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直接被卸掉了一边碎在地上,被强行闯入的痕迹,木渣与碎屑掉了一地,而庭院中与以往不同的景象,多了两名穿着教会修道服的骑士,正用斧头一下一下地砍在庭院的梅花树上。
心脏骤停的景象。
已经是惨不忍睹的形状的,梅花树干的根部被砍掉了一大块的木块,木屑散落在地,就像是靠着一根柱子支撑的危墙一般倾斜着。
“咔——”
随着最后一下斧面与树干相接,凿下了片片木屑,梅花树肉眼可见的大幅度倾斜,依靠着自身的重量,折断了最后那根支撑它的“柱子”。
失去了最后的连接点,梅花树轰然倒塌,高耸庞大的苍天大树,重重落在了残破不堪的围墙上,几乎没有支撑一秒,围墙也跟着坍塌了一大块。
“什么人!?”
注意到了身后进来的三人组,骑士发出了警惕的疑问。
本应该是由阿梅这一边发出的问询才对,却反而是对面的两人在提问,好像这里才是他们的地盘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
阿梅急了,随心所欲之刃已经先声夺人抽射了出去,飞快的速度直接击穿了一名骑士的胸膛,血雾乍现,利刃又拐了回来,在另外一名骑士惊恐的呼声中划向了他的肩膀。
“啊!”捂着肩膀,跪在地上,面前的同伴直接栽倒在地,斧头落地镶进了地面。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利刃抖动着,悬浮在跪地骑士的脑门前,颤抖着颤抖着,不仅仅是利刃,还有阿梅,她齐肩的猩红秀发直挺挺地炸裂着,尾巴也硬邦邦地竖着。
愤怒,已经被点燃到了极点。
她所珍视的梅花树、长梗所珍视的梅花树、父亲所珍视的梅花树……
已经倒塌了。
“别杀我!别杀我!”骑士惊恐地求饶,利刃就悬在他的脑门前,刺在他的眉心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望着那倒塌的梅花树,阿梅的眼眶完全地模糊了,发出愤怒的吼声,怒腔夹杂着哭腔,复杂的情感如同一股寒流堵住了她的胸口。
——父亲。
“长梗……不在这……”朵蓓张望着四周,没有发现那红发少年的身影。
——长梗,还有长梗!
没有看到长梗的人,内心的惊慌更加剧烈地拨动着。
“我弟弟在哪!?”
阿梅逼问着骑士。
“回答她的问题混蛋!是谁派你们来的?那个红发少年在哪!?”
小艾冲了上来,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已经是用尽全力的一拳了,但是小艾知道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大的痛感。
于是又补了一拳。
又补了一拳。
又是一拳。
一拳。
……
朵蓓一言不发,阿梅也低着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与嘴巴,止不住地留下了泪水。
小艾的手已经肿了,皮也破了,但是还是有满满的怒气无处宣泄,如果不是为了帮助自己而离开了住宅,有阿梅的守候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他知道梅花树对于这对姐弟来说意味着什么,因为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深深的内疚与自责,才会如此地愤怒。
“别打了……别打了……”
鼻青脸肿的模样,骑士不住地摇着脑袋。
“是卡莱图大人——卡莱图大人与皮格尔教士……皮格尔教士命令我们抓捕通缉犯,还有要把这颗梅花树砍回去摆在教会的庭院……”
疲惫不堪的模样,看上去似乎还不够惨痛,让人想在揍上一拳。
“卡莱图大人说这里有亚人,派我们4个人过来处理他,还有帮教士把树给砍回去。”
一边说着,骑士举起了手指着朵蓓托着的那个金发男。
小艾回头张望着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4个人,也就是说还有2个人。
“另外的同伴先把亚人小孩送到教会去了,剩下我们俩来砍树……啊。”
说完,短剑就瞬间穿透了骑士的脑门。
“阿梅!”
小艾也没有想到她下手这么果断,依旧还捂着脸,但是咬牙切齿的模样,想必无比难过。
“阿梅……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不要这么轻易地杀人,虽然他们罪该万死,但是命令他们的也是教士……他们只是按照要求执行……”小艾的声音越说越小,虽然是想劝诫阿梅,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这个女孩。
她已经在用她乐观的态度,坚强地生活着,坚强地面对着,人类的世界。
但是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还是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或许是别人要求的没错,但是行凶的,砍倒梅花树的,是那两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
金发的男人发出了大笑,名为卡莱图的男人发出了癫狂的笑声,蜷缩在地上的身体在讥笑着面前的亚人,吸引着小艾的怒容。
“肮脏的亚人!这是你家啊!哈哈哈哈哈!我还真是下了个好命令,原来上次你袭击皮格尔教士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忽略这个地方,原来你杀我是为了灭口。”
“可惜!我没死啊!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下场!这就是你玩弄我情感——”
一闪而过,短剑穿透了他的喉咙,如同泉涌一般的鲜血流淌着,卡莱图捂住了自己的喉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想说话,可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缓缓地,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中。
朵蓓脸色平静地松开了那个男人的脚腕,对阿梅表示着同情,对身边死亡的男子也没有一丝怜悯。
小艾则沉默着,心中有着难以言表的情绪。
虽然错的是那些恶毒的人,但是对于这干净利落的手法,他有些难以适应。
来自于21世纪和平与文明的世界,小艾所熟悉的一切都与法律法规有关,做了坏事自然需要惩罚,但是是否应该付出生命的代价,却不应该随意地由自己判断,随意地结束一个生命。
难以适应——即便重伤那些人让他们痛苦度日,小艾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感,那是他们应得的。
但是生命,不应该是这样随意掌控,随意践踏,随意终结的。
小艾望着阿梅,凑近了阿梅,抓住了阿梅。
“阿梅,仇恨只会引发仇恨,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小艾抓着阿梅的双肩,提示着她,引导者她,帮助她恢复冷静。
“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去救出长梗。”
——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会闯进去把他救出来的。
阿梅回想着父亲曾经说过的话语,呆愣的抬起了头,咬着嘴唇,扑上前紧紧抱住了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