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莉丝抱着迷路的时候尽量向高处走的想法,攀着岩石,沿着雪山,在陡峭的地方扶着石壁一点点挪动,偶尔有树上的飞禽被她惊动,扑扇着飞走时把枝上的积雪抖落在她肩头。
尽管伊洛莉丝明白一味地往山上爬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现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伊洛莉丝尽最大的努力,强化自己的视力试尝试望向更远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侥幸看见了凌霜城城墙的一点点轮廓。
然而越远的地方,总会越浓的白雾遮挡视线,或者也会有其他的雪山,一直这样看下去不免会让人失去信心。
太阳开始偏斜,日光不如正午那样强烈了,伊洛莉丝打算在前方的一小片针叶林附近休息一下,顺便等待夜幕降临。只要有了强化魔法和探测魔法就能看清周围,何况吸血鬼在夜里更强大。总之半夜赶路不成问题。
没有清洁干净的水能饮用,即便是伊洛莉丝也属实有些吃不消。要是刚刚那个地方没有排斥自己,伊洛莉丝好歹可以想办法拿到一些小瓶子装水。
伊洛莉丝靠着一颗树坐在雪堆里,面前一只小老鼠正要经过,突然直起身子一动不动盯着她,伊洛莉丝没有放在心上,轻轻一摆手就将它吓跑了。
发愣了好一会儿,伊洛莉丝索性躺下休息,身体传来冰凉的感觉,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怕冷,无所事事的伊洛莉丝只能望着被针叶树木遮挡了一部分的天空。
四周安静得可怕,伊洛莉丝听见了野兽会发出的低沉的吼声,警觉的她立刻使用了探测魔法。
附近有几匹野狼在徘徊着,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依旧让人胆寒,恐怕这几只就是狼群中寻找猎物的“侦察兵”,伊洛莉丝一旦被发现,这些狼就发出讯号引来同伴将自己包围,那后果不堪设想。
伊洛莉丝小心翼翼地起身,迅捷地向离开狼群的方向移动,但是它们的目标好像不是伊洛莉丝,而是朝着树林中心的一块区域集中了起来。
伊洛莉丝将发射出的魔力专注于那一个方向,反馈回来的结果却让她比刚才更加紧张——狼群盯着的,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幼小的昏迷的活生生的孩子。
“到底救不救……”伊洛莉丝咬着牙齿。
她身上现在一无所有,能够与狼一搏的——不,那其实顶多也只能用来保命——只有强化魔法,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饥饿狼群的扑咬能很快让自己毙命。
可惜炼金知识毫无用武之地,要是这时能够掏出一瓶两瓶致幻强烈的毒药,自己的境地也不至于这样窘迫。
“拼了。”伊洛莉丝下定决心,准备好强化魔法,接着像弩箭一样弹射出去。
飞驰而过的伊洛莉丝甚至让野狼愣了一下,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追赶上来。然而伊洛莉丝没有注意到被积雪掩盖的凸起的小石头,一脚踢了上去,向前打了两个滚后平摔在雪地里。
“啧……”伊洛莉丝迅速爬起身,拍掉身上的雪,继续奔跑,此时的野狼们也开始追赶起她。
伊洛莉丝精准地扑向以雪为被的幼童,双手像铲子一样横抱起,借力打了个滚后又站起来,接着刻不容缓地使用了魔法墙壁并充分扩大了保护范围,形成一个坚实的球体防护罩,双腿上的强化魔法也丝毫不敢停下。伊洛莉丝就这样卖力飞速奔跑着。
狼群已经呼唤了不少同伴,并保持着它们独特的阵型,从很多个方向限制了伊洛莉丝的移动,它们在树林里穿梭着,穷追不舍着,意图消磨伊洛莉丝的体力。
可是伊洛莉丝怎么会如狼群所愿,她看见一个山崖,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找准机会冲向了在边缘拦截她的几匹狼。
伊洛莉丝猛地停下脚步,狼群也逐渐停下来。她向右侧偏了一下,又原地折返了一下,天真地以为几个假动作就能反客为主。在意识到并没有什么作用,而且包围的狼群已经谨慎地慢慢逼近时,伊洛莉丝换了个姿势紧抱孩子,脚下借助魔力,突然做出了一个超高的弹跳,而面前敏捷的狼也几乎同时起跳,试图用两只前爪拍下伊洛莉丝,但奈何精通强化魔法的伊洛莉丝跳得实在太高,越过了直立体长是她数倍的巨狼。
离开山崖边缘的同时,伊洛莉丝把防护罩的魔力增大了几番,一点也不敢疏忽。二人顺着陡峭得几乎垂直的山坡翻滚着,接着碰撞突出的岩石被弹起,噼里啪啦压断了一大片树枝后,打出厚厚的一层雪雾,安然无恙地嵌在了下面的雪地里。
探测魔法反馈的狼群碍于山崖不敢继续追赶,附近也暂时没有新的狼群或者其他猛兽,伊洛莉丝安心地把脑袋从雪堆里拔了出来。
伊洛莉丝这才仔细端详起怀抱着的一丝不挂的孩子,冰冷的身躯、急促而又微弱的呼吸无一不显露出她那衰弱的生命体征。伊洛莉丝顾不得其他,脱下身上宽大的黑色斗篷和长袍裹住孩子的身体,自己只留了一件轻薄的内衬。
这是人类吗?伊洛莉丝心想,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孩子那白得不正常的中长头发,触到了头顶细小的突起,伊洛莉丝仔细查看了一下,应该是某种兽人族的犄角,但是,为什么兽人族的孩子会被遗弃在这种地方?兽人族聚居的地区沃尔特让(Weretrung)应该是在中部以东,是平原、森林、河流、沼泽交叉混合的温和地带,再往东有大海滩,然后就是海域了,怎么也不可能会有人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弃子吧?
要不要等把凌霜学院的事情办妥了,请个假去趟兽人的城市呢?
伊洛莉丝拿出了自己刚刚就一直好奇的,挂在孩子胸前的一条完好无损得出奇的吊坠,她正准备握在手上研究一番,这时仿佛从脑海里,响起很明显的魔力的声音。
最神奇的是伊洛莉丝居然能听懂。
“这是我的亲生女儿,奥可·塔兰。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或许我早已离开这个世界了吧,但是不要让奥可知道这件事,我希望她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另外,我们是龙人族,还请不要因为种族的原因心存芥蒂、抛弃这个可怜的孩子,请求你收养她吧。”
“是……她的母亲的声音……”伊洛莉丝静静地听完,意识到自己怀中也是同样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孩子后,暗自决定照顾她,毕竟无论战争多么残酷,孩子始终无辜。
“但是哈靡菲兰大陆的兽人里……有龙人族吗?”伊洛莉丝内心的疑问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