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什么我也要在这里啊。』
『因为你和这件事情有关,你和心理室这个地方也有关。』
坐在心理室办公桌的张文杰把头发梳成背头,眼神犀利起来,修长的双手撑在嘴前,一股司令的感觉在他表面显露着,现在的他多多少少和以往有着不同,不过强烈的反差感总让我有些想笑。
而坐在他前面的两人分别是方萱涵和方萱涵的母亲,我是中途过来的没能听完他们聊了些什么,不过方萱涵的母亲几乎是融合了所有理科老师的人物,素朴的装扮加上透入骨子里的气质只要在学校里出现就会让人感觉是教导主任,而那张严厉的脸加上一副年代稍旧的眼镜射出的视线让人恨不得立马消失在她的视线。
让人记忆深刻的这么一位老师,我把头塞到马桶里都想不出这是方萱涵她的妈妈,虽然说身高相仿,但是走在一起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难道这就是高级教师带来的负面效果吗。
『赵老师,其实我们所有的讨论都影响不到最终的答案,这次带来的结果是好的,但是还有下一次呢?我们无法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当然这一句话也和你的教育理念不同。』
『在那个年代我们读书再到当上教师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当今的社会环境在未来如果没有一条好的出路,后悔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孩子,给我孩子一条适合的道路这就是我的理念。』
『这个我也懂,毕竟这一份心理老师的工作也是很艰辛才得到的,不过在我学习的时候并没有像您的孩子这样紧张,无论在哪里都会有竞争,但是在竞争的同时我们至少要找到空挡去休息,人不是机器,身体的任何部件,像是器官、思想、性格这些都是很难去替换的,更何况机器也有保养期。』
张文杰和方萱涵姓赵的妈妈开始说出自己的思路,但是听着两边的话语似乎多了一小股火药味,毕竟是活在两个世纪的人,条件较好的我们无法懂得那个年代痛苦,而那个年代的他们不懂得去跟上新时代,思想一层已经有隔阂了。
我们的痛苦可能不及他们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经历过的艰辛苦难,可能要到吃树皮才是他们的所承受不住的痛苦,年轻一族相当的痛苦不及他们眼里,甚至能放出带有嘲讽的话。
在这儿金钱至上的时代,总不能对着女方家长说婚纱,礼金,摆酒,蜜月,房车这些我都负担不起。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只是毁灭的候补罢了,不过在美好事物被毁灭前还是多欣赏几眼,可能你就是这一事物的见证人,毕竟能长久存下来的是还没能被毁灭的东西。’
吃着已经变沱变冷的泡面乱想着,这种焦灼的情节我也没有话语权,还不如填饱肚子实在,不过想到未来这种事物我开始有些不安、害怕起来,不知何时焦虑慢慢闯进我的大脑,没有像是重度焦虑症那样绕着房间走圈,但是一股不安感总会徘徊在心头,对于接手未来来说,我很害怕未来变化莫测的事情,害怕突然失去一些事物,即使是我不关心的。
『你也说到了竞争,不去做足准备,怎么有能力和别人竞争?说那么多也是为了她好。』
『这个准备你是怎么衡量的?是以考试百分之一百还是百分之两百,这个量算不准的话东西是会溢出的,而溢出的那部分如果没有回报的话是补偿不回来的。』
『溢出的那部分是为了随机应变,考试里面的题目是猜不透的,只有把每道题都吃透才能在竞争中胜出。』
『我可不认为高一的题目能扯到高二以上,题目也会是有个大纲去限制,超纲的题目不都是以附加题去做的吗,难不成我没做出来就要指责我为什么不把高二的课上了。』
插入了两人的对话,带强硬态度的话语指责出她的顽固,空气里充满了焦灼的气息,彼此都在为自己的想法去找合适的话语。
『毕竟学校的学生想法都是不同的,我们做老师的不能强迫,因材施教的原则使得每一位学生能在不同的领域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但是有的学生总是会以这种理念找借口,整天不求上进的,除了平平无奇的分数就只有一把嘴。』
『我想,妈妈的头脑没有好好地遗传给我吧。』
沉默已久的方萱涵说出了这句话,带有一丝软弱的话语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明明小时候我想学画画的,你偏偏给我报了补习班,无论是周末还是假期我每天都是安排的满满的,一开始我还能感受到解题带来的一丝快乐,但是到了后面开始越来越多的题目成为了我的压力,每天上完课就要奔赴到补习班上晚修,而后面越来越多的科目也带来了越来越多的题目,有着这么厉害的妈妈但是我却没有她那么好的头脑。』
方萱涵顿了一顿,深呼吸压抑起要溢出来的情感,声音也颤抖起来,虽然是背影,但是脑海中能呈现出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要哭出来的神情吧。
『我开始高负荷地运作,每天做功课要到晚上一点多才能上床,在床上的时间是我最舒缓的时刻,当我离开学校的路程,都能看见其他人能和朋友欢声笑语地走在一起,我也心生向往,不过当我想到一但缓下脚步就会有更多的压力会到来,每次考试中一但写到友情亲情这种题目的时候,我往往都会迷茫,不知道怎么去下手,别人信心满满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我相信妈妈从未有过吧。』
