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去真的好吗?你家人那边会担心吧。”
新堂面无表情的切着土豆片,一旁是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各种食材,他准备下厨招待绘颜。
“没事,我爸加班我妈出差了。”
绘颜抱膝坐在沙发上,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查看新堂家的客厅。
客厅的所有陈设都按照绘颜记忆中摆放,连客厅角落装饰用的花草都是和以前一样的。
“主要是,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其实她在害怕,怕回到家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是一场梦,因为现在她眼中的一起都是那么不真切。
绘颜目光如炬的望着新堂忙碌的身影,那气质熟悉又陌生。
如果是曾经的新堂时像钟一样悠远规律,那么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停下的钟毫无生气。
“新堂,这八年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我爸爸告诉我你的心脏被移植了?”
“心脏啊……”
新堂说着先把做好的青椒肉丝端到矮桌上还顺带递上一杯麦茶。
“大概是被那群罪犯倒卖后意外被警方截获捐给别人了吧,其实不止心脏,肝、肾、脾、肺……我体内现在没有任何器官存在。”
新堂不紧不慢的做菜端菜,语气平淡的说出这些骇人听闻的话。
“怎么可能……”
绘颜两排牙齿抑制不住的上下打架,她的脚心变得异常冰凉,因为这件事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恐怖故事一样不可思议。
“没有器官的话人类怎么可能活下来。你是逗我开心的吧新堂?”
绘颜当然不会觉得新堂是随口开玩笑,但好歹是有点医疗常识的她还是明白器官对人类的重要性的。
心脏还有人工的可以代替可……其他器官大多数还没有人造的吧?
“最后一道菜土豆炖牛肉,你喝酒吗?”
新堂端上最后一道菜后试探性的问道,如果绘颜要喝酒的话他可能还要出门一趟。
“不……我还没成年。”
绘颜紧张兮兮的在新堂浑身上下扫视,但无论怎么看新堂都不像是丢失了那么多器官的病人。
“那就算了,请慢用。”
新堂跪坐在矮桌一旁宛如一个古代大名身旁的武士一样。
“我说过,我不是人类了……详细点说我体内有一股至高神性,它就和橡皮泥一样模拟成我失去的器官维持这个身体运作。”
“神性……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是有神吗?”
绘颜咬着筷子不解的看着新堂,她以为的神都是浑身金光背后带着彩虹圈的。
“有的,神明、神灵还有外神……总之挺多的,我是属于神明科,是指人造的神。”
天然出现的神灵、人造的神明、外来的外神各种各样的神存在于世界或者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虽然不太懂,但新堂你说的我肯定相信。”
绘颜的点了点头,但表情略显失望的加起一块牛肉:“新堂,你那个师傅……她也是神吗?是她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一般来说小说里都是这种设定吧,人死后遇到神得到奖励转生之类的……不过小说里不都是转生到异世界吗?
“御子她是纯正的人类,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谁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新堂摇了摇头,自己变成神明的契机就是从狮池跳下去那一次,自那以后新堂体内的至高神性就觉醒了。
“不过也有一点利处就是了,我现在以人类的角度来说还算挺强的,身体素质方面。”
新堂体内的器官每减少一个神源就会多出来一点,当神源把他全身上下都替换了,那时新堂就是一个真正的拥有至高神性的神明了。
“打架很强的意思吗?”
绘颜仔细咀嚼着那块牛肉,适中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口味把握让绘颜以为是在自己家吃饭。
“除了御子,人类的武器中应该没有可以伤到我的了。”
新堂一句话差点让绘颜喷出来,不是能打败谁,不是能打赢多少人……而是人类的武器都伤不到他!
“咳咳,咳……开玩笑吧……”
“给你茶。”
新堂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互不相干的事一样继续讲到。
“基金会那边一开始想要把我关起来,派来的人用枪和坦克都拿我没办法,之后他们用了一颗中子弹……”
“咯!咳咳咳!咳咳咳!”
绘颜一时没把握住吸气节奏被吓到噎住了,这个发言可比科幻片给力多了。
“慢点,我不反对你吃饭时说话但还请注意安全。”
新堂一只手很自然的在绘颜背部给她顺气,事实上新堂还没说完,之后那个基金会还对他使用了一颗千万吨级当量的氢弹但也没办法伤到他。
因为那是不含「概念」的凡人武器,就算把新堂打碎、汽化、变成原子,只要新堂的神源还在就能迅速无限重组。
“新堂,你师傅不是普通人吗?为什么她能伤到你?”
