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辉临终前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下水道,接着他倒在了黑水当中。
鲜血从胸前被子弹射穿的窟窿里汩汩流出,甚至将黑色的液体染出了淡淡的深色。
他的尸体先是沉入水下,接着直挺挺的浮上了水面。
莎拉印象中,袁辉的那张脸已经被抹去,不过头痛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们已经见过了!哼……看来那家伙已经死了吧?果然,只有她才能杀死那个冥顽不灵的男人。”莉莉丝的声音有些激动。
“是吗?但你似乎不是很开心啊?”在她可怕眼神的注视下仍然十分从容,而且还稍微有些淘气的椿九微笑着回答道。
“你这么做会害死你自己的!”
“这不是很好吗,你可以将这理解为他被神王召唤走了,不是很好吗?”
“胆敢侮辱神王,你……你……你会下地狱的!!!美好的世外桃源——圣罗尼卡不会容纳你这种家伙!”
“对于我会拯救你们这件事,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像你这样的冒牌神王又怎么会明白!况且你并没有那种资格!”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幸福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都很明白。因为我也渴望幸福,从我的角度来看错误的反而是你,你误解了幸福。你那样对待自己的朋友……对待自己挚爱的家人,认为只要让他们苟活着就是幸福,这完全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不是!你这种没有感情的蝼蚁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爱?!”
“你真实的用意大概就是复仇吧。虽然嘴上说是为了确认‘神’之荣光,可实际上却利用隐藏在寂寞岭中的力量对雷纳德施以可怕的实验。那些人体实验都是你复仇的手段吧,一旦复仇成功,你便觉得自己得到了幸福。”
“你给我注意分寸!”
“你原本就非常憎恨自己没有能力,所以才妄想去完成这些所谓的拯救吧?”
“我才没有妄想他们!这一切已经证明神王有着无限的可能……所以!所以我们才需要神王的帮助!”
“莉莉丝姐姐,你可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啊,所以你才会一直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椿九耸耸了肩膀道。
莉莉丝固执地摇了摇头,说:“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我的痛苦!!!”
……当她反应过来时,下水道以及那些黑暗全都像一场噩梦一样消失不见了,莎拉发现自己躺在最开始接到电话的隐秘房间里。
又是时空扭曲吗?
她站起身来望向窗外,虽然仍弥漫着浓雾,但现在却已经明亮了不少。这所医院从荒废的异世界中又恢复了过来。
“现在只有回到事先约好的汇合地点了……但愿那个自称侦探的家伙会没事!”
刚刚迈出房间,莎拉就感觉鞋子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她将地上的那个东西捡起来,那是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色徽章。
那道死亡徽章和那道门另一边的通道上的印章是一样的,几乎没有什么太大额度区别。
定好的汇合地点是当地的酒吧宾馆,距离这里不远。
从医院原路返回的莎拉刚一走进房间,就看到了一个正在等她的不速之客——一个穿着看上去很体面西服的袁辉,其形象正好与破破烂烂并且邋遢的侦探相反。
莎拉的眉头微微一皱,心头一震大骇。
“袁辉……”
“原来你还记得我。”戴着眼镜的袁辉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点儿小事。”
莎拉用手枪瞄准闪烁其词的袁辉,虽然后者的容貌的确是带有一些知性的帅气,不过看来莎拉那颗少女的心并不会轻易被俘获。
他就是莉莉丝的伙伴,她早该提防的对象之一——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
“你总是这么蛮干啊!”袁辉窘迫地笑了笑,“我来告诉道椿九关于神之子的事情,让他们不要再继续寻找了。”
“那么……”
“我知道,你见到了我……杀害了我之类的,以及全部的事情。”
“你在监视我吗?”
“这个世界全部都是我们的,什么事情都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原来你是特意来通知你的分身这件事的啊,你还真是够亲切的呢。你真正的目的是……”
“我没有撒谎。”
“好了,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你的分身呢?”
