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作者:汉元素origin 更新时间:2021/1/21 20:55:02 字数:3050

“滴-滴-滴”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眼的光芒,渐渐地,眼睛适应了灯光后,能看出这是手术室专门的手术灯。我躺在一张床上,隔壁的床上也躺着一个人,周围有不少的医生和护士在前前后后地忙碌着,但大部分的人都挤在隔壁的那个人身边,而我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虽说适应,但是刺眼的灯光还是让我忍不住不停地眨着眼睛,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盯着这光这么久,我居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突然,一张脸凑到了我的上方,稍微挡住了一小片灯光,随即向周围人大喊起来,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究竟喊的是什么,因为我,没听到他在喊什么。

可能是刚醒脑子还懵懵的,刚刚我根本就没意识到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听到周围的声音,唯有自己跳动的心脏声还证明我还留在这个世界。

耳朵里面像进水了一样,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刚刚还清晰的世界如今开始抖动了起来,就像是平时我喝醉了那样,感觉晃悠悠的,我前方这位医生的脸都有些模糊了起来,思绪开始放空,我忍不住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

说来可笑,我的一生本可以平坦且舒服地过去的,我有一个有钱的父母,从小到大我便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说得上是幸福。但是在我二十二岁那年,我和我的家庭,决裂了。

可能我也挺混蛋的吧,父母养了我大半辈子,只是要求我去娶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是他商业伙伴的女儿,这种要求也似乎也不过分。我这二十几年来对父母的要求是言出必行,当了父母二十多年的乖宝宝,这次,我决定,为自己活一次..

很快,我便被暴怒的父亲赶了出去,开始的时候还好,虽然已经过不上那种可以挥霍的日子,但是母亲偷偷的接济起码让我还是过着勉强能活的日子,直到那天晚上,我遇到了她。

可能是命中注定,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幸福在我以内满溢,几个月后,她怀孕了。

母亲的接济最近越来越少了,父亲好像发现了一些苗头,到后面母亲就根本给不出救济了。

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我犹豫后还是决定出去打工,我以为,凭着我这大学学历出去找个工作还不简简单单,但是事与愿违,我到处碰壁,很快,最后的一点钱也没有了。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找工作了,她的身体已经禁不住这种没有营养的生活,那些我曾经瞧不起的职业,什么都去试试做一下,可是就是那种看起来很简单的手工活我都做的乱七八糟,我开始怀疑我的上半生是不是将我养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人,但是时间不等人,我只能去做最简单的也是谁都能做的——苦力。

说真的,这种底层的工作真的很苦,但是为了家庭我还是忍了下来,仅仅是几个月我就累出了一生病。

医院,我看着仅仅是检查的钱都是我好几天的工钱,我仅仅攥住手心的钱,离开了医院。

我顶着这副劳累的身体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在当初在我眼中只是一串数字的钱到现在那是一滴滴淌下的汗,我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只是在很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看着躺在一旁熟睡的妻子,我总会想,要不回去服个软得了,何必这样幸苦,都是看着她,我还是不愿意离开她。

父亲终于发现了母亲偷偷接济我的事情,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有一天我在工地上卖力地敲着水泥,感觉突然有个人站在我面前,抬起头来发现是父亲来了。

久别重逢,父子二人并没有喜极而泣的那种情况,我们两个人保持着沉默,很久。

我默默地跑到包工头哪里讲明情况,包工头想了一会,给我放了一天假,于是我们父子二人离开工地。

父亲并没有带我去什么高档的餐厅,他只是带我来到一个普通的饭店,他从来不会带我们去的普通饭店。草草地点了一点菜,然后就是一大箱啤酒,就是所谓的大绿棒。

这是我们父子两人头一次一起喝酒,家里的藏酒很多,父亲只喝那收藏的那种名贵的好酒,每次也是小筹,绝不贪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不管不顾地灌着酒,或许收到他的影响,我也学着父亲开始灌酒。直到我们喝醉了,我们才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开始抱怨工作难做,生活不公,父亲也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终于将最近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父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想回家就回来吧”

