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军训很快便进入了尾声,操场上齐整的方阵在短暂的集结后,便化作了纷乱的人群四散而去。
刚一宣布解散,天衡就想要先回宿舍做一些准备,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他望向声音来源,熟悉地白皙面庞上带有几缕散乱的发丝,为温婉的面容平添了青春活泼。
申娅薇突然被直勾勾的看着,霎时间有些慌乱,眼睛局促的眨动,但很快恢复了常态,正色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几天的异常,申娅薇也敏锐的觉察到了,并且无意间看到天衡与班上的白欣最近常常讨论着什么。她判断学校一定出了案件,还危害到了班上同学们的安危,遂想要帮上一点忙。
天衡没有答话,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对方,眼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
见状,申娅薇轻咬嘴唇,“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她话音未落,又摇了摇头,踏着步子来到了天衡面前不到一米处,说道,“还是不能算了,或许我无法帮上忙,但哪怕能起到一点作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两人的关系在经历了贿赂案后已经算不错,可天衡此时的言语中染上的冷漠,仿佛在这一米不到的距离中横插了道幕墙,看上去透明却坚固的像是无法摧毁。
“如果那关系到同学们,包括我的安危。我身为受害者当然有了解内情的权利。”
强忍心中的不解,对方的不信任刺痛了申娅薇,充满了距离感的回应也让她感到不安,但少女依旧神情不变,义正言辞的道。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这么多学生的安危,我可管不到,也没那个责任和义务去照顾你的权利。我还有事,你要是没其他重要的事要说,我就先走了。”
说完,天衡就要转过身去,然而下一刻,手臂突然被拉住。
“天衡…同学,要小心。”
拉扯感在话罢后陡然消失,天衡没有回头去看,脑中浮现出了少女跑远开的画面。
没去多想,天衡径直回了宿舍。
他麻利的将柜子里的背包取出,把行李箱中的各类设备组装再一一放入包中。
不能等到深夜了,他也不敢保证,能在那时候不惊扰到暗中的那些人的情况下潜行出去,毕竟这一次对方肯定会有所防备。
今晚的活动是军事技能讲座,所有学生都会集中在报告厅,自己趁这段时间行动,对方的警惕会较为放松,也有可能戒备最大的地方放在了报告厅。
因此,天衡不打算去,而是现在就潜伏到某处隐秘的地方,到时间直接行动,为此,他嘱咐了诸葛保为他打掩护。
给出的借口是陪学姐女朋友去玩。虽然把诸葛保酸的不轻,但他还是爽快答应下来。
白欣,大侦探以及邹盼烟那边,天衡都安排好了各自负责的事宜。
四人经过了漫长深刻的推理,抽丝剥茧的分析,得到了一些有极大可能性的推测。
而天衡因为还有别的情报来源的情况下,已经得到了答案,只差最后一步。
他整理完了背包,将其放在沙发上,走到窗边,一只手掏出手机,拨打了义父魏严的电话。
望着窗外祥和安宁,夕阳下从不显得萧瑟,就像任何一个高中一样的活泼,总是有汗水挥洒,身姿飞跃的操场;总是有笔触书纸,埋头苦读的教室。
“父亲,你那边的局势如何了?”
自七年前来就很少见的,天衡用了这样的称呼,话语中听不出感**彩,完美的符合了养父从小以来的悉心教导——身为杀手,不应该、更不配展现出任何情感。
那边似乎也没有料到,感官上好像许久没有发声。
沉寂没有持续多久,“不乐观,两边剑拔弩张,阜丰近期动作很多。”
一边讶异,魏严一边简略的概括了局势,又说道,“实力相差不大,最终的结果恐怕会是两败俱伤,阳城很可能马上就将迎来最艰难的时刻。”
“我明白了,谢谢你。”
说完,天衡轻轻挂断了手机,又迅速的发出几条消息,便将其关机收到了口袋里。
众议院恢弘的大门内,角落里的魏严盯着手机,久久不能出言,嘴角露出些许笑意,随后迈步进了大厅。
……
此时,窗外最后的夕阳逐渐落下,夜幕缓缓升起。
背上了包,天衡步伐坚定的出了宿舍门,一路下了楼,昏黄暗淡的阳光下,道路两旁近乎无人,萧瑟的背影略显孤独。
……
像是喝多了酒,烂醉一通,横躺在大马路上睡了一晚,中途还被路过的行人对着头猛踩几脚,醒来后,就是陆乘风现在的状态了。
剧烈的晕乎感席卷大脑,陆乘风的脑袋猛摇数下,忍住剧痛强睁双眼,倒没有出现不适应的状况,眼前的黑暗看来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想要活动手脚,强烈的束缚感制止了他的行为。
粗大的尼龙绳专业至极的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毫无挣脱的可能。
不服气的陆乘风用力挺了几下,像只泥鳅似的蹦跶,滚来滚去,除了撞到墙壁有点吃痛之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本就没有进食,这么一活动,饥饿感顿时清晰起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从肚子中传出,陆乘风趴在地上,用意志力对抗着眩晕和饥饿。
没想到啊,天衡给了提示的情况下,他还是中招了,电击枪他其实躲过不少,奈何对方火力充足过头了,加上人手又多,解决不少人之后,还是倒在一发从阴间角度射来的电击弹。
虽说被抓到了这里,陆乘风也没有对引诱他出来的天衡心生怨恨,就算明白他在利用自己,陆乘风所要选择经历的,就是那样惊心动魄的干架场景。只能说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自己在被提醒了会有电击枪围攻等意外的情况下,仍旧输了而已。
既然现在还活着,那说明那些抓他的人短期内不会杀了他。陆乘风翻了个身,听到了墙隔间的议论声,大概就是在讨论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看来和陆乘风一样是学生。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陆乘风大叫了一声。
那边的声音突然偃旗息鼓,沉寂下去。
“我和你们一样是被抓来的,刚刚才醒。”
见此,陆乘风开口解释道。
那边似乎小声商讨了什么,这才放开声音说道,“你为什么是刚醒?他们打晕你了?”
听到这话,陆乘风皱了皱眉,“你们难道不是和他们打了一架被抓进来的?”
“打了一架?”那边的人咕哝一句,语气古怪,“我们是被要求进来的,那些人是学校派来的,说我们违反了军训要求,要受到惩罚。”
“呃。”
陆乘风顿时摸不着头脑了,那他打的岂不是职工人员?
不对啊,那怎么可能会有电击枪呢?
想到这里,陆乘风也明白过来,墙对面那些人没有抵抗,那些家伙用学校的名义把他们骗了进来。
没有再出言解释,陆乘风知道如果说明了状况,可能还会引起恐慌,随即和墙那边的人唠起了军训期间的趣事。
一边聊着,黑暗中,陆乘风勉强能辨认出此地是一个清空的储物间,墙角上嵌有一些置物架。
一根根没出墙壁的支架,仿佛白骨,在深黑的暗处发着诡异的白光。
陆乘风有些担忧起来,那些人做的事恐怕对学校危害很大,也不知道天衡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他也很惊讶,自己在这种关头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安危。
可能这就是师父所说的,“武者所修之胸怀,应当囊括于天下苍生”,即习武之人应当对平民百姓抱有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