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唔,唔……”
“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吗?”
“是啊,怎么可能睡得好。”
耷拉着个死鱼眼,我有气无力地往嘴里塞了点玉米粒,端起桌上的牛奶便喝了起来。
这会已是到了下午快晚上的节奏,以往要么是在中午,要么是在下午就能起来,还从没有在床上赖得这么久的经历,可以看得出来阿露走后对我的影响真的很大。
“啊呜……”
不停地打着哈欠,手脚也变得有些愚钝,在我完全清醒之前,我想我不会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嗯姆嗯姆嗯姆——嗯?”
“怎么了?”
“今天的肉排怎么感觉有点甜……你放的是盐吗赫斯塔?”
“我,我不知道啊……盐瓶里的盐用完了,我就拿了架子后面那个白色粉末的瓶子。”
“噗……”
我不由得把嘴里的肉块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快拿水给我漱口!!”
“好好……好的!”
那玩意并不是她所认为的盐粉,而是我调制药品得到的烷基苯磺酸钠,俗称洗衣粉。
“咕噜咕噜咕噜,噗咳……咳……呼……呼……呜呼——”
因为会掺杂些磷酸或是硅酸盐之类的成分在里面,她轻尝一口会是咸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到底是个孩子,对这种不常见的化学物品完全没有戒备的心理。
“安,安德!你没事吧!?”
“没事,哎哟……咳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东西不能吃,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怪我怪我,我事先没跟你说清楚,以往都是希娜小姐在收拾房子,这几天她在你家那边照顾你母亲,我就完全把这些事给忘记了。”
我不由得想念起了希娜在的那些日子,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秩序井然,现在我只能和赫斯塔在家里吃三天残羹剩饭,好不容易吃一次肉排还被掺了洗衣粉。
但说起这事来也真是出了奇,自从那次手术完毕晕倒后我就一直浑身使不上劲,好像是力量都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似的,握锅握不住,颠勺颠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当个废人。
“都是我的错,我每次都这么笨手笨脚的给你添麻烦……”
“那我这不是心甘情愿地让你添麻烦吗,咱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正好吗,哈哈哈哈。”
“安德……”
“就是这以后拿家里东西啊,得先问问我和希娜小姐,你问阿露姐都是靠不住的,得问问我们俩,明白了吗?”
“嗯!”
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望着她释然接受了这番说辞,我便想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自阿露姐去北部已经过了三天整,这段时间我虽一直和赫斯塔待在家里,但却也在注意着周边的一举一动。现在已经确认了有人在监视她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提高警惕戒备周围的安全,否则不仅是我,连赫斯塔也会遭到袭击。
不过这种谨慎貌似太过了些,我本打算能和她靠着家里的那点粮食撑到阿露回来再做打算,希娜小姐这几天也没有从她家里回来,眼看着粮食的储备就要见底了,我不得不打消一直蜗居在家里的计划,想着出去买些东西了。
“赫斯塔,换身衣服吧。”
“嗯?是要出去吗?”
“啊,一直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还是出去买点东西回来。”
“好耶!”
她看起来相当高兴,几乎是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那就把安德的衣服借我几件吧!”
“啊?啊,可以啊。”
“哼哼哼~”
说着,她便哼着小曲上了楼,去我房间换起了衣服。
●
仔细想来,赫斯塔明明作为一个女孩子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梳妆打扮过,不论是穿着还是饰品,一切都按照最低标准,最质朴的条件来,正因如此,她身上才有一种毫不做作的淳朴美。比起那些在纸醉金迷、五光十色的景色里灿烂的玫瑰,她更像是一朵默默绽放在角落中的牡丹。
“嗯?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没。”
不知不觉盯着面前这个穿着我的衣服大摇大摆走在路上的赫斯塔入了迷,我不禁幻想起十几年,二十几年,待赫斯塔长发及腰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她本身就有多拉夫族的血统,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也在发育,总之比半年前我见到她时长开了不少。
此时她胸bu已是有了较为明显的凸起,臀部好像也比以前翘了不少,皮肤由一开始未经世事的白皙逐渐变为麦色,可谓是所有男人最为欣赏的健康肤色。
都说女大十八变,她不过只比我大了一岁就有了这个发育,尤其是在我那蓬松的衣服下突显得尤为鲜艳,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一定会恬不知耻地用我那毕生所学的性知识来骚扰她,现在我倒是成熟了不少,学会了在远处静静观望也不失为另一种乐趣这个道理。
“赫斯塔你,这半年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快吗?”
