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苏叶和母亲在经历了最初的尴尬后,两人的关系也迅速亲切起来。母亲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客套,苏叶也努力学着扮演一个女生的形象。
苏叶每次在厨房做饭时,母亲也总会闲不住的来帮帮忙。苏叶以前上学时,从不下厨房,现在是临时抱佛脚,每次不是把菜炒糊了,就是忘记放盐了。
“苏叶,这道清炒土豆丝,是不是又忘记放盐了?”母亲品尝着苏叶的厨艺,刚入口就发现味道太淡了。
“啊,对!我马上去厨房拿!”苏叶跑进厨房拿出盐罐,往菜里加盐。
“半勺就够了,不用加太多。你这丫头的厨艺,以后可怎么嫁人哟!”母亲打趣的说道。
“妈,您乱说什么呢。” 苏叶放下盐罐,顺势抱住母亲,脸贴着母亲的后背,小声说道:“我以后可不嫁人,就和妈在一起。”
苏叶现在也渐渐放开心扉,学着像一个女生那样对母亲撒娇。他知道按照他和何钰磊的约定,自己余下的生命非常有限。他希望自己能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好好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让母亲尽可能的感受到幸福。
他不断的学习和模仿着女生的行为动作,思考女生的说话语气,尽量不让母亲发觉异常感到突兀。尽管这样的伪装,让苏叶感到异常疲惫。毕竟,一个快要成年的男生,将要成为一个男子汉的年纪,怎么会抱着母亲撒娇呢?
“哎,你这丫头,真说不听你。”母亲笑呵呵的说道,“行了行了,都随你。快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嗯,妈。”苏叶做到餐桌前,狼吞虎咽起来。忙碌了一上午,他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母亲看苏叶不一会就快吃完饭,笑着说道:“你这闺女怎么吃相这么难看,跟个男孩子一样。
苏叶听了不由一滞,夹菜的手也停在空中。没有人教导他如何去做一个女孩子,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摸索,没想到还是差点漏了馅。
苏叶把停在空中的手收回,故作窘迫的说道:“妈,你还取笑我!人家不是饿吗!再说了,这不是在家吗,在外面人家可淑女了!”
虽然说的话让自己都感到反胃,但苏叶只想赶快混过这一关。
“真是说不听你。”母亲也微笑的回道,“苏叶,以后要多吃些木瓜。”
“我吃木瓜干什么啊?”苏叶纳闷的问道,
“多吃些木瓜,才能让身体更好的发育。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穿个内衣,哪像个女孩子。虽然平,那也得穿啊。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对你的关心不太够?”母亲说完,脸上浮现出了自责的神情。
母亲身为一个女人,她当然能看出苏叶的T恤下没有第二件衣服。苏叶的脸不自觉的变得通红,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眼平平的胸部,也说不清是真的害羞了,还是自己习惯性的伪装。
“妈,哪有!你一直对我都特别关心!我不是在家嘛,不得放松放松嘛!人家不是还小嘛,以后会发育的。”
虽然苏叶嘴里说的是撒娇的话,但他的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悲凉。
吃完午饭,苏叶回到卧室休息。他脱下衣服,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不用再刻意的伪装,享受着一天中最自由的时刻。
想起母亲对他“特殊”的关心,苏叶久久不能入睡。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的变化。经过近半个月的激素治疗,他时不时的会感受到胸部微微的胀痛。一方面是因为何钰磊研发的新型雌性激素确实效果拔群;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毕竟还年轻,身体还没完全发育成熟,对药物的吸收能力特别好。
尽管胸部的胀痛十分细微,但就是这一丝的细微疼痛不啻在心脏划上一刀。苏叶没有选择,这就是代价。
事到如今,他并不怨恨何钰磊,反而对何钰磊充满感激。他实在无法想象,母亲若真的去世后,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生活。而现在,虽然换了一种身份,但至少每天还都有母亲的陪伴。
所以,纵然再不情愿,他也会每一天的清晨,偷偷的咽下那一枚粉红色的药片。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就是对何钰磊最好的报答。
母亲,对不起。我与你只有两年的时间了。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
就在苏叶沉浸在臆想中时,他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苏叶迅速从自我的世界中退出,赶紧把旁边的夏凉被扯过来盖在身上。
不巧还是慢了一步,被母亲看到了他盖被子的这一幕。
“怎么,和妈还害羞啊,你小时候我不天天看你光屁股。你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啊,还怕妈看了。”母亲笑吟吟的开玩笑道。现在的母亲已经对苏叶没有了任何的距离感,就像是一位正常的母亲对女儿那样。
尽管母亲想不起苏叶的过去,可她这样说,苏叶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想了想,苏叶只能又模仿成一个乖巧女儿的形象,“妈,我那时候不是小嘛,又什么都不懂!现在人家长大啦,当然也知道害羞喽。”
“女儿真是长大啦,和妈也知道害羞了。”母亲笑着揶揄了苏叶一句,接着说道:“看你这么多天怎么老穿这一条牛仔裤啊,是不是别的衣服都没洗啊,妈帮你洗洗衣服吧。”说完,便朝着衣柜走去。
苏叶被母亲吓了一跳,赶紧裹着被子从床上起身,腾出一只手拦着妈说道:“哪有啊妈,别的衣服都可干净呢。我是高考完刚买的这条牛仔裤,还没怎么穿呢,这不看你病好了多穿两天显摆显摆嘛。”
“你这丫头,就会臭美!也不能老穿一件衣服不换啊,多不卫生啊。”
“哎呀,知道了妈,你快回屋午睡吧。你现在不能多干活,还需要多休息。”苏叶一边承认错误,一边劝母亲回屋。
“你知道就好,女孩子哪有不爱干净的啊。那我回去午睡了。”母亲絮叨完,便离开了苏叶的卧室。
苏叶关上了门,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倾听母亲的脚步声。当听到母亲的房门关闭的声音时,终于长吁一口气。随后用极细微的动作,轻轻旋转门锁,反锁了房门。
苏叶躺在床上,心跳渐渐平缓起来。他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感觉好险。
他只有何钰磊给他的一身女装。T恤可以凑合穿穿以前的男士T恤,而裤子就只有这一条高腰牛仔裤。他确实没有衣服可换,无奈之下一条裤子穿了一星期,没想到差点闯下大祸。
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盖上被子,那就要被母亲发现他穿着的男士四角内裤,和他仍然存在的男性特征了;如果不是他及时拦住并劝走母亲,等母亲打开衣柜,就会发现满柜的男生衣服了吧。苏叶想想就感到后怕,他实在不知道若是被母亲看到了,他该如何去解释。
值得庆幸的是,苏叶没有摘下假发,要不然更没法解释。
这一天对苏叶来说,真是危机四伏。
他又不敢一直反锁房门,因为他害怕那样会让母亲误以为自己与她有很深的隔阂。
苏叶摸着自己的额头,大脑急速的思索。
“这次幸好是自己在家,如果自己不在家时,母亲闲不住帮我收拾屋子,整理衣物,那势必要露馅。如果我夜里睡觉时摘了假发,母亲再怕我着凉进来帮我盖被子,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不能再这样提心吊胆了!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苏叶暗暗的想道。
“看来,我需要做个发型,再顺便买些女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