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希晨似乎都在刻意避开自己,唐梦弦眉关皱到了一起,走出教室吗,离开了学校。
再快路过一个并不起眼的拐弯口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钱还给你。”
似乎是希晨。
他看向拐弯口内,希晨轻咬下唇,将手中的一叠红色钞票,递给黎昕。
希晨此时背对自己,而黎昕瞟了自己一眼。
黎昕没有去接,脸上笑意愈浓,似在看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双手插在口袋中。
他的声音不大,以至于第一句唐梦弦未能听清,第二句唐梦弦才用心去听。
“而是想做个贱人?”眼中的讥讽似接满水的杯子,几乎要溢出来。
希晨脸上的咬肌在那一瞬间变成很大一块,目光冰冷,将那一叠钞票用力朝他脸上砸去。黎昕稍稍偏头,那叠钱从耳擦过,散落在地面。
希晨从他身边离开,黎昕站在那儿,望着自己,用口型说出两个字。
没有声音,却在唐梦弦心中浮现出来两个血色的字——
贱人。
希晨的背影远去后,唐梦弦走入拐角处,走到黎昕面前,眼神骤然变得锋利而冰冷。
“你做了什么?”
黎昕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微眯,笑道:“呐,看来,她并没有告诉你啊。”
笑中是深不见底的讥讽,夜灯亮起,照在他的脸上,映出男生青春的面容。
目光对上满是讥讽的眼。黎昕笑意不减。
“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她呢?她所谓的男友?”
唐梦弦嘴唇微张,但没说出话来。黎昕嘴角的笑意,似夜初的冷风,由黑暗而来,吹灭了心中的某盏灯。黎昕转身,在色彩绚丽的霓虹灯下,离开。
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唐墨竹与萧璃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餐桌上是许吃剩的饭菜。唐梦弦换上拖鞋,“我今天不想吃晚餐。”将书包放在地上。唐墨竹转过头来。
“哦,别忘了洗碗和卫生。”
唐梦弦端着剩菜,走入厨房,用冷水冲去残屑,弥漫的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和饭菜气味混淆在一起,让他几分恶心,“你到底放了多少消毒水?”极力压着声音中的不耐烦。
萧璃走到门口,“我们放多少消毒水,你管得着吗?不仍是吃我们的,用我们的?”
尖刺如匕首的言语,早该习惯了的。
唐梦弦勾起嘴角,轻笑。对,是不关我的事。
手伸入冷水中,与脸上的表情一样,冰冷。
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重重一拳打在墙面上,骨节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却比不上心上的许疼痛。手微微颤抖着,牙齿紧咬在一起。
她,不想告诉自己?为什么?
夜幕降临,灯光灿烂,五彩与夜的暗冗杂在一起……
走在学校的走廊上,一个棕色的物体稍微吸引了注意力,便停下来脚步。
是一只麻雀,不过已经死去了,大概是撞上了什么之后坠到这儿来的,羽毛凌乱。
不过并没有人在意它,只是匆匆从它身旁走过而已。
“唐梦弦,早。”
“嗯,早。”
“你在……麻雀啊,挺脏的,大概有人会处理掉它的吧。”
稍微考虑了下,拿出卫生纸,将它包裹,拾起。
然后下了楼,在无人的角落处埋下了它。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几次遇见了希晨,但都只是对上一眼便错过了。
她走在前面。
皱眉追上前方熟悉的身影,“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沙哑的声音。
对上空洞的眼,沉默了一会。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白纸沾染污渍,便不能再回到最初的纯白,我也是这样……”
然后,从侧方离开了。
呆滞地停留在原地……
黎昕走入岔路口,抽出一根烟,点上火,吐出一个个眼圈。
“别藏了,出来吧。”
转过身。
唐梦弦沉声问道:“你做的?”
轻笑,
“嗯,是我。”
然后接过打来的拳头,扔掉手指的烟蒂。
打在唐梦弦腹部一拳。望着怒目的他,
“真可笑啊,不自量力。”
……
不知第几次被击倒在地。
黎昕笑意更盛。
……
唐梦弦倚着墙面站起来,随后又被黎昕扼住喉咙。
“真是无聊的游戏,我乏了。”
似扔垃圾般地将唐梦弦向旁侧扔去。
黎昕的背影渐而消失在小巷尽头。
夜幕渐而降临,扶着墙走着,快到所谓的“家”时。
抬眼,希晨站在那儿。
霓虹灯下的身影,姣好的,面容是熟悉却又似乎触不可及的美好。
一同走至一把长椅处坐下。她取出药品,拧开瓶盖,拿出棉签,用棉签在药水里滚了一下,然后靠近他,将药水轻涂抹在淤青处。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月光皎洁。
对视一眼,希晨撇开目光。
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就满足了吗?
