自己弄哭了而已……那是我的读心能力么？还是我单纯地出现了幻觉？
但无论如何……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容易就会被催泪啊，是因为我老了么？
还是……因为人之将死，其心也软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还是赶紧回去吧，赶紧回到我们开始的地方吧。
龙门……
这个我无比熟悉的城市，这个我待了这么久，也回来过很多次的城市。它现在却是离我这么的遥远，就好像是水中花、镜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等等。
那是什么？那密密麻麻，像蝗虫一样浮在天边的东西？
不……他们好像正在往这边飞过来？不不不！这么多战斗机？是什么情况！
没时间感伤了。
我听着那嗡嗡嗡的声响，忽然是发现一堆有一堆的黑点洒落了下来——不，那些原来不是战斗机，而是更大规模的轰炸机么？
我突然是想到了我们当时做过的物理题，轰炸机虽说看上去是垂直投弹，但是炸弹身上也是带着轰炸机往前的速度……
不！所以说不能再让他们继续投弹了！这么地毯式扫过来的话我们一定会被炸飞的！
“抱歉，飞行员们，请你们都去死吧。”
我一边发动着能力，一边扭过车头，踩满油门向反方向疾驰而去。
只听到背后的远处一阵爆炸，也不知是飞机还是炸弹……虽说看上去很像是真男人不回头看爆炸，但其实我只是在狼狈的逃窜而已——我之所以看上去那么淡定，也只是因为我的神经已经麻木了而已。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害死别人了。
也不知是因为我的漂移行为，还是因为身后猛烈的爆炸声，枫叶再次是猛地醒了过来……她已经是多少次没能好好睡，好好醒了呢？每次上路你们都要来捣乱，都不能让枫叶好好休息……
你们真是该死……
“接着睡吧，枫叶。”
我呆滞地望着眼前的路，轻声说道：
“我能搞定的，他们伤不了我们……白天还想轰炸我们，被我看到了就是死好吧……”
说着说着，我便是发觉自己已经是失去了感情，就好像是耿老师一样基于自己的立场做着理性的判断，而不在乎会不会把人弄死……不，我只是失去了对枫叶以外，失去了对陌生人的感情而已……
也真是因为我有了这么一个胜似神的能力，所以我才是开始漠视起他们的生命了吧……
我或许，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老虎。”
枫叶轻轻地说道，握紧了我的手臂：
“你不是一个人，我还在这里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