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梦中花园

作者:雨时绒花 更新时间:2021/1/24 19:44:18 字数:2238

小冉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波旁威士忌,涨红着脸醉醺醺地对他说:“你看《圣经》吗?里面有一句‘我又看见一片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和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

说完,他打了个酒嗝,紫罗兰花香与独特的香薰气味在唇齿间流溢出来。

夏荷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酒吧中灯光有些昏暗,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老板决定停业几天,因此窗外贴了告示,正门插上了锁,只留下他们这几个孤魂野鬼坐在吧台守着那盏壁灯消遣人生。

“我在想把壁灯也关了换成蜡烛会不会很好?嗯……嘶……”老板吸着烟,略微思量一阵后便真的从柜台底下翻出几根蜡烛来。

当最后一盏灯也熄灭,周身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小冉喝的有些多所以一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些慌乱地碰倒了空酒杯,夏荷便握住了他的手抚平他略显急躁与不安的心。

老板夹烟的手在空中颤颤巍巍地移动着,试探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点燃了灯芯,顿时那一点羸弱的烛光在黑暗里盛放,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

小冉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要在黑暗中呆的够长最后散发的光就会越亮。”老板抓起那根蜡烛,倾斜着将其它的蜡烛也一一引燃,柔和却像含有顽强生命力一般的光亮须臾推开了四周的黑暗。

“And I saw a new heaven and a new earth;for the first heaven and the first earth passed away,and the sea is no mote.”老板幽幽地说,他的目光中有火光在随着空气的流动而狂舞。

酒保一边用竹签一下一下地敲着吧台,另一边不停地把炸制的小吃食塞入口中咀嚼的起劲,含糊不清地说:“又开始了……”

老板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将烟灰弹落在地上:“我也看见圣城新耶路撒冷,从神那里、从天而降,已经被预备好了,就像为自己的丈夫装饰整齐的新娘那样。”

关于《圣经》有很多看法不同的注释,但小冉只记住了或者说是只认同其中一种,于是他皱着眉:“我的人生……会因此而迎来改变吗?”

老板倒满了酒,推到他的面前,却是被夏荷接了过去,便又倒了一杯,对小冉说:“不考虑离开这座城市去寻找新的开始吗?”

小冉浅浅地饮了一口,浓郁的香味在口中萦绕着,回味绵长。

夏荷低着头不说话。

老板看着他们,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敬你我!”

酒保也举起了杯子,小冉与夏荷彼此对视一眼,随后四只杯子碰在一起,短暂相会后再度分离。

……

……

夜里三点半,夏荷起身去了洗手间,她身上出汗出的厉害,小冉觉得是屋里太热,酒保也嚷嚷着抱怨说:“老板为什么不开空调啊?!”

那个中年男人早已脱下了西服外套,白衬衫的领口大开着,衣袖也被高高挽起,他目光不善地看了酒保一眼,对方立马识趣地闭嘴,并起身告醉仓皇离去。

小冉拄着下巴叼着烟:“你好像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

“呦,看的出来?”

“废话,我又不傻。”

老板把吧台上的零零散散收了收,只留下几只杯子,说:“你对夏荷的感情怎么处理?”

小冉斜了他一眼,说:“我是她亲弟弟。”

老板:“亲弟弟又怎样,难道你不喜欢她?”

小冉:“喜欢……可终归不一样。”

“这没什么不一样。”老板掐灭了烟丢到烟灰缸里,皱着眉,“我得警告你,不要让人生留下后悔,难道你不娶她看着别的男人娶她回家吗?”

“这不一样!”小冉有些激动了,坐直了身子双手撑在桌上看着他,“我……”

“你也不想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上床对吧?”老板冷冷地打断了他,“承认吧,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小冉沉默了。

我们是姐弟,我喜欢她,我渴望占有她,我不想看到别的男人来娶她回家,她也一定只想与我在一起……永远,永远。

“尽管你们是姐弟,夏荷都可以不在乎你确不行?”那个男人忽然暴怒起来,站起了身一把抓住小冉的领口将他拉到面前,脸对着脸,浑身酒气。

小冉看着他瞪起的双眼,不理解他为何如此的失态。

“我不想讲老男人的故事,我只想对你说,小子!别让恋人失望!”说完,老板缓缓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表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我……我该怎么做?”

“谁知道呢。”老板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小冉理了理衣服坐好,经过刚才的这么一闹他酒劲也消退了许多,这才注意到夏荷已经很久了还没有回来,不由的发问:“夏荷呢?怎么还没回来。”

听着他的话,老板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地从吧台里跑了出来,奔向洗手间。

小冉紧跟了上去,老板先是仓促的敲了两下门,见里面没反应便拽住门把手猛地向外一扯,粗暴地打开后,就看到夏荷晕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小冉急了,上前去查看她的状况。

老板不由分说地一把推开了他,将夏荷抱起便往外走,大声对小冉喊着说:“走!快去吧台后面的办公室里!”

小冉赶紧跑过去找到钥匙开门让他们进来,两人将夏荷放倒在床上,老板动作迅速地从角落里翻出一只手提箱,从中取出一个针管向夏荷走来。

“干什么?”

“反中合剂,她吸毒过量了,快握住她的手腕。”

小冉一惊,随话照做。

“TM的!”老板看着他轻柔的动作不由得恼怒了,“用力握紧!我要找血管!”

“哦哦!”

待准备就绪后,老板把针管插了进去,缓缓推动着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小冉注意到此时夏荷微弱的呼吸逐渐有序起来。

老板看着她的变化,确认无误后也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小冉才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DG02,一种毒品。”老板静静地注视了他一秒,随后接着说:“意思是‘梦中花园2型’,无色,但有香味,可溶于水,也可以注射,有强烈的致幻反应,让人就像在梦里一样。”

“香味……”小冉这下忽然明白了,他曾一直以为那种香味是夏荷独有的体香,原来是源自于这种毒品。

“对当下失望的人会因为过去而沉沦,DG02能营造出近乎完美的梦境体验,我想这也是夏荷离不开它的原因。”老板低着眉目,“如果你爱她,那么首先就帮她戒掉这种毒品。”

无法忘却的回忆,

借助着毒品才能回到的那座梦中花园,女孩儿安静地躺在床上,香汗淋漓,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迟迟不肯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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