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的男主在上场之前需要进行一番自我介绍,比如说“我是XXX,是个普通的男子高中生”;要么是中二一些:“我乃总司天道之人”;最不济也是写一段漂亮的文字,什么“我出生在一个时间静止的城市”…至于我,抱歉,要令大家失望了,我,格荣非,就像倒过来读一样,没什么荣誉(“非荣”),没什么逼格(“非格”),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真正意义上的男高中生!唯一可以说得上特别的,就是在小时候和爷爷练过剑。
平凡无奇。
身体素质中等,成绩中等,身高中等,体重的话,虽说被叫做“荣肥”,但抱歉,也标标准准的是健康之内。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透明感,在任何场合都坚持成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角色,在适当的时候吐槽,尽量——有时候会管不住自己——不要说出什么真相。然后在日常生活中混日子。直到——
我被超级美少女苏甜柠告白了!
“你真是好人呢,就是有些透明而已。”走在我前面的苏甜柠说。声音很小,但是却正好在我可以听到的范围之内。
她慢慢转身。路灯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天桥下的车流的灯光在雨后潮湿的空气中弥散;少女修长的双马尾,可爱的粉色猫猫围巾,裙摆——一切构成了一副无比的图画——
“所以,要试着和我交往吗?”少女说,脸上挂着迷人但虚伪的微笑。
是单纯为了调戏我?还是…
“请答应我,拜托了——”少女的声音多了忧伤的意味。或许这种忧伤在上一句话中就蕴含着,或许这种忧伤一直渗透在少女的生活中,只不过作为同班同学的我没有发现。
“我——”我正打算回答,但是忽然发现嘴唇无法动弹,视线逐渐模糊——
啊啊——那里出错了呢?在意识丢失前的最后一刻,我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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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从四月十三号开始。
下午第一节课,数学。反正自从上次捡了一块橡皮之后,我就再也听不懂数学了,所以干脆放弃,享受着秋天特有的凉爽和恰到好处的睡意。不过得坚持住,不能趴下,不然被老师叫起来的几率会一路飙升。
我想,一切的存在都表达着它的历史。怎么样,听不懂吧?没关系,只要会辩证法或者或精神分析那你就明白了。不过我猜大家也都不懂吧?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现在的一切倒霉事都是以前自己自找的。比如说,因为捡了橡皮,所以听不懂数学;因为要么保持消极沉默,要么出口伤人,所以没有几个朋友;因为好说话,只要有人求助,就一定会尽力施以援手,所以成了“公仆”一般的角色;因为懒懒散散,坐在角落里,所以没有什么女生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另一方面,这种历史更为深沉:左前方的小个子少女(或者说是萝莉?)说话声音畏畏缩缩,只要在二十厘米之外都绝对听不到,这多半是家庭管教太过严格,让这个孩子从小失去自信的原因;几个胖子的暴饮暴食可以看做是长期的焦虑;几个很有碧…呸!很成熟的孩子只要略微了解一下,就能发现大概是因为缺乏家庭陪伴…
就是这么无聊。
这种分析我叫做“人类观察”,说到底,就是察言观色的另外一种高级版说法,推理出来的结果一半靠直觉一半靠经验,如果碰巧猜对了,那很好;猜错了,嘛,也没关系,反正只有我知道。
对于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方式交流,顺着他们的话头往下说,多打哈哈,少做一些特别的事情。这就是我的生存策略。
“小非,表演的事过来帮下忙呗?”动漫中标准的损友一号出现了!不过呢这里纠正一下,这不是“友”,他也不是来商量的,而是明知道我一定会去吗,所以干脆用一种疑问的方式表达一种要求的意图。
啊,想起来了,几个自作多情的家伙加上几个要“尽情享受青春”的家伙打算在下个月的戏剧节上“一鸣惊人”一下,所以开始在放学后搞什么戏剧排练。
真的、真的无聊到极点!一定是什么“历史穿越鞋”或者“愿望实现台灯”之类的低级剧目——
“哦,没问题。”习惯性的回答。
“那你是群众C可以吧?”
果真。我现在大概可以猜到男女主角是谁了吧?元气少年A与文学少女B,天造地设,甜甜蜜蜜的一对。假期之前就能看到两个人下课后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开学之后就直接官宣,可谓是进展神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可恶啊!岂可修!
