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世界更加的残缺不堪了,断壁残垣下大部分能居住的地方都在战斗中损毁,而在建筑碎片中耸立起的暗红色建筑被如同被废墟保护着,那暗红,一定是由无止境的鲜血浇筑而成,有些部分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色。
那是逃避者与不愿承认失败的人们群聚的地方,也是愿意用金钱换取生命的人们的庇护所。
“嗒”,靴子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欢迎,这里是永兴赌场,只要赌注不用完的话就可以一直赌下去,赌博是留在这里的唯一方式。金钱,衣物,手指,眼睛,所有对你来说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作为赌注。而我们会保证你的绝对安全,在你失去所有赌注之前。”
在嘈杂的赌场中唯一没有被强光照亮的地方,老人安静的坐在长椅上,黑色的帽沿遮住了脸,两手杵着拐杖,手指在上面有节奏的敲击着。老人的声音传出时,如同嘈杂都停止了一般,平稳缓和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但那也只是一瞬,声音落下后,时间又开始流淌,赌徒们继续喧哗着,仿佛老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门口的年轻人有些胆怯了,为了显示自己的老成或是显示出自己的资本,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里面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让自己的表情不再显得那么慌乱,年轻人终于开口了:“那么,谁来和我赌一场?”
没有人回答。年轻人有些慌了,尴尬的站在原地。这时候,老人用拐杖敲击了几下木质的地板,又将拐杖指向正在沸腾的人群,示意年轻人加入他们。
年轻人有些犹豫,赌徒聚集成的群体仿佛是疯狂的漩涡,一旦走近就会被卷入其中。犹豫了几秒之后,年轻人咬了咬牙,向人群中走去。
走近了观察才会发现,赌徒们兴奋欢呼着尖叫着的脸上却是充满了疲倦甚至绝望。里面和外面都是战场吗...年轻人有些失落的想着。
“唷,新面孔啊,来赌一把吗?”几个男人将年轻人围了起来,贪婪的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那么...就赌上这全部吧!”年轻人似乎沉默了一瞬间,但是仿佛被周围的氛围感染,一瞬间变得疯狂起来,用力地将钱袋甩在桌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们突然沉默了,开始思考什么似的低下了头,是没有相应价值的赌注吗?突然,其中一人抬起了头,有些歇斯底里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却异常的冷静:“...好,这个够做赌注吗。”
年轻人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从腰间拔出了匕首,似乎已经有些血迹粘在上面了,他将匕首快速地向自己的左手挥去,年轻人还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刚才还是男人身上一部分的小指指节就这么被男人亲手砍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还不够吗?”男人看着年轻人没有回答,男人又抬起了拿刀的右手,左手因为疼痛用力的紧握着,男人强行将它支撑在桌上使它保持着摊开的状态。
“够了...我赌。”年轻人有些害怕了,赶紧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那么开始吧。”男人的声音因为疼痛有些颤抖了,但还是从边上拿来了两颗骰子,扔在两人之间的桌上。
“就用最简单的方法比大小吧。”男人简单地用衣服的一角撕扯下的布条包扎了一下断口处,红色的血液渐渐从布条中渗出来。
“...好。”年轻人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有些沉默了,变得心不在焉,刚刚积累起的些许信心又被消磨殆尽了。
“开始之前可以问一句吗,为什么分出胜负之前就砍下手指呢?”年轻人犹豫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这是永兴赌场的规矩,赌前保障赌注能顺利付出是铁则呢。”不等男人回答,边上已经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老人坐在长椅上,头下垂着,如同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声音却充满了穿透力。
在如此嘈杂的赌场中是如何听到远处两人对话的呢?年轻人一瞬间有些疑惑,但马上放弃了多余的思考,专心投入了赌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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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子被刻意做成四面较圆的形状,表面应该下陷的点数的部分也变成了直接用彩色印上的点。
这是为了防止出千吗?但是这样夸张的做法未免有些让人无语。年轻人不再考虑多余的事情,从边上拿来了一个骰盅,将骰子扔进去,开始用略显生疏的手法摇了起来。
