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渐渐变成了黄昏的太阳。
齐圣坐在出租屋楼下的长椅上,看着袋子里面的长裙,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莫不是自己得了神经病?突然出现的女孩,突然改变的生活,突然重新开始工作,这些变化交织在他的脑袋里,直到齐圣从这一切当中抽出身来,才觉得有些真实感。
这一切可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自己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孤独,但或许是忍受不了没有杍夏的日子,才虚构了一个妄想的杍夏来陪自己。
齐圣很怕,怕回到家又是那昏暗无光的屋子,没有杍夏的痕迹,自己还是孤单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工作有了,生活也会慢慢改善,但是若杍夏真的不存在,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齐圣越想越怕,是啊,去世的人会重生,怎么想也才是只有小说里面才会发生的事情啊,是假的吗?
齐圣努力在脑海里寻找着杍夏存在的证据,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好似糊住了一般,回忆不起杍夏的样子。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齐圣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在冬日凛凛的冷风里,杍夏的一声声呼喊被淹没,她不解齐圣哪根筋搭错了,在底下吹怎么久冷风,若不是自己无聊来阳台打发时间,还不知道齐圣已经在底下坐了这么久,他个二货不怕感冒吗?还是说今天工作被pass掉了?
“齐——圣——!”
杍夏又一次鼓足了气大喊,齐圣还是没有抬头,杍夏干脆从柜子里面拿出齐圣冬天穿的大衣,自己草草地穿上厚厚的睡衣,气冲冲地下楼了。
她在楼下找到了那个坐在板凳上的呆子,杍夏两三步走过去,往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然后给他披上大衣。
“要死啊你,喊你这么大声没听见吗?这么冷的天你不怕感冒吗?”
齐圣错愕地望着杍夏,不知眼前的女孩是幻觉还是真切地存在着的,他想要确认一下。
所以,他拉过杍夏的左手,一下让杍夏失去平衡,拥入齐圣的怀中。
杍夏被吓了一跳,发觉自己被齐圣这么抱着,以为自己被占了便宜,顿时火大起来,刚想挣扎,却发觉齐圣的双手微微颤抖,鼻息在耳边越来越急促,杍夏心头微微颤了颤,不由得担心起来。
杍夏轻声询问道:“齐圣,怎么了?”
“杍夏...别走好吗”齐圣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恳求。
杍夏闻言,眼神呆滞了一下。
齐圣应该又是在胡思乱想了,他怕自己会再一次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但是,总有一天,齐圣也会娶妻生子,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真正的生活,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他身边的。
齐圣喜欢现在的自己,杍夏心里是清楚的,但那只是因为齐圣的冲动罢了,他想弥补之前的过错,热昏了头的少年,总是以为能为了爱人抛弃一切,但当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激素分泌旺盛罢了。
齐圣和自己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俩人一起生活了怎么多年,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的地步,就算在一起了,每天俩人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不会有有恋爱之间的暧昧,不会有恋爱之间的心跳,甚至不会有恋爱之间的欢喜之情,这不算爱情。
齐圣是个优秀的人,只是现在是他的人生低估,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他会站在比之前更高的位置,有跟开阔的眼界,他应该配得上更好的,我只需要陪他走过这段低谷,就可以从他的人生中退场了。
齐圣抱地更紧了,隔着厚厚的睡衣,杍夏能清楚地感觉到齐圣心脏的跳动,感受到齐圣的体温。
她抬头,发现之前跟他差不多高的齐圣,现在已经比他高大了许多,却显得更加憔悴和脆弱了。
杍夏不知怎么安慰齐圣,双手环过齐圣的腰间,轻轻地拍打着齐圣的后背,重复着违心的话语。
“好,我不走我不走...”
许久之后,齐圣稍稍松手,杍夏顺势也松开了怀抱,心情复杂。
杍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催促齐圣赶紧上楼。
空气中氤氲着尴尬的气氛,二人相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不自然过。
齐圣也不说什么,回到家后倒头就睡,被子都没盖,连西装和鞋子都没脱。
杍夏无语,但又怕他着凉,便给齐圣脱去了衣物,又在柜子里面找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给他整理床铺的时候,杍夏模模糊糊听到齐圣的嘴巴在咕噜些什么。
“杍...杍夏。”
咦?齐圣这货现在还会说梦话了,真是稀奇了。
杍夏觉得齐圣出丑的样子实在好玩,便凑近耳朵听。
“杍夏...杍夏,你身上好香。”
“......”
杍夏的脸上拉起一串黑线,用力制止住了想一枕头闷死齐圣的冲动。
趁着齐圣熟睡,杍夏揪住齐圣的脸颊,宣泄自己的怨气。
亏拥抱的时候自己想了那么多,结果齐圣的脑袋里面还是只馋自己的身子,真是下流,就不考虑我之前也是男人吗?
越想越不爽,杍夏干脆把揪住齐圣脸颊的手翻转了90度。
睡梦中的齐圣,突然感觉脸颊处被什么东西撕裂着,生疼。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杍夏正在一脸“和蔼可亲”地看着自己,顺着她的手臂,他发现自己脸颊正是被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女孩揪得生疼。
“哎哟,疼疼疼疼...大姐我又怎么惹你了。”
“别叫我大姐,叫我大哥。”
“好好好,杍爷,我错了还不行么?”
“不行!”说着杍夏顺手抄起床边的枕头,往齐圣身上砸下。
可怜的齐圣,家里就这么两个枕头,另外一个是杍夏睡觉要枕的,又是羽毛的,齐圣怕把羽毛都打出去了,杍夏晚上就又睡不好了,便只能任杍夏一顿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