可能是我的好胜心撮使,我居然对着父亲开始大吼起来,我认为他瞧不起我,我二十多岁的人还养不活我自己的家庭,父子不欢而散。

几年过去,我尝尽了人间冷暖,性格也逐渐成熟起来。后面也考上了a1驾驶证,成了一名货车司机。

后来啊,在我的努力下,我的家越来越好,每天回家之后,在门口迎接我的妻子女儿可以冲刷掉我一天的疲惫。

渐渐地,又是几年过去,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没有像以前那种旺盛的精力了。我开始去找了一些小工来做,日子过得也算是马马虎虎。

女儿很快到了上学的年纪,这又是一大笔支出,妻子也平时在家做点手工补贴家用,家里过的虽然拮据但也还算过去。

那是一天,我开着我的小破车打算出去找活干,我发现了一位在街上乞讨的老人,他给我的感觉我非常熟悉,于是我慢慢的靠近老人,可是老人看到我却慌乱地收拾地上的东西逃跑了,也是老人腿脚不便,不一会,我还是追上他了,靠近时,我很能清楚地认出,这是我的父亲,即使他现在蓬头垢面,我也能认出他是我的父亲。

我没有说话,领着父亲来到了一家饭店,一家普通的饭店,草草点了几个菜,父亲指着那一箱箱酒,我心领神会,点了一箱大绿棒。

酒醉之际,父亲开始吐露这几年来的事情,几年的时间,父亲遭到生意对手的打击破产,母亲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得病去世,而父亲年事已高,只能乞讨过日。曾今的朋友也一个个弃他而去。

我看着喝醉酒的父亲喝醉涨红着脸向我抱怨生活,我突然想起了当年,就像当年我喝醉之际向父亲抱怨一样。我请求父亲跟我走,父亲絮絮叨叨的嘴突然就停下来。

父亲还是拒绝跟我一起走,我尊重他的决定,就是是当年他没有强制性让我回去一样。

等女儿上了高中,我的年龄也奔四,身体越来越不如一年,但是为了维持家计,我重拾旧业,重新去卡车司机去跑长途,女儿的大学学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无论怎么样我都必须凑出来。

而前几天的那场长途,我驱车前往隔壁市,其中要跑一段山路,在漆黑的夜晚,我看到路旁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疯狂地对我招手,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决定将她接上车。

这个女人是被绑架的,据她所说她说被人贩子绑架她侥幸逃脱,我不疑有他,迅速地驱车前往最近的派出所。

半路上,我突然发现我的身后有不少车辆在后,距离慢慢地缩进,这些车辆开始不停地撞击我的车身,我稳住在车内被吓到惊声尖叫的女人,一边往山下开去,我想报警,却发现手机正好没电了,只好苦苦坚持着,好在天快亮了,只要有人能看到我的这种情况我们就能得救了。

突然,我感觉车胎好像是打滑了一样,我迅速地把主方向盘,可是没有用,车还是冲下了山,也算运气好,那正好是一个陡峭的滑坡,山体被车辆的重量压得滑落了一大片,而我们也随着车跌跌撞撞地冲到山下的高速公路....看着医生跟着旁边的人说着一些什么,几人讨论着一番,最后医生还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

啊,那是一个什么眼神,充满了怜悯与温柔,或许我就要死了吧,再来抢救我也是浪费时间。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得救,老婆孩子知我出事了没有。

我开始检讨自己的一生,小时候嘲笑和歧视贫穷的同学什么什么的。我突然想道,如果当初我答应了那场联姻,父母是不是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并不是一个好儿子;如果当初我没有与她在一起,她是不是就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也不至于跟我收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我没多大本事,没有给我女儿创造出一个富足的家庭,让她从小就生活拮据,我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前半生我享尽荣华富贵,后半生我尝尽人间冷暖,明明都是家庭,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

我的意识开始逐渐发散,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去赎罪啊....

“滴————”九号床病人心脏停止,确认脏器移位无任何抢救可能,死亡时间2014年7月23日9点44分26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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