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小艾的怒不可遏的吼声,以及失控的表情,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总是保持着同一副笑脸以及游刃有余姿态的男人突然露发怒,皮格尔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息怒,息怒啊艾诺兰大人!一个贱民而已……一个贱民而已!还是个低贱到极致的亚人!为这种东西生气可是会惹得永昼的至高神王发怒的……我们都是在教会共事的——”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小艾是假扮的教会监察人员,小艾完全放弃了理智一拳恶狠狠地打在了他柔软圆浑的小腹,不,实际上小艾也分不清这头猪哪里是小腹。
“呜——”表情扭曲到极致就像是人生第一次品尝到这种疼痛感一般,“咚”地一声,皮格尔就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再起。
“你到底干了什么?人才刚刚带进来的,你动作就这么快!?”
小艾怒骂着,但是他还在佯装疼痛,或者是真的疼痛,但是小艾现在可没有耐心和他磨蹭,恶狠狠地一剑刺在他的背上。
“哇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由那头猪发了出来,凄惨无比折磨着小艾的耳膜。
“闭嘴!快给我说!”
小艾是真的气愤到了极点,呼吸都明显紊乱了——要如何跟阿梅交代?
“长梗……”
小艾咬牙,看那头肥猪还躺在地上嗷嗷乱叫,打算再给他一剑,皮格尔看到刀光才连忙喝止小艾。
“不不不——!我说!我、我我说!我只是对它,对那个亚人进行了净化,至高洗礼——我们帮助他洗净了他身上的肮脏的部位,肮脏的部分……别杀我……我说了……”
“什么叫做至高洗礼……?什么是‘洗’净……什么是污秽的部分……!?”
由字面之意,小艾已经能够猜到一个大概——
“我只是……我只是割掉了他不属于人的,肮脏的特征……耳朵……尾巴……”
小艾眼神猛然一遍,额头的汗水划过脸颊低落在地上,颤抖的身体紧紧握住了剑对着面前皮格尔的脸劈出,剑刃刺进了皮格尔的眼睑,横穿皮格尔整个猪头。
“啊啊啊啊啊——!”
双手捂住脸,皮格尔痛苦地再次发出大喊,不过小艾可没有给他再折磨自己耳朵的机会,一手抓住了他的喉咙,一剑由嘴巴刺了进去,死死地把剑柄按到了最深——
“呜呜——!”
痛苦地挣扎,瞪大的眼睛布满血丝好像整颗眼球都要掉出来了一般。
“呜!呜!”
还留有这一口气的模样。
“你这样的人,没有救赎的价值……”
“无可救药的害虫。”
丢下冰冷的语言,小艾把他推到在地,转身带着复杂的情绪,走进了皮格尔刚刚出来的房间。
……
一打开门,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空气的稀薄足矣让每一个未经此世面的人反胃与恶心,小艾带着冰冷的目光,面色铁青地走向了,面前那个被高高吊起的躯体。
年幼的身躯,属于兽人象征的狐耳被割掉了摆在刑房的桌案上,旁边还有那曾经让小艾爱不释手蓬松的尾巴。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还在不住地低落着,小艾迟缓地把遍体鳞伤的长梗从绳索上放了下来,抱在了怀中。
面如死灰——那是小艾的表情,亦是长梗的脸色。
望着已经失去任何行动能力的美少年的遗体,小艾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中,心如刀绞。
“啊——!”
无能的狂怒,可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听到小艾的声音。
……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永远都有这种蛀虫一般的东西存在。
——无论是昼与夜,什么都没有改变,真是让人恶心。
内心里声音在回荡着,就像在与他对话一般。
——你也是废物吗?这样你就不行了?以牙还牙,走,杀光他们。
——站起来,走出去,你在浪费时间,蠢材。
……
“什么声音……”
小艾自言自语着,不过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了,仅有怀中的长梗,自己又进入了梦境吗?
咬了咬牙,小艾赶紧起身,朝外奔跑。
越过刑房,越过通道,越过牢房,朝地牢外狂奔着;
越过收容所,越过教会大堂,朝教堂外狂奔着;
闯出了教会,复杂的眼神凝望着依旧在战斗的阿梅与朵蓓,小艾咬着牙把怀中的长梗举了起来,确认他们收到撤离的示意,才动身往身侧跑去,没有被人注意到,钻入了小巷。
与士兵缠斗的阿梅与朵蓓早就已经露出疲态陷入了被动的苦战,尤其是阿梅持续地疯狂地展开攻势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魔力了,看到了远处的小艾与长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朵蓓则是背起了,迅速从后腰抱起了阿梅飞离了战斗现场。
在嘈杂与喧闹中,两人从守卫的眼皮子低下飞走了。
……
十分钟后,朵蓓与阿梅飞在天空中寻找着小艾的身影,在通往阿梅住宅方向,偏僻的小道上发现了小艾的身影。
朵蓓笔直地朝着小艾飞了过去,把阿梅放在了地上。
“小艾!长梗!”
阿梅欣喜若狂地扑倒了小艾的面前,但是却发现救出了长梗的小艾表情是那样的凝重。
“小艾?”
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阿梅刚刚流露出的笑容也卡住了,低头看着他怀中抱着的长梗。
“长……长梗?”
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应,甚至躯体也是冰冷至极的。
“喂……长梗……”
阿梅的脸上失去了神色,虽然总是被人说笨蛋,但是她已经理解了现状。
那个愚蠢的弟弟,已经不会再回应自己的声音了,已经不会在喊她阿梅了,永远也听不到他亲口喊出姐姐二字了。
见到他的身躯这幅残破的模样,任谁都能想到他经受过多大的折磨与痛苦。
一手按在长梗的肩膀上摇晃,阿梅把头贴在了小艾的肩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突然她猛地咬紧了小艾的肩膀,遮挡着自己的容颜,无声地哽咽着,无声地哭泣着。
阿梅的虎牙刺进了小艾的皮肤,泪水与鼻涕都打湿小艾的肩膀,与刚刚获得的希望相比,此刻的绝望如同天崩地裂。
小艾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着肩膀的沉重,承受着姐弟二人羁绊的沉重,深深地自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