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在人类四周的环境是被种种法则所连结着.
在其中,量子物理学或哲学的专门书是有定理才能理解的法则,换言之可说是常识,例如说"大楼是屋顶向上,在地面上垂直而建"之类的事.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全部被破坏的世界,承太郎他们初次尝到疯狂恐惧的感觉——在海市蜃楼的街道是"楼是屋顶向下,在地面上斜斜地建造".
在这里,大楼并没有垂直而建,河川也没有在地面上流.欢乐街不在商店街的隔壁.自由女神像也不在曼哈坦岛上.把这些个别看的话,可以只把它当做是无聊乏味的笑话.
但是,在这海市蜃楼的街上,却全被破坏掉了.长时间被拘束在这恶梦般不合理的世界里,人类还能保有正常心态到最後吗?
而且,这些不合理的景观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像录放影机快转般以时速一百公里的速度在承太郎他们的眼前眼花撩乱的通过.列车走在高速公路上,倒立的摩天大楼从四方斜斜地耸力在空中交叉着.
列车从那个拱门下通过後,从车轮散出火花,一面来个急转弯向墙壁冲过去,危险!他们毫不考虑地闭上眼!
但是,列车冲破墙後又再度奔驰.通过隧道的话就来到河流的中央.河流在空中飘浮着,无数的气泡挤压着列车.可以看得到瀑布.而後列车把头朝下,往商店街正中央开着口的瀑布中掉下去.商店街垂直地贴在大楼的壁面,那时眼惊还闭着,等到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时,列车已在百货公司里面.
穿过食品贩卖场沿着阶梯往下走.走到外面时,在广大的小麦田里有自由女神像站着.列车又以在更远的对面耸然倒立的雪山为目标急行而去向着下一个不合理的目标而去.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或者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体验?连成一串的恶梦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承太郎!怎麽啦?回答我,承太郎!乔斯达先生!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只有眼睛看不到的花京院不了解这个地狱的折磨.伊奇早就口吐白沫失神了.虽然承太郎他们尚未失神,但是也无法回答花京院的呼叫.要窒息般喘不过气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头晕了,耳鸣了,大腿的肌肉抽了脸歪了,心跳变快了,从胸部的深处觉得想吐,脑浆沸腾着,意识也混乱了.天底下还有这种攻击吗?——
在似乎越来越朦胧而渐渐失去清晰感的意识中,承太郎思考着.如果是认真的就惨了虽然难以相信,然而我的精神的确逐渐衰弱了,心里的平衡感正在崩溃.太阳下山後海市晟楼消失的话,恶梦般的街道也会自动消灭吧!只是,我实在没有自信能维持到那个时候.到那时就连普通人也可以轻易干掉我们.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如阿布沙罗姆所愿,在下午四点到达地狱!
"怎麽啦,你们在害怕什麽呢?"在耳鸣声里,传出阿布沙罗姆嘲笑的声音."并没有鬼幽灵之类的东西啊,全是些你们住在都市里的文明人所见惯的景象嘛.只不过改了一下位置而已.难道你们虽然是文明人,却会对文明感到害怕吗?嗯?"
又提到文明人了.阿布沙罗姆这个家伙对文明文明人好像相当过敏.原来如此这家伙所憎恶的对象是文明.他用相当费时阴险的方法想把我们虐待至死,只为了我们是在都市长大的文明人吗?
少开玩笑啦!真是的.他是自然主义者吗?是那常见的不喜欢文明的乡下人吗?或是自然宗教的信徒?
虽然无法了解,但对我们而言是个大麻烦.不喜欢文明是你家的事,我们又不是自愿在都市出生.乱发脾气是不合理的嘛.
可是,虽然对文明厌恶到对人乱发脾气,却又做那麽大的铁路模型,想起来真是矛盾.还这麽用心地使用柴油火车头来当替身呢
"接下来,在发疯之前惠赐点资料给我吧!"阿布沙罗姆的话从玻璃般透明的音箱传出来."从这些家伙的脑袋里得到最新型列车资料的话,我的凶恶连结器就可以更完美无缺了"
缠绕着承太郎他们的触手似乎想要从那身体吸取什麽似的,咕嘟咕嘟断断续续地动起来了.
"哦,哦!干什麽!"全身受到侵袭而感到不舒适的花京院在拼命挣扎,然而承太郎他们早已没有抵抗的力气了.随着触手的动,的车内也开始产生变化了.由於像玻璃般透明,所以很能用肉眼去捕捉.然而老旧的设备及零件正一面激烈地变形一面转换成最新型列车的外貌.
首先,粗糙木制的长椅变成独立豪华的沙发椅.