“无所谓啊,反正别的多半也演不好。”我还是有当好一个分母的觉悟的。
顺带一提,上次戏剧节的主题是环保,我们班选择的主题是“不要砍树”,我的角色无疑是全剧的核心,全剧的线索,所有激烈的矛盾冲突到在我身上展开——
啊,吹不下去了!我演大树。唯一的台词是喊两句“不要啊不要啊”,想想也够丢人的。不过现实就是这样的。在选择主角的时候,人选已经订好了,没有笨蛋会举手说,“我来当主角吧!”那样只会被看作是一个傻瓜笨蛋,或者干脆是个KY(不识眼色的笨蛋)。
所以呢,少年认清现实,当配角吧,尤其是那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配角,既可以说“啊,我参与了集体活动”,又不用忍受尴尬。
“你很幸运啊,苏甜柠也参加了,和你一组哦?”损友一号补上了一句。对了对了,还是交代一下名字吧,这货叫李天。
苏甜柠也要参加,这倒是让我很惊讶。我印象中的苏甜柠一直都是一个大小姐一般的优优生,有什么活动都会推脱说“身体不太舒服”,然后去找老师请假…虽说有时候我知道她是装的,但却想不通为什么要装——感觉,出于一种感觉——她不是那种利己主义者。正因为该说是这种若即若离的高冷呢,还是说单纯是大小姐气质呢,似乎苏甜柠一直都不是男生们关注的重点,就算的确有几个死宅对“贫RU、超长双马尾、绝对领域”这三个属性满了狂热,连手机壳都是超可爱的“巧克力”,但对于苏甜柠也总是表示“萌不起来”,总感觉缺点什么。
但是,苏甜柠要参加估计会蠢到了极点的戏剧,,估计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的开始。
更不对劲的地方还在后面。
排练的时候,我第一次拿到了剧本,用“某乎”的话说,就是“如题,十足的烂作”;演员阵容呢——绝望!
半个班的人都来了,一半是元气少年A和文学少女B发动友情的力量召唤过来捧场子的,另一半呢,是我和苏甜柠这样的临时工。
戏剧节的题目是“校园安全”,于是乎某位剧作家——没错,文学少女B——用故作感伤的笔调写了一个关于校园霸凌的剧本,故事情节出奇老套,一股“想要文艺但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文艺”的感觉:被欺负、被栽赃的女主角梨花带雨的对着男主角——当然是元气少年A扮演——哭诉完一大段洋洋洒洒的抒情台词后就转校了,最后一幕给到了女主人公慢慢消失的背影上…
无力吐槽,干脆跟着大伙说“写的不错啊”算了。
“不过不是还没确定谁是女主角吗?”忽然有人发问。
啊,说什么来什么,还真的有这样不识眼色的KY啊,让我看一下是哪个笨蛋——顺着声音找过去——个鬼啊!说话人就在我旁边!
苏甜柠正在我旁边,举起了手。
“苏苏是想当小安吗?”文学少女B似乎感觉到了危机。十有八九女主角的就是她脑子里的一个自我想象,然后抱有一种YY的心情写完了这个剧本,男女主人公大概已经默认是元气少年A和她自己了。
“我感觉放弃吧,主角让作者演比较好吧?”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我小声对旁边的苏甜柠说,潜台词大概是“看下气氛吧笨蛋”,听懂了这个潜台词的话,像她这样的超级美少女,只需要买个小萌然后在心中鄙视我一下就可以下台了…
苏甜柠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超长的双马尾左右荡起波澜…竟然有些让我被“萌”了起来?我不是双马尾控哦?上文那个对“贫RU、超长双马尾、绝对领域”抱有狂热热情的死宅绝对不是我哦!
“可以的话我想试试。”
哦吼,完蛋!这孩子真是个KY啊。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我…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只要能演好就可以了…”文学少女B先放弃了。不行啊少女,这样只会给人一种很退缩的感觉啊!不过似乎作为一种引起保护欲的手段也没错?
算了。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豁出去了!
“我觉的作者还是负责指导比较好啊,感觉这个剧本的感情有些难以表达,估计如果没人指导的话可能把握不好尺度?”
“也是,谢谢小非了。”
不用谢不用谢,你看起来还是一脸遗憾哦?
于是乎,演员阵容就这样定下来了:苏甜柠和元气少年A演对手戏;有些碧——啊不对有些成熟——算了,碧池少女C扮演施暴者;然后我和其他人呢,嗯,可喜可贺,跑龙套的吃瓜群众。
排练是一次灾难,不过可喜可贺的是,在充满激情的参与者眼里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男主角似乎和苏甜柠演对手戏的时候有些放不开(毕竟正牌女友就在旁边吗,这个瓜是可以吃的),搞得碧池少女也有些尴尬。
走出校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空气中充满了雨后湿润的凉气,估计过不了多久天气就会开始热起来。
平时没有注意,苏甜柠和我走的方向一样。根本找不到什么话头,所以我发动了我的专属技能:“视而不见”。
过了最后这个天桥,我就要向左转了,那里零零星星的立着几栋破旧的公寓楼,正好是在繁华的市中心最外围;向右转的话,就是低矮的老楼,有些楼的岁数可能比我还大,那里一片灯火暗淡,一直连接到远处的城市第二中心。
估计还能走一段吧。苏甜柠那种大小姐,一定是住在市中心吧?
这样想着,我跟在苏甜柠之后走上了天桥。
“你真是好人呢,就是有些透明而已。”随风飘来了小小的声音。我似乎被发了好人卡?
正如开头的一幕,苏甜柠慢慢转身。路灯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天桥下的车流的灯光在雨后潮湿的空气中弥散;少女修长的双马尾,可爱的粉色猫猫围巾,裙摆——一切构成了一副无比的图画——
“所以,要试着和我交往吗?”少女说,脸上挂着迷人但虚伪的微笑。
是单纯为了调戏我?还是…
“请答应我,拜托了——”
我的本能驱使我说——“好啊…”但是声音还没有发出口,我就晕了过去。
啊啊,我的苦难生活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