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还未醒来，宫无月就感觉到神魂震荡后撕心裂肺的痛。
待稍有好转之后，她轻咛一声睁开眼睛，水雾般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
映入她眼帘的是淡青色的帐幔，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身下的床榻温软舒适，伸手触摸之后，那华美绸缎带给她的触感熟悉无比。
毫无疑问，这里是她的闺房。
身上的衣裙崭新，不再是遗迹中破破烂烂的样子，看来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时候替她洗漱更衣过。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刚出遗迹她就被刑法堂堂主柳和抓走了。
柳和向来铁面无私，若是落入他的手里，一顿苦是逃不了的，所以她在第一时间便想使用传送符箓逃离。
奈何她与柳和之间的境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灵力都还没注入符箓就被抓了起来。
她违背圣主的命令，以身犯险，私自进入秘境，照理说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安排柳和前来，这恐怕是表明了圣主的态度。
她不知道苏墨有没有被一并抓走，若是抓了，那再好不过。
“你醒了？”
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在背后响起，这不经让宫无月打了个寒颤。
或许是神魂受到震荡的缘故，稍加思索，她才想起这声音主人是谁。
“师尊。”
她起身掀开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坐在宫无月床头的女子头戴金丝髻，绾着珠玉钗，身披薄烟纱，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她静静地坐在那儿，久居上位的尊贵气质自然而发。
她正是日月圣地圣主——云溪，同时也是宫无月的师尊。
云溪闭着眼，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宫无月的跪下而看向她。
“嗯。”
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她便不再说话。
气氛突然安静起来，屋内只听得宫无月微弱的呼吸声，久而久之，这一份安静像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虽说她与她的师尊相处十余年，自认为对师尊的性格了如指掌，但在这一刻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说吧，为何违背我的命令进入秘境？”
终于，云溪打破了沉默，她用充满威严的眼神看着宫无月，似乎轻易就能知晓她所言真假，不过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消散了不少，更加平易近人了一点。
宫无月身心放松下来，师尊果然会问此问题。
对于这般问题，她早有准备，只需要在云溪面前表现出深爱苏墨的样子，自然就会让她出手教训苏墨。
当然，云溪亲自动手对付苏墨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暗中安排一些长老出手。
“我，我只是自己……”
宫无月支支吾吾了两声，眼神躲闪。
“哼，当真是被情爱迷了眼。”云溪没等宫无月把话说完就冷哼一声，钗上的珠玉微微晃动，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道，“到现在还想隐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进入秘境的？”
闻言，宫无月娇躯一颤，把头低的更低了一点，紧接着，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开口问道：
“师尊……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就真那么爱他？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的情况？”云溪柳眉倒竖，眸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神情，“你在秘境里动用那么多灵力，身子只会越来越弱。”
“月儿无恙。”
“十几年了，你从咿呀学语的婴儿成长到现在，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吗？”云溪站起身来，走到宫无月面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知道你恨我为你定下双修对象，但天命所归，你未来的道侣就是圣地圣子。”
呸。
宫无月心中不忿，什么天命所归，都是胡言乱语。
自己年幼之时施展预知之术妄想看穿自己的未来，结果因为身子太过弱小，支撑不住施展预知之术的庞大灵力而昏倒，那展现出来的少许未来反倒是被赶来的云溪知晓了一二，从那以后她老是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大劫，什么真命之子，后来更是为她定下双修对象。
在她看来，就算是天命所归之事，也是可以改变的。
而且，她婴儿的时候哪里咿呀学语了，拥有前世记忆的她分明是出口成章，被人们认为是神童的！
云溪并不知道宫无月心中所想，她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窗前，目光深邃。
“你知道现在圣地中流传着什么吗？”
“月儿不知。”
“因为身为圣女的你遗迹中一直跟在苏墨的身边，所以传出了苏墨是圣子的谣言。”说至此，她顿了一下，回头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宫无月，“你这样，只会害了他。”
那真是太好了。宫无月一喜，她当然知道这样的谣言会有什么后果。
为了争夺圣子之位，各位弟子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而现在处于风口浪尖的苏墨，必然会遭到各方弟子的“伺候”。
“不过，我也并非是绝情之人。”
云溪话锋一转，宫无月心中倏地升起一些不详的预感。
“我已经安排了一些长老暗中保护苏墨，虽然我不知道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爱得生死都不顾，但是你们若是想要在一起，他必须成为圣子才行。”
什么？！
若是让长老保护苏墨，那她之前的谋划不就前功尽弃了？
“师尊，苏墨他……”
宫无月刚开口，便被云溪打断。
“不用再替他说什么好话，若不是苏墨在秘境之中的表现还不错，我只会让他自生自灭。”
云溪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
宫无月听此愣了愣神。
什么说好话，她明明是想让师尊把那些长老都撤回去，要不然不说其他弟子没办法迫害苏墨，就连她都没办法！
难不成以后只能看着他一帆风顺的走上圣子之位？
“我……”
她还想挣扎一下，但云溪并不让她说话。
“但是仅凭这些想成为圣子是远远不够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既然你喜欢那小子，那本座也不是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云溪双手叠于腹前，长裙逶迤拖地，上位者的气质扑面而来。
“本座立苏墨为第六位圣子候选，之后的一切看他自己的造化。而你，违背本座的命令，按刑法堂判决，本应该去风谷跪一个月，但念你身子娇弱，跪十天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