再来,就是贴木板的墙壁天花板变成光滑硬质的塑胶制品.天花板的灯变成埋入式流线型的萤光灯,电风扇变成大型的空调.车窗的面积也变得格外地大,在窗户的旁边也有着小综榈模样的花边窗在摇曳着.哎呀呀,是大规模的内部改装——
在淡薄的意识中,承太郎想到.阿布沙罗姆这家伙,从我们的脑袋中挖出有关列车的记忆及情报,再以那些来改造自己的替身.乾脆告诉他最新型的车中有卡拉OK,还有一百个马桶排成一排,司机抓狂似地跳舞吧?这个触手应该有分辨谎言和实话的知识.否则,只要教它把列车的地板打开,我们就可以简单地逃出去了.如果真的如此,那阿布沙罗姆也真是笨蛋
另一方面,的外观戏剧性地变化了.本来连成一体的和现在分离而各自独立,变成列车了.
当然,台车变成使用动力煞车和空气是发条的最新型车,前灯也变成使用'双框式的卤素灯泡了.然而,还有更滑稽的事,就是在驾驶座的前下方长出一对像锯子般的角.从身体各处伸出锐尖的刺朝外而往上吊的左又前灯相结合,像是针鼠和秋形虫**一样的奇妙剪影.
会有这种结果,可能是因为采取的资料也包括伊奇的.一定是因为狗把当做是而造成的.而阿布沙罗姆把那些都当真,相当正直——
几近愚蠢地把承太郎他们身上取得的资料具体化了.
"呜,难以形容的美啊"阿布沙罗姆的声音满足似地呢喃.
"毕竟,列车是越新越漂亮的越好.虽然大部份已经接近完整,但还未至完美.因为贩卖的小姐还是没有做好,再怎样都要有车站便当."
车站便当车站便当车站便当车站便当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在承太郎脑中这个字眼混杂起来了.
刹那间,在承太郎的脑中像闪电般的闪出一个念头.
承太郎拼命地留住将要被无底的黑暗吸进去的意识思考.可行吗?能顺利的进行吗?有试的价值吗?不,只有做了.在没想到其它可以得救的法子之前,也只好试试这种看来很愚蠢的方法!
就在同时,波鲁那雷夫也在考虑进行一个尝试.那就是经由触手将列车的资料传给.
当然,若传送的不是真实资料,马上就会被排斥.要送进去的资料必须不是谎言,而是非常普通的常识.应该说是奇迹似的偶然还是心灵上的团队精神呢?承太郎所想到的竟然和波鲁那雷夫所想的一样.
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尽力地在脑中想出奇形怪状的列车资料.触手一面咕嘟咕嘟地拍动一面毫不怀疑地将两人的新资料吸进去.不到叁十秒,试验就产生了绝大的效果——
全部的触手胆怯似地退到地板里,承太郎他们被解放了.然後,固定式的玻璃窗变成用手就可以打开的手动式窗户.
"什,什麽!"阿布沙罗姆的声音惊慌似地高了起来.
"快逃呀!"承太郎把失去意识的伊奇挟在掖下,啪的一生拉开玻璃窗,一口气往外飞出,紧跟着,波鲁那雷夫也到了.
但是,没有被通知到的乔斯达阿布德尔和花京院则来不及把握状况而失去机会,只好扼腕地注视再次变成固定式的玻璃窗.另一方面,被用力摔在柏油路上的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来回地跳动,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他们在瞬间放出替身当做垫子,所以伤害被抑制到最小程度.
"妈的!只有两个人逃出来呀!"
"两个人和一只狗啦?"承太郎从口袋中把伊奇掏了出来,漫不经心地放掉,重重地跌落到地面的伊奇痛叫着醒过来了.
在纵横交叉的高楼大厦主要街道对边,可以看到踩了个紧急煞车,车轮散发着火花,回转而来.
"来了ㄩ!怎麽办?承太郎!"波鲁那雷夫叫道."这样闯进去救得了乔斯达先生他们吗?或者是要"
承太郎看着轰隆而来的."以你的可以停住他吗?"
"没办法吧!呢?"
"以目前的状况看来是很勉强的."
"让那位大爷看到背部真是恶心."
"对,不爽啦!""但是只有走为上策啦!"
"同感!"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马上鞋跟一转,以全速飞驰而去.伊奇慌慌张张地在後跟着.
"你做了什麽好事呀?"波鲁那雷夫一面跑一面露牙地对承太郎微笑.
"你也是嘛!"承太郎微笑地回答.两个试验都很漂亮地成功了.正因为如此,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可以从那儿逃出,尽情地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那个时後,承太郎是这麽想的——"在搭车旅行中,有很多人把在车内吃便当当做是一种乐趣.当然其中也有在到车站後再去买便当的那种傻蛋.其实,若车内没有卖的话,也不必一个一个走下月台,只要穿过窗户向卖便当的老伯买就可以了.这时候的窗户就必须是可动式而不是卡死的窗户.缺乏这种气量的话,毕竟还只是废物中的废物啦!"
还有,波鲁那雷夫是这麽想的——"据我所知,像这种不乾不净的列车倒是绝无仅有的了.难道不对吗?有从地板涌出像蚯蚓般东西的列车吗?我可以下个结论啦,要是真正像样的列车的话,是不会有蚯蚓从地板爬出来的."因为那些都不是谎言,就忠实地将两人的想法具体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