“对了对了,侦探也有留言。”袁辉笑吟吟的扯开了话题,貌似非常开心的道:“他说不等你了,然后就离开了房间,所以我只好留下来等你。真的,他可是个急性子啊!很容易忙中出错啊,可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莎拉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枪口,打断了对方毫无意义的喋喋不休。
袁辉耸了耸肩膀,说道:“他说‘圣罗尼卡见面’。”
“只有这一句留言吗?”
“是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是莉莉丝所在的地方,就在圣罗尼卡圣湖的北岸。”
听到这话,莎拉猛地做出了反应。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是你先告诉给侦探先生的,然后再假借他的名义传达给我!”
听到莎拉这么无礼的话,袁辉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在这个世界里,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很可能只是幻象。你听到的,也可能是幻听……”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如果你想去圣罗尼卡,只要穿过这幻觉就可以了。现在,大概只有经由那里才能到圣都之门……这个世界上的麻烦太多了,从正常的途径根本无法到达那里,人类这才没能发现那个地方。”
“所以呢?让我前往圣都之门……这就是你们真正的目的吧?”
“啊?嘿嘿,总之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不会说谎的。”
相信?怎么可能去相信你!
莎拉虽然在心里这么想,却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着朝门口走去。
“小心点儿!”袁辉在她身后说道,“虽然这里距离现实世界很远,但距离天堂却意外很近哦!哈哈哈……”
从放置在车上的行李中取出备用弹药后,莎拉离开了酒吧。由于霰弹枪已经在与恶念体的战斗中被扔掉了,所以现在能够使用的只有手枪。
虽然有柄战术匕首还挂在腰间,不过再继续往前走,这样的装备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距离天堂很近?
当说出这个词组的时候,莎拉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希望这只是杞人忧天。
但是,沿着城市中心大街朝着北方向前进,出现在莎拉面前的无疑就是之前那场噩梦的再现。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黄昏正在快速降临,黑夜后,这里就是疯狂的狩猎了!
“必须加快脚步了!”莎拉喃喃自语道。
虽然没有灿烂夺目的灯光装饰,不过拱形的大门还是从浓雾中逐渐浮现出来,与莎拉在汉堡店打盹时的梦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和梦中一样还好,如果比噩梦更加可怕……而且,如果那个是与事实吻合的梦!
压抑着想要转身原路返回的念头,莎拉穿过一道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门——是出口?
刚刚走过敞开的那道门,她就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就像是突破结界走进了什么禁忌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种可怕的气息带着很大的压力朝她袭来。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刺激,莎拉的身体好像也出现了异常,不由地蹲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腹痛让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就像寄生虫在她的身体里蠕动一样。
现在,那个东西正在变得活跃起来……
不行!不能让你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下去!
虽然感觉上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实际上只是一小会儿而已,莎拉的腹痛感快速消失了。
“呼——!”
她擦干额头的汗水,慢慢站起身来,仍然有些步履瞒珊地朝前走去。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加快,她本身就是讨厌磨蹭的性格,如果无法躲过某件麻烦的事情,不如索性快点儿完结。
“是死亡……”
穿过大门后不久,她便看到那个东西就在被夜色笼罩的广场上。
上面的东西有些眼熟,就好像从哪里见过似的……有感觉,这东西其中有着一种令自己非常忌惮的元素沉淀在了其中。
对于那个神秘电话亭中的东西,……同样选择了无视,甚至没有向那个蠢蠢欲动的干尸怪物看一眼。
地面有一部分是法阵状——走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
还有,这里面的有一种要将她融化般的力量潜伏在其中,而莉莉丝的气息却……
虽然这种东西非常的邪门,但她还是觉得莉莉丝就在那里!
莎拉再次检查自己武器的状况,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好了,走吧!等着我来亲手取走你的性命吧——莉莉丝!”
莎拉说着拉开了那扇门,对于自己一直追赶的莉莉丝,一种与之前不同的复杂情绪在她的内心翻涌而过。
同时,在另一边……
“我的委托就是找出那个女孩,你做得非常好。所以的工作已经结束,合同也圆满终结。至于报酬,我们会将你划入名单里的……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嗯,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惜我……并不打算交给你!!!”
“什……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着侦探手中的武器,莉莉丝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