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景虚站在景家大门外,一脸无语。
他的眼前有一只狗,翻了白眼,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完了完了完了...现在看门的狗这么脆弱吗,怎么给它看眼书它就死了?”
半个时辰前,他路过这里。
注意到大门这里的看门狗有点面生,又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只狗被自己玩死后老爹发怒的老脸,景虚不由自主的抖了几抖。
那只狗害的自己几天没下的了床,真晦气。
“老兄,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啊。上岗几天了?”景虚轻门熟路的勾住狗的脖子,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鬼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和狗勾搭在一块的。
但人家狗理压根就不理他,依旧尽职尽责的守在大门前。
景虚不在意,也学着它一脸深沉的蹲在了台阶上。
门前有点冷清。其他人都去城门那里看热闹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个队伍在街上巡逻,维持着城内秩序。一人一狗肩并着肩,静静的蹲在那里,注视着人来人往。
知道的以为是神经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经病。
但路过的人都对此见怪不怪了,毕竟景家大少爷发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洛城有三绝,人间难得见。
这其中一绝就是景虚的发病能力。
一天一犯,三天一闹。那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都没他这么能折腾。
更何况他还没有人家那么大本事。
而且人家孙猴子也不至于和条狗做拜把子兄弟吧。
但他能。
阳春三月,阳光明媚,恰是个看书的好日子。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瞟到怀里的那本书,突发奇想,又想带着看门狗一块找个地方看书。
都是好兄弟了,那这好东西肯定得一块分享啊。
所以说,神经病的脑回路,一般人还真理解不了。
“老兄,这东西你看得懂不?”他拿着书在狗眼前晃了几晃,示意道。
狗依旧没有看他。
“也是,你还要看门。”景大少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刚想把书收回去,眼前的大狗却突然扑倒在地。
双眼翻白,没过多久就没了呼吸。
景虚被吓到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狗兄?”他伸手戳戳。
狗兄没有反应,景虚才明白过来自己又闯祸了。
“我还什么都没做...”他欲哭无泪。
没过一会儿,景家门口热闹了起来。
景虚远远的看到远处有一方浩浩荡荡的队伍涌了过来,有些心慌。
老爹他们回来了,咋办?
景虚忐忑不安的走来走去,焦躁不安。
思考了片刻,最终他决定,
...溜出去。
开玩笑,这狗刚来还没半个月就被自己搞死了,如果自己再不跑就得和这个狗一个下场了。
景虚牙疼了,烦的。
本来还想在婚礼上大闹一场,看样子是没这个机会了。
狗命要紧。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给狗看书,因为他们看不懂。
看不懂就会生气,生气就容易高血压,高血压就容易脑溢血。
人被杀就会死,狗读书也会死。
当机立断,景虚一个滑铲飘了出去,衣服与地面摩擦带起一团灰尘,呛得过路的人连连咳嗽。
不消多时,景虚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大街小巷中,余留下来的是一群路人的叫骂咳嗽声。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阴影中横穿出来,远远的望着景虚消失的方向。
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感受到的人无论修为高低,皆有一阵寒毛倒竖之感。
即便是在暖日之下,也依旧看不清他的五官相貌。
“大哥又弄死一条?真是了不得。”
他像是惊奇,又像是幸灾乐祸。
景虚对着狗晃书的时候是背着身的,所以阴影并没有看见那本书。
他以为是景虚研发出的新型毒品。
他叹了口气,“家里的火药又要炸咯,希望这次不要烧到我身上。”
阴影消散,阴冷的气息也随之失去踪迹。
景虚逃进一道黑暗的巷子里,在黑暗的深处,有一座土房子在明明暗暗光线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景虚刚想冲进去,却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进贼了呀,真是不小心。”景虚苦笑一声。
那么穷的地方都能被找到,这群人还真够丧心病狂的。
景虚挠了挠头,决定还是先不进去了。
无攻击无防御无蓝条,进去就是送。反正房子里没啥值钱的东西,随他翻去吧。
值钱的东西他也没命拿。
这样想着,景虚又快步离开了小巷,他决定去城外散散心。
回去还有狂风骤雨等着呢,能浪多久是多久吧。
也不知道这次得在床上躺几个月...
快速来到城门前,不出他所料,这里空无一人,甚至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
景虚咂咂嘴,“防范意识有待提高啊。”
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临走前还顺走了守门人桌子上的一根鸡腿。
出了城门,世界便安静了下来。集市里的喧闹声消失了,城市的车水马龙消失了,城外显得是如此宁静干净,站在树荫下可以听见鸟儿清脆的叫声。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地欢呼着,一会落在梨花的枝叶上,好像五线谱上的音符,一会又在树枝上跳来跳去,鸣啭枝头。
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
美好的景色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景虚也不例外。
可能是神经紧绷太久的原因,放松下来的片刻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算下来,穿过来也有二十余年了。
已经快和上辈子一样大了啊。
景虚有些感慨。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至少在他眼里不是。
是不是又怎么样,这都没有意义。
景虚嘲讽的笑了笑,他是在笑自己。
倚在桃花树下,他陷入了记忆河流。
上辈子,他从事的是心理专业,虽然收入不是很高,也没什么成就,但总归是安稳了下来。
二十八岁就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自己最珍惜的爱人。
但爱人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受了重伤,肇事司机是某家大企业的儿子,花了点钱便把这事情摆平了。
从此以后,生活一直在走下坡路。
因为四处奔波,他的工作质量直线下降,来访的病人被市中心新来的心理医生抢走了。听说那个医生是个海归,学业素养比他要高几倍。
高中时代的老同学找他借钱,借钱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他一分钱没要得到。
帮助的老人出尔反尔,诈了他一大笔钱。
银行那里还在催房贷,他没法,只得四奔游走借钱。
他人缘很好,终于把欠的房贷所需的钱集全了。
虽然生活很苦,但这都无所谓,只要她还在,一切都过得下去。
他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