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时节蝉声唱

作者:龙骨灰汤 更新时间:2021/3/1 23:50:07 字数:1677

乞巧时节蝉声唱

时值七月,夏日的酷热尚未完全消散,但清晨总是凉爽的。

孔方正用柔韧的柳条蘸着瓷杯里的盐水漱口,突然听见身后黄粱笑了一声:“今天是七夕了啊。”孔方含糊不清地问道:“七夕?这么快就七月七了吗?”口里的咸味依然没有散去,孔方打算去取点生水再漱漱。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清楚啊?”黄粱亲昵地把手上的黄历卷起来拍了拍孔方富有弹性的屁股,沉默了片刻后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是,这种节日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孔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数日,但至今仍然不知这是何朝何代——说是宋也像,这家青楼据说便是太祖杯酒释兵权后一个老将军十分好色创办的,说是明也像,科考考着八股,青楼中风流文人也多谈论八股,还不时出现一些其他朝代的特征,甚至在前几日逛旧书店时还淘到一本《资本论》……孔方当即花了三钱银子买了下来,回到房间时等着用布的黄粱表情十分微妙。总之,如果是穿越到某本穿越小说中的话……孔方想,那这个作者一定是个文盲。

如果说到身份……黄良暂且在青楼供职,还不算花魁,只是一个弹琵琶的清倌的侍女,据说——听那些风流文人所述黄粱弹得十分不错,不过要问孔方意见的话,孔方不通音律,牛纵在伯牙之侧,亦难知音律之妙,故而也不作评价。作为一个穿越者,既没有为封印尾兽拼上性命的父母,也没有背上十亿贝利的通缉,可以说是十分平凡了——如果穿越是一件平凡的事的话。

待主仆两人洗漱完毕,黄粱操起那把琵琶往大厅里边赶,孔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与简陋的卧室不同,作为洛阳最为豪华的青楼,即使是一楼也十分豪奢。地上铺着青石条砖,四周立着合抱的殷红滚木作廊柱,椅子桌子也一并是用黄花梨木做就,连窗棂上也是薄如蝉翼的蜀锦——真好个温柔富贵乡,销金蚀骨窟。

这时黄粱却斯文起来,只见她寻了个空处坐下来,闭上眼弹起琵琶。孔方对曲子虽不通,但也能感觉并不难听,甚至还有些悦耳。客人打赏了多少黄良一概不问,捡钱的工作自然就交给了孔方。收到的打赏大多是连胜时喜形于色的赌徒洒下的铜板,偶尔也有风流文人给的几钱银子——大抵是在别人肚皮上下来后好心情还没散尽。

要说有人不爱钱,各位看官信吗?在弹琵琶时闭着眼的黄粱,每次工作完看着碗里的那些钱喜不自胜——这些种种都被孔方看在眼里——每天跟孔方在灯下数钱是黄粱最快乐的事。孔方问黄粱:“赚钱不寒碜啊,为何非要闭着眼呢?”

黄粱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太喜欢钱了,只怕睁开眼睛会忍不住笑出来啊,清倌的人设毁了我们就没法赚钱了。”

数完钱后,孔方和黄粱就会把钱往梳妆台里边一扔,双双往床上一扑,听着秋日的蝉鸣,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当然,只有黄粱会这样,孔方会在配合完演出后从床底摸出几本闲书,溜到彻夜灯火的大厅中,寻一个不会惹人注目的角落,读书练字写日记。

“这种生活也是非常幸运的——在一个生产力尚未发展到女权运动兴起也没有发展到资本主义萌芽出现的年代,或许只有青楼的女子见过的世面最广了。但如果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下去的话,那么孔方的命运最好也只有“老大嫁作商人妇”,“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了。而这本书恐怕也就没有什么写下去的必要了。

所以,孔方必然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人,经历形形色色的事,邂逅一段绚丽、荒诞、残酷、美丽的命运。”

孔方在一本账本的空白的一页用最细的毛笔写下了这段话——但本就不习惯用毛笔,泛黄的账本纸质也不好,显得字歪歪扭扭的。

孔方知道这段话显得有多么中二,用旁观者的角度来预言自己未必会发生的未来——但她并不在意,说起来,还有比给一个本来就不想活的人一个崭新的人生更中二的事吗?所以这点中二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接着孔方又拿起《资本论》开始读——在没穿越过来时也浅读过这本书——在看到这本书时她就确定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但就目前而言,穿越者对世界的影响不能说轰轰烈烈、但也有着润物细无声的倾向——这本出现在旧书店的《资本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与自己前世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身体相比,自己现在的身体是如此的健康而美丽,既然神明——假如她真的存在——赋予了孔方这么一具身体,那么孔方也愿意好好的过好这一生。为了不辜负神明(假如她真的存在)的好意。

所以时间也很晚了,就不熬夜了——怀着这样愉快的心情,整理好书和笔,孔方偷偷的回到房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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