男人也紧跟着开始摇起了骰盅,两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如果男人赢了那也是付出了一节手指的代价,而年轻人赢了也无法获得任何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赌局是不会有赢家的,但这种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赌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所做的苟延残喘的表演罢了,是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取悦强者所作的表演吧,黑色的西装在闪烁灯光下仿佛一片永远不会消去的黑暗,窥视着,连收割都不需要,只是静静嘲笑着等待着人们在挣扎中死去。
“真是恶趣味呢,老爷子。”赌场的门口又被阴影遮挡了,带着明显与他人不同的气息,紫色的长发搭在肩上,挑衅的微笑如同藐视着周围的一切,与黑色的死神不同,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犹如紫色的暴君般使人恐惧。
年轻人与男人都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视线被固定在了门口,无法移开,不,不只是他们,整个赌场都安静了下来。
“欢迎欢迎,这里是永兴赌场,既然认得我规矩也应该懂吧我就不多说了。”黑色西装帽下的头还是垂着,手指继续有节奏地敲着拐杖,丝毫没有被门口来人的气势所动摇。
“那是当然。”紫发的男人走进了赌场,并没有向人群走去,而是走向了死神所在的角落。
“所以来和我赌一局吧。”紫发男人一边平稳的走着一边出声应答,没有刻意地将鞋用力踩在木质地板上,那轻微的脚步声却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能向死神索取的只有死亡。没有人会愿意为了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
“哦?想和我这老头子赌些什么呢?如你所见我这个样子已经没有可以作为筹码的东西了呢。”死神终于将头抬了起来,黑色西装帽下极度不自然的白色透了出来,岁月渲染过的那厚重的颜色令人充满敬畏,本应该是苍老的面容却十分的年轻,甚至有些不成熟,肤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眼睛紧闭着,仿佛不曾睁开过。
“还活着的话就就有筹码吧。”紫发男人并未动摇,而是在死神面前6,7步之处停了下来,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黑色的死神。
死神不再说话,而是睁开了一只闭着的眼睛,那眼中没有丝毫生机,义眼拙劣的调色反而更让人充满了恐惧,仿佛会被那片暗红的浑浊吞噬一般。那只睁开的眼睛就这么向着紫发男人的方向,仿佛注视着他,期待着,等他说出自己一直等待的那句话。
“一对一。赌法你来定,赌注就用我们的命。”紫发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如同回应期待一般,就这么与死神定下了契约。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死神并没有急着开始赌局,而是询问着男人的名字。
“宇文东切,我的名字。你是个难以战胜的对手,但是我会赢。”东切用锐利的气息逼迫着死神,等他用利刃回应。
“我的名字是顾永兴,既然来了这里也应该知道了。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个难以战胜的对手呢,如你所见,我在15岁时就已经输掉了四肢与左眼,一年前又输掉了右眼,我可是一直在输呢。”永兴微笑着看着东切,无神的眼睛仿佛要将他洞穿。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想要赢的对手吧,还是说赌注不能让你燃起战意呢?”东切走到了离永兴只有一步远的位置,从边上拿过把椅子,坐在与永兴同样的高度与他对视着。
就这么过了几秒,永兴开始在边上找了几颗骰子开始把玩起来,奇异形状的骰子在骰盅里发出碰撞的声音,那黑色的骰盅在他手里就如同一种乐器一般,骰子碰到壁上摩擦的声音就如同有着旋律一般。
“铛”骰盅被扣在桌上,骰子跟着落下甚至感受不在里面翻滚的声音,就这么稳定的停在桌上。永兴将骰盅打开,那些圆面的,六面几乎不存在质量差的骰子就这么以全部六点朝上的姿态牌成了两行。
“人们在赌局之前总会去下意识地触摸骰子六的位置,这也让印着六的部分存在着质量差,”永兴又抬起头看着东切,“所以一切有操作成分或是经过我之手的赌局对我来说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偏向性。”
“哦?所以呢?你要用骰子来击败我吗?”东切笑着看着永兴。
“所以我想将一切交给你来判断,我只是作出让两方胜率尽量接近的处理。”永兴从边上拿来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当面将象征着诚信的封条拨断,从中抽出了一张,又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扑克塞了进去,开始熟练的洗牌。
“我的【源】就在这里面,规则很简单,三次机会,只要能破坏我的【源】你就赢了。”永兴将牌放在桌上,手轻轻滑过牌的顶端,在牌桌上将扑克背面朝上展开成一个毫无瑕疵的扇形。
“真是简单的赌法啊。这可是攸关性命的大豪赌,你该不会是做着输了之后抵赖的打算吧?”
