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门没有锁——直到我掏出了钥匙之后才发现。虹催我赶紧推开门，虽然我很想吐槽“你倒是自己推开啊”，但是还是强忍下来推开了门。
风如同往常一般拂过了脸颊，最先深刻地印在眼底的是漆黑色的人型雾状，旁边是几天前才见过的学长，也是身为驱灵人的叔叔的弟子。
门轻轻地被风推了一把，“砰”地一小声关上了。
宁学姐一副交叉着手臂的模样，一副对我们的到来理所当然的样子。季学长则是一如既往的认真神情，但和宁学姐在一起还是个比较罕见的组合。既然如此，那就代表着“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们”——
“那个叫顾铭亦的，被驱除了。”
果然有话要说——什么？
变得迟钝的大脑这才缓缓运转起来，仔细地咀嚼其中的含义后，我才有种不可思议从心底爆发出来的感觉——
顾学长他，被驱灵人……？
但、但是，顾学长和虹一样，不可能做出什么攻击人的事情啊。为什么会被……是谁干的？
说完这句话后，黑雾学姐就闭上了嘴，看不出她还有什么想说的或是情绪波动。她身旁的季学长也默不作声，微低着头，或许是在我们之前就知道了。
“……发生了什么？”
旁边传来了比想象中要冷静的声音。我侧过头去，虹的表情严肃起来，但眼中却没有一丝惊讶。黑雾哼了一声，这才漫无目的地缓缓走了几步，不紧不慢地挑选着接下来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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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往常一样，做着监视那个谁的无聊作业。叫什么来着……反正也不重要，而且也配不上让我去记住他。
隔着厚厚的几堵墙，我利用环绕在旁边的怨气观察着他——不得不说，真是比普通地存在于体内的怨气好用多了。最近我也终于习惯了这么使用，散布在他附近的怨气就相当我的眼睛，虽然不能离我太远，但也足够了。
…不过，有一点我比较在意。到底是哪个碍事的东西把我大部分的眼睛吃掉了？
记忆里，在影像消失的前一刻还一切正常。那么……
我不由得思考起来。要么就是这个学校的问题，要么就是某个不长眼睛的怨灵的问题，真是简单易懂。而且我分析出来的状况也不像前者，这样就明了了。
问题是，如果是被路过的怨灵吃掉了的话，那么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被恶心到的。
“神”。
和那家伙有勾结的……不，是那家伙勾结了他。我生前也知道那个怨灵——在资料上看过。起初只是觉得“能够控制梦境而已也不算很强”，但似乎是我理解错了。
不是梦境……而是“幻觉”。
我把围绕在一旁的一小簇怨气狠狠地拔了下来。如果再去回忆当时的情形的话，我恐怕就——
“……！”
从余光中瞥到了那家伙有了行动。我立马把杂念从心中清除，随时准备跟上去。上次记得说他是下星期行动？下星期？下星期是什么来着。真的烦，早点结束他算了——
“在你去之前稍微等一下。”
“…你谁来着。”
好像是叫顾铭亦的小屁孩忽然从身后出现。他像往常一样，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真的是无聊死了。
“你先去办公室那里看一下他的桌子。”
“哈、对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
无聊地说完这句话，无聊的他便无聊地离开了，还很无聊地迅速。
我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正常怨灵基本不会做的懒腰，等到确认了那个混蛋离开之后，控制着怨气进入办公室。
但是、在那瞬间——
“哔——”的一声、像是耳鸣般的尖锐声音传进了耳朵里。随后，我明显地感受到了怨气的流失。
就像。
那一天的——
“宁学姐？你怎么在这啊。”
讨人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本来会维持很久的那个声音消失了。在这点不得不感谢她吗……
“……你去一下第三间办公室。”
“诶？我？为什么——”
“别问了快去。”
虽然一脸疑惑，但她还是听从了我的话向那里走去。我让剩余的怨气回归本体，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
“呜哇这什么！”
果然。
她打开门的瞬间，乌色的不祥气体便一下子消散开来。按照怨气的明度，是能够判断出怨灵的强大程度的，想必现在一脸凝重的她也察觉到了吧。
“好了，你可以走了哦。”
“诶！就这点事吗？”
“如果你想的话，再去随便杀个怨灵吧？”
“我只会净化啦！”
无视她不满的抱怨，我迅速地飞进了办公室。那家伙的桌子上很干净，除了方形的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还有教案以外就没有了。忽然，我瞥见了桌子右上角落安安静静躺着的一张纸条。
——“立零路57号”。
立零路、立零路………对了。好像是那条街………
我迅速地记下后转过了身，飞快走过那净灵人身旁时，我感受到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这里是学校雇的驱灵人的办公室吗？”
“你要看的话别被发现了。”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空管她，从楼上一跃而下。
那家伙的气息……是在那里吗。我迟疑了一会儿，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旧教学楼赶去。
在我监视着的这段时间，他可从来没去过那地方。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
但等我赶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时，从来没想过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真是感谢——但说实话就算是我也不想看这个。
——顾铭亦被四分五裂、随后变成灰尘消散的场景。
那家伙呼出一口气抚摸着手心，边念叨着“真可惜”“明明是个好材料”边踩下一旁我来不及控制逃走的怨气。
我在被他察觉到之前离开了。
不，其实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只是没有想起、也根本不想知道我是谁。
何等傲慢、轻蔑。一想到那个“神”也是他那伙的就浑身不爽。
啊啊……总觉得很想吐，但幽灵自然是不会呕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