『谁又能保证你在学校里交到的朋友是真心的?我现在所接触的都是工作同事,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拥有呢?』
方萱涵妈妈说出了让我极为震惊的话,即使是我这种离开群体的人也觉得尤为震惊,我这种不和人打交道的都会有朋友,无论是年龄相仿还是大我十几二十多年的,而这些朋友也对我没有负面的影响,有时候还会给我一些帮助。
『这个我必须得反驳了,虽然说学校过滤的是学渣不是人渣,但是学校里的人都是年龄相仿的,合得来能聊上,在困难的时候会对你伸出援手,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那些表面对你好,背地里偷偷害你的人你是没有见过吧?世界上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见过,正是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才让我分清了哪些人该相处,哪些人不该靠近,更是被伤害过才知道那些真心为了你的朋友会对你伸出怎样的援手,很多东西不能一概而论,一锤定音。』
『年纪这么小的经历过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被欺骗过吗?一个陪伴你十几年的人欺骗你的感觉你知道吗?』
我的话貌似踩到雷区,让方萱涵妈妈激进地说了一些场外的话,而这些话让我发现这个家庭病态地根源在她们家不了解的过去。
『口口声声说的承诺,另一个人出现之后就化为乌有.....』
『方萱涵妈妈,现在的重点是您孩子的决定已经违背了你的理念,如果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我怕会造成家庭直见的冲突,所以现在需要您的答案。』
『总不能害怕失去就不在拥有了吧?搞得真的像是十年前的狗血都市小说一样。』
有限的信息只能知道这个病态的妈妈像是小说里深情的女主,而男主又是绝情的渣男,放不下只好去逃避关于那个男的一切,这种还没看一半就扔掉的狗血剧情能在现实上演,也是真的委屈她了。
『那凭什么他们不会帮.....』
『停住,今天是为了你女儿来的,要有主次,其次你面前有一位专攻心理的人,你的问题可以找他,最后无论你的答案是怎样你女儿的答案已经决定了。』
『难道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
方萱涵妈妈说出了一句令人痛心的话,打破了我的思考。
『不是哦,我很喜欢妈妈,喜欢一个人把我托大的妈妈,我不能看着外表这么坚强的妈妈心里这么难受。』
方萱涵温柔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双手抓起在桌面上的手,而另一边用手擦拭而仿佛不存在地泪水,看到这个情景我才发觉原来方萱涵地目标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这个感情受挫的妈妈。
『如果让你去做想做的事情,真的会开心吗?』
『不知道呢,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空荡荡的校园内响起了午休的结束铃,而这对母女以为做出了让步,一位从顶天的压力中解脱出来,但是做出了让步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己也做出让步,可能这也要一段时间来思考吧?
张文杰带着方萱涵妈妈走出心理室,而我也得以从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解脱出来,呼吸都舒畅了许多。
『谢谢你大师兄。』
『我也是被抓过来的,我开始有点讨厌这个地方了。』
『大师兄对这里很熟悉吗?』
『这里简直就是我的另一间教室,还有那句大师兄听的好不舒服。』
方萱涵没有回复什么,看向了窗外拥挤的走廊,走廊上的学生不会知道今天午休发生了什么事情,方萱涵她妈妈有什么问题我也不会知道,而坐在这里的我更不会知道下午上的是什么课,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总有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你听的不舒服的话...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了。』
『唉,随你了,不过今晚回去和你妈妈道个歉吧,毕竟整的她今天有点不开心了。』
『嗯,知道了。』
方萱涵带着开心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不知为何带上了可爱的味道,接着她踏着开心的小步伐走出了心理室。
‘真好啊。’
需要救赎的人得到了救赎,而需要放下的人还要时间去接受,而作为惨角的我不禁失去了午休独处的时间,还失去了一桶刚泡好的热腾腾的泡面。
寂静的房间内滴答滴答的声音敲击着鼓膜,往前走的时针即使往后拨也无法让时间回溯,而在向前走的通道里,女儿成为了修补创伤的修补剂。
午练前的广播响起天下足球里说过的那句话“生活总是会让我们遍体鳞伤,但是到后来那些受过伤的地方会变成最强壮的地方。”,应景的句子提示的不单单是学生们,还有那些工作在各单位的人民,奋斗在前线的医生军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