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再三后,我还是把赫斯塔瞒着她的事情告诉了她。
一方面,阿露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看起来有些轻佻,但关键时刻还是能保持理智来判断事情的对错;另一方面,她对赫斯塔也算是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会怪罪她也绝不会独自生闷气。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过比较辛苦的就是我这边了,眼下看着她一边叉着牛排往嘴里送着,一边大声呵斥起了我来,我是毫无反驳的余地。
“嘛,我之前也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没什么好的机会嘛。”
“什么叫好的机会,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好的,你小点声。”
一边做手势示意她降低声调,我不由得抹了把冷汗。
“赫斯塔没和你说那人的长相和体征吗?说不定那家伙就是之前放合成兽在山里的罪魁祸首。”
“我也有想过这个可能,但目前已经被别人抢占先机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哦?”
她瞅见我这幅若无其事的模样,慢慢收敛了那份瞋怒,俯身凑到了我这边来。
“看你这样子,是有主意了?”
“算不上是有主意吧,只是那人如果能一直和赫斯塔接触的话,他人肯定是在城内的。”
“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引出来吗?”
“那家伙收集了好一段时间的情报,这会正是要把那些情报送至委托人手里的时候,通往中央地区的路离这里太远,所以他肯定会从南城门出去。”
出现有王国的骑士伤亡绝不是空穴来风,阿露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不如将最近发生在赫斯塔身上的事情结合起来,一切都能变得好理解许多。
“你是说,看南城门是否有人出入的痕迹。”
“是,现在赫斯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南部地区封闭,他若还待在城内迟早会被我们搜出来,这一点我想他应该明白。”
“所以他会趁着夜里偷跑出城。”
“再者,他偷跑出城必定要经过遗迹前往其他地方,否则其他地方都会有岗哨和巡逻的士兵。”
“那关键就在于遗迹那边了。”
“啊,没错。”
那家伙近期一定会在遗迹附近出现,这是我在得知遗迹被封闭后所能总结出来的结果。
“难怪你一开始没和我商量,这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
“是啊,所以剩下要做的只要等他自己现身就好,到时候阿露姐就可以利用空间移动来……”
“啊,关于这个……”
她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刀叉,低着脑袋露出半个眼睛瞄着我小声说道。
“我可能……马上要去趟北部。”
“啊?”
我有些懵。
“为啥?不能等抓了那家伙之后再去吗?”
“还记得之前从赫斯塔母亲肚子里取出来的虫子吗?”
“啊。”
“我这两天问遍了整个南部的牧师和医师,没人能对这种虫子的毒素对症下药,再耽搁两天的话,她会浑身溃烂而死。”
“什……”
“事情已经和伽莉莉说过了,现在我必须去北部一趟,亲自把药拿回来。”
“用空间移动不就好了吗?”
“太远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没法做到上百公里的空间移动。”
她有些愧疚地解释道。
“空间移动只有在做好标记和提前确认过地点后才能发挥作用,若脑海中没有那个印象的话,就算再庞大的魔力也无法驱动转移。若是要进行标记的话,首先就必须将你的魔力附着在一些物体上才行。”
“那你……”
“而且北部和南部的情况不一样,我没法在那边自由移动。”
“啊,这样。”
见她一脸严肃,我便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之前在赫斯塔母亲那听说过有关阿露的事情,她和索布斯坦王国的公主有过联系,可能和这件事也有些关系。
“这件事还是最好等我回来再说,听见了吗?安德。”
“那家伙跑掉了怎么办!?”
“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他跑掉而已,但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意外了。”
“可你之前不还说我已经有魔法师的实力,能独当一面了吗?”
“那是两码事,安德,你现在才11岁。”
“岁数和实力才没关系,现在在这冒险者公会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比我差呢?为什么不让我去抓那个家伙?”
“不行就是不行,你难道忘记之前的事情了吗?要是再发生那种事我又不在你旁边的话谁来救你?”
“至少让我看看那个家伙长什么样子,要是连样子都不知道的话,这以后要再找起来跟大海捞针没区别。”
“不行!”
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决不能接近那些家伙,安德!”
“……”
我从未见过她像这样大声斥责我过,以往在遗迹那边遇到野兽时她都是放心大胆地让我独自去打猎,现在却又因为一个人类而对我说教再三,难道她对我这半年以来的表现还不放心吗?
还是说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早就知道有人在监视你了吗?阿露姐?”
“……那和你没有关系。”
她意识到周旁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便理了理衣服,又慢慢坐了下去。端起茶杯抿了两口,她的视线已是往别处望去,再没看着我。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在你来之前就有了,但那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情。”
“阿露姐……”
“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你要是想了解的话,等我回来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承认我太想在她面前表现了,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有多么在乎她的事情才会把这整件事情规划清楚后再告诉她,但总是没能去考虑她的感受。
“抱歉……”
“没事,安德也是不小了,为我着想的心是好的,但总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我肯定是要批评的。”
“一开始知道有人在监视你的时候也是脑子里火冒三丈,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把之前那些事都忘记了。”
我不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反省,我反省。”
“哈,能反省就是好的,行了,吃你的东西吧。”
直到这会,我才发现那盘子里的牛排我还一口都没动。
“阿露姐你能喂我……”
“哦呀,你不想吃那块牛排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