时间从指缝中流过……
“明天见。”
“嗯。”
唐梦弦起身,在希晨注视下,渐消失在视线末端。
抬眼。
月如弓,繁星点缀夜空。
在喧嚣的都市生活着,以苟延残喘的姿态迎接每一天,静候变故……
(梦境)
希晨转学到XX学校,是12岁时候。
自我介绍后,走下讲台,在以为男生旁侧座位坐了下来。
那位男生(唐梦弦)撇自己一眼后,便转过头去。
想来那是两人首次相见。
唐梦弦并不合群,自小如此,而希晨则常常能很快融入团体。
'一年四季着长袖衬衫,往常一人独来独往,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只是这么想着。
一次忘记拿笔记本,回教室取时,见他低头做着些什么。
美工刀锋利的刀刃快速划破柔软的皮肤表层,暗红色的血液渐而从伤口渗出血珠,以及顺着手臂留下的血。手臂上遍布伤痕,淡白的痕与划痕,显然并非首次做这类事。少年微微抬头,望自己一眼,目光重新于手上聚焦。
希晨收拾好物品。
“注意上药。”
离开。
少年愣了一瞬,之后无言望着她背影离去……
有意无意地察觉到班上同学似乎在孤立他,他也并不在意,全然只处于自己的世界。他的课桌上时常有许侮辱性的话语刻在上面,他仍然毫不在意,也许是习以为常了也说不定。
无意间提到他时,身边的同学则表示不要靠近他之类的。
班上不乏好事者,则以捉弄他找乐子,有时将他揍一顿,有时将他的物品染色,藏起来……成了班上可见的日常吧。
升学后,意外地仍然和他一个班级。
一次放学,因为道路改建而不得不换路走。
而这条路上有一个流浪动物收容所。
一条小狗从收容所内跑了出来,热情地摇着尾巴,蹭着我的裤腿,我俯下身去,轻轻抚摸它的头。
“这孩子很喜欢你呢。”一个四十余岁的阿姨从里面的房间走出,微笑着。
受邀到收容所内去,意外的是在一个角落的座位上有个熟系的身影——唐梦弦坐在那儿陪小动物玩耍。
一只橘猫蹭着他的手,他轻轻抚摸它,为它抓痒,而猫咪则舒服地翻过身,将柔软的肚皮展露给他,发出愉悦的“咕噜”声。
收容所内的小动物都挺喜欢他,他脸上出现未曾见过的微笑。
之后每周大概会去拜访一次,一个原因是我也挺喜欢小动物的。
自此,我与他渐而熟络起来。从无话可谈到偶尔打个招呼,关系渐近。
我对他提起小动物的话题时,他意外地会话多起来,格外感兴趣。
但,听说他家里关系不大好,冷暴力之类,不大好过问。
……
从梦中醒来,今天意外地梦见了以前的往事。
唐梦弦系数后,整理好东西后出门。
天气渐而温暖。
放课后。
希晨一个人离开,皱了皱眉。
不想再继续保持这样的僵局。跟随他离开。
跟着她到了一面湖旁的斜坡边。时值黄昏,夕阳落山之时。
赤日将光辉洒向湖面,水波闪烁着金色的光,波光粼粼,被染红的云彩呈现出许多形状。
半紫半赤的天空,仍然是伤感的美好。
两人坐与斜坡上。希晨低头拨弄着小草。
“晨。”
应声转过头来的她,眼神空洞,似人偶般。
呼出一口气。
“抱歉,没能保护好你。”
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泪水止不住地滑下,一次次抬手擦去,但似开闸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唐梦弦抬手,耐心地一次次为她拭去泪水,之后轻轻抱住她。
“没事了,我还在呢。”
希晨将头埋在他胸前,哭了一小会。
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斜阳余晖下,两人逐渐靠近,嘴唇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