“和谁?”
“就是,除了我以外的同龄人。”
“没有哦,这半年我只和安德说过话。”
“啊……”
我突然有些同情她。
“没想过去交个的朋友吗?”
“你是指难民区里的吗,安德?你去过一次应该知道那里的环境是怎么样的吧?”
“啊……”
教育程度低下,犯罪泛滥,小偷小摸已经是常态,在我去其他地方分发膳食的时候,时常会有些不讲道理的孩子发了疯似的抢夺食料,完全不给旁人机会……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了,赫斯塔算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
“之前还有不少欺负我的家伙,还有用石块投砸我家的家伙,虽然我也是那里面的一员,但我还是想尽可能地不和他们混为一谈。”
也正是如此,我和阿露才会选择帮助她,因为她还有希望。
“所以我才会向往加入骑士团啊,那些自命不凡的人类总想着天上掉馅饼,总想着装出一幅可怜的样子,这样就会有人来可怜他们,真是可笑,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愚蠢的家伙。要不是安德的话,我半年前就该对人类产生强烈的憎恶感了。”
“那这么一说我的出现岂不是至关重要吗?”
“那当然,安德难道觉得自己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吗?要不是安德教了我那么多知识和礼仪我现在还在用手抓饭吃呢。”
“那只是单纯的懒而已吧。”
“嘿嘿嘿,本来不会嘛,只是看着安德每次都要拿刀和叉,我不学着做的话以后怎么能和安德同桌吃饭呢?”
她突然红着脸撇了过去,一边傻笑着,一边从缝隙里偷瞄了我两眼。
“不过安德,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啊?什么事?”
“为什么你不教我治愈魔法呢?”
“……”
我突然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来回应她。
“啊,这个……治愈魔法的学习过程比较困难,以你现在的资质还是……”
“难道说你也不会吗?”
“哈,哈!你说谁不会呢!我可是安德里亚斯·利奥波德啊!这天底下还有我不会的魔法吗!?你以为我看了那么多资料是干什么的……”
“可我从没见过你用过治愈魔法啊,刚才也是,如果是有毒的粉末用治愈魔法就能轻松化解了,你还需要用水漱口,还要把手伸进去催吐,说明你根本就不会治愈魔法嘛。”
“嘿你小子,平时没见着你学魔法的时候这么用功,现在挑刺倒是一套一套的。”
“啊——”
我不禁把身子往她那倾了倾,摆出一副要打她的模样。
“行,老实和你说吧,免得你总拿这个来顶我。”
事到如今,我没法再瞒着她,只能和她说句实话。
“我不是不会,是没法使用治愈魔法。”
“没法使用?”
“啊,我身体里有另一股魔力,那股魔力能增幅我的魔法效益,但也有一个负面影响,那就是会限制治愈系的魔法。”
“但,但是治愈系的魔法不是还分水属性、光属性等等几大类……”
“基础术式构成是差不多的,但治愈系魔法不像其他属性魔法那样多样快捷,往往要比常规的魔法多出几个咏唱步骤,也正是如此,它的效果也是所有属性的魔法中最出类拔萃的。”
“你有试过用一次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试一下?”
“因为没那个必要啊。”
我没法和她讲明详细的原因,总不能说因为那是诺瓦千叮嘱万嘱咐我不要使用所以我才一直没尝试。
“我觉得很有必要,要是安德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
“那没招,但我运气好,一时半会肯定是死不了的。”
“呜哇,像安德这么想的人肯定是第一个死掉的。”
“哼,现在的我可不同以前了,你就算是把传说中的龙神搬过来都不一定打得过我,更何况碰上危险这种事,能碰上啥危险?”
“好的好的,那就当这样吧。”
她嗤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哄好我似的点了点头。
“行了别贫了,看看你家是不是快到了。”
“啊,就在前面,待会要希娜小姐带咱们去买吗?还是只有咱们俩去?”
“就咱们俩吧,希娜小姐照顾你母亲也不容易,我们做好了东西晚上再给她们送去。”
“嗯!好的!”
说罢,她便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