永兴闭上了那只暗红的义眼,冷冷地笑了。和他那年轻的面孔不符,发出了老头一般阴沉的笑声。
“虚张声势就到此为止吧。既然你会来到这里就一定是冲着我的名号而来的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号,再问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也是呢。号称【真正的赌徒】的男人会在赌输后抵赖,这种情景我还真是想象不出来啊。”东切也笑了。他从衣服里掏出三粒骰子放在桌面上。
“既然你也已经跃跃欲试了,那就让我们开始赌局吧。”东切将一粒骰子捏在手里,示意他将用这个将死神的生命——【源】击碎。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永兴将两手从牌桌上拿开,放回到拐杖上,有规律地敲击着。
东切将一粒骰子捏在手上,不断抛出又落回到手心里。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之后,他突然攥紧了手中的骰子,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野兽一样贪婪地笑了。
“决定就是这个了,第一发!”他将手中的骰子用力地掷出。骰子撞在牌桌上将桌上的纸牌和桌子一同贯穿。而这骰子贯穿的牌是...第一张。当然这并不是类似于碰运气的试手,而是能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置他于死地的杀招。此时,东切有着充足的理由确信那第一张牌就是永兴的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要对于赌博有所研究以及对顾永兴本人的有所了解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顾永兴,称号【真正的赌徒】如同他的称号所描述的那样是个真真正正的赌徒。五岁时榨干了某家小赌场里所有的老虎机,十岁时在澳门的赌场出千被切掉了右手的小指,十五岁时在钱庄用脏器做抵押借了高利贷,只身前往黑社会的地下赌场。
和其他疯狂的赌徒不同,他赌博并非出于贫穷,他曾经靠赌博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但在一夜之间,堆积成山的钞票都变为了欠条,原因当然也是赌博。他在赌场获得了一切,亦在赌场将其失去;在赌场被人崇为神明,亦在赌场被人贬为牲口。他在赌场被称为死神,他在赌场被称为赌徒,他在赌场活着以在赌场死去。就连在天启后这样破败的世界里都用赌博和声望开了一家与世隔绝的赌场,将他的赌局永远永远地进行下去。这样的男人除了【那个】之外没有词能够如此准确地将其形容——【真正的赌徒】。
在最初切牌的时候东切清楚地看到了他将一张多余的牌放进了那副崭新的扑克里,这应该就是他的源了——一般人肯定会这么想。
东切刚刚趁抛骰子的时候数了一下,桌上的牌一共有55张。比一副扑克牌要多出了一张。这毫无疑问也引诱着人们的思考趋向某个答案:【源】是在切牌的时候混进去的。
但是这样就太奇怪了。永兴作为【真正的赌徒】,能够在赌场这个货真价实的炼狱里存活至今的男人怎么会犯下这样致命的错误?在这场赌上性命的赌局中,就算是普通人也会竭尽全力,确保自己的手法不露出马脚。那么作为【赌徒】的他反而让对手看到了自己换牌的动作,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失误是假的,只是为了欺骗他的对手而特意设下的圈套。如果这样解释,那么一切就顺畅得多了。一开始的换牌只是假动作,为的就是迷惑对手,让对手认为多余的一张牌真的混在这叠扑克的中间。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如果说一开始的动作只是陷阱的话,那么他的牌就不是在洗牌的时候混进去的,而应该在别的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的。而从永兴把牌从带着封条的盒子中取出到展开摊在桌上,宇文东切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双手,要是他做出了什么多余的动作一定会被宇文东切发现的,因此留给他插牌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如果不是在一开始洗牌的时候装作切牌混进去的话,那么就只剩下把牌移到桌上的这段时间了。手心朝牌背,手背朝上,用这个姿势将牌移动到桌上就可以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地将第55张扑克混进去,而那混进去的牌就一定在整副扑克的最上端,也就是第一张。而这恰好与之前设下陷阱的猜想契合,这无疑让东切更加确信了他的赌博。
东切举起手掩着自己的脸。手指用力地勒紧,但还是不能遮住手指的缝隙间露出来的,那癫狂而又嗜虐的笑容。他狂笑着,如同痉挛一般,他一头紫罗兰色的头发也所之颤抖着。
丑陋?残暴?没有人性?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因为宇文东切现在沉浸在了无尽的狂喜之中。与强大的敌人战斗,将其咬杀,用锐利的犬牙亲自咬断他的喉咙,看着对手垂死的样子然后取胜。对于宇文东切来说,这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极乐,还有什么能比这样更让人愉悦呢?所以宇文东切早已下定决心,不渴求升入天堂也不畏惧地狱。因为在这人世间就有着比天使们的伊甸更加让人沉醉的极乐。
来啊,死神,在我面前倒下吧。
宇文东切心里默默地从三开始倒数。每数出一个数字,他都能感觉到一股电流在脑子里流过。这就是所谓的快感吧,如同看着和手上的马票相同数字的赛马冲过终点的赌博者一般,这是只有赌徒才能体会到的快乐。但东切和那些低级的赌博者不一样。他是赌徒,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在赌桌上的男人;但他同时也是胜者,是被胜利选中同时也选中了胜利的男人。他操控着赛道里的每一只赛马,让自己押注的赛马永远跑在最前面,为那桀骜不驯的【胜利】套上缰绳,使其被引导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看着被选中的黑马一步步地接近终点,被完全操控的局面一点点地趋向让自己胜利的方向,宇文东切现在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
倒下吧。倒下吧。用你的死亡为我奏响凯旋之歌吧,死神。
三…
二…
一…!