绘颜喝下麦茶后总算是不再敢边吃边聊了,各种疑惑和不能以常理解释的问题都在她嘴边打转。
“我是御子的所有物,御子想要我怎么样我自然会变成什么样。”
新堂手放在胸口像是在回忆一样,然后缓缓讲到:
“八年前,我被一群罪犯抓到他们的轮船上,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被抓的孩子。
那群孩子被迫给罪犯加工非法药物,如果稍有冒犯就会被那群人强行打入大剂量的药物,很痛苦……除了我之外其他人被打了一针后都会死。
他们的首领很喜欢我不死的体质,让我当试药员……之后我……”
新堂说到这时身体一直在发抖,并非他依然被困于那段时间的噩梦,而是他又想起了那几个自己最终没能救下的孩子。
“有一天首领想要撕一个女孩的衣服,我阻止首领时惹怒了他被一枪打中眉心……
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了,医生还给我开了第二个死亡证明……那时的我很无助,想问其他人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却没有人知道。”
“那不是你的错,新堂……你已经很尽力了,你不需要自责的。”
绘颜抓住新堂一直在抖的手,却发现那手掌比冬天的铁还冰。
她不明白明明都是被抓进去的受害者为什么新堂就这么自负的把其他人的遇害当成自己的责任。
“当时新堂你应该也才10岁左右而已,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大多数成年人都办不到的!”
“不是的,如果我早一点被用来试药或许那几个……咳,没什么,之后我在医院隔离间浑浑噩噩的发呆时突然有一天我的病房被踢开了。
是御子,她一个人来到我的病房对我说要我跟她回家,就在我当时迷茫的问御子为什么时你猜御子做了什么。”
新堂说到这忽然卖了个关子,准确说是新堂在观察绘颜的神情,毕竟之前他说御子有捅他的兴趣时绘颜似乎并不能理解,还把御子当做坏人。
如果绘颜表现的厌烦他就不再说下去了。
“做了什么……总不能捅你一刀吧?”
绘颜想了想,总觉得新堂就算这么说了自己也不会感到意外……毕竟一个把虐待当做兴趣的人……也不知道新堂觉得她那点好了。
“怎么可能……”
新堂无奈的抓了抓头发:“御子想要玩时都会先争取我的同意的,虽然我没拒绝过但不代表御子不尊重我……
当时御子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整个人从床上提了起来,然后对我说自从我成为试药员后就没有孩子遇害,那个女孩安然无恙的被送回国了。
之后御子就放开了手并且说以后我是她的东西了,自从那时起只要是御子的命令我就能做的,除了御子就再也没有能伤害到我的人类了。”
听到这绘颜看着新堂陶醉在那天回忆中御子的高大的身影就像是最真挚的信徒描述自己的主是多么伟大一样。
“我说该不会,那个项圈也是你师傅给你戴上的吧?”
绘颜汗颜的指着新堂脖子上的项圈,那玩意自己家秋田犬脖子上也有一个,但由人来戴就显得……
“当然了,这是我11岁生日时御子给我的礼物,御子说是她以前的宠物狗波奇的遗物,这是御子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说起这个项圈新堂的脸庞微微泛红,和他这张老脸真是不匹配。
新堂脸红了!这一幕让绘颜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根本就是彗星撞地球一样的奇观!
“我的天哪,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记忆中新堂你不是这样的……我的天,我在做梦吧。”
绘颜觉得新堂一定是被那一枪打坏了脑袋,这常识问题偏差的也太离谱了。
看他那样子带这个项圈好像还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都没这么离谱的。
“话说新堂你不吃吗?不是已经做完菜了吗?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绘颜这才注意到新堂根本没有吃饭的意思,甚至连新堂他自己的碗筷都没用准备。
“没有御子的命令我没办法吃东西,很抱歉打扰你兴致了。”
新堂歉意的微微低头道歉,绘颜真是彻底晕了:“不吃饭会死人的新堂,你师傅离世的三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关系的,虽然会感觉到饿,肌肉也会消退,但我停止进食三年了一直没有什么大问题。”
新堂这三年来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甚至舌头都没沾过水。
最重要的是,新堂每次吃东西时都会把「食」的概念吃进去,那会让新堂的肉体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增壮,那样新堂就带不上项圈了。
“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女人的阴影里拖出来的……”
绘颜小声的嘀咕着,而绘颜那双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进尽是不带掩饰的怨恨。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