东切紧盯这死神苍白的脸,希望把那死前的绝望完全地印在自己的记忆深处。
但是三秒的倒计时已经结束了,白发的死神却没有倒下。他依然将两手撑在那一根拐杖上,用手指有节律地敲击着。他没有死去,不管是他的灵魂还是肉体都坐在那灰色的轮椅上。那毫无疑问就是名为顾永兴的男人,他不仅毫发无伤反而还露出了嘲讽一般的笑容。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少年?”
永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用仅从那裂缝中透出的目光刺向宇文东切。“我还活着。”那个男人仿佛在向宇文东切如此宣言着。
“这么快就开始庆祝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现在可是还好好地活着。是吧,少年?”死神的手指仍然有节奏地敲击着拐杖,但敲击的频率似乎略微地变快了。看到宇文东切惊讶的面孔,他的心也已经躁动不安了。
“你这只老狐狸。难道你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你还有两次机会,想要尝试的话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永兴的双手离开了拐杖,呈摊开的样子伸向东切,仿佛在呈递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接受。
“来吧,继续我们的赌局吧。用你的骰子贯穿我的【源】,来杀死我吧。这是一场赌上双方性命的赌博不是吗?”
“的确,这场赌博是赌上我们两人生死的博弈,但是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才要取胜的。”
“你这是在看不起生命本身吗,少年?”
听到死神的质疑,宇文东切冷笑了一下。
“这话让你这种人来说还真是没有说服力啊。把生命当成廉价的筹码摆在赌桌上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生命的价值啊。真是滑稽到让人腹肌抽筋的笑话啊。”
永兴摸了摸满头的白发,他那张与那苍老的发色相比显得过于年轻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对我而言生命就是这赌桌本身啊。在赌桌前就是活着,离开了赌桌就和死了无异。所以我敢赌,因为一旦离开赌桌生命本身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为了让自己‘活’久一点,我才会陪你进行这无理取闹的赌博。”
“少胡扯了,死神。你现在也是兴奋得不行了吧。”
“我现在…看起来像是那个样子吗?”永兴愉悦地笑了,但那张苍白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褶皱。
“当然了,你个赌博狂。现在的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禁断综合征发作的瘾君子一口气注射了超过致死量的药剂一样,兴奋得像是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永兴笑了,发出了老头一般怪异的笑声。
“不错的比喻,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让我身心愉悦的对手了。但是这一点你不也是一样吗,【赌徒】?”
“这可真是荣幸。竟然被行内的第一以【赌徒】相称,我真是感动得要热泪盈眶了。”宇文东切无奈地摊手,然后将桌面上放着的第二颗骰子拿起,握在手心里。
“闲聊就到此为止吧。老狐狸,我已经找到你的巢穴了。”
“做的到的话就来试试吧。用你的骰子,贯穿我的‘心脏’。”
宇文东切笑了,他将骰子捏在手上,然后掷出。像子弹一样在空中旋转的骰子,沿一条直线击中了他所瞄准的目标。
“啊…”
骰子打在死神的左胸口上,那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死神受到剧烈的冲击身体向后震颤了一下。
“你...”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身体慢慢倒向着赌桌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