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也曾经想问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传言可以这么离谱。
不过很快就无所谓了。也许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凶恶吧。反正她再怎么想改变这个谣言也没用。那就这样吧。
正好省的她老被柠某某粘着。
柚·诺里奇很少碰到什么事。她总是不在乎似的，有时嬉皮笑脸有时面无表情毫不理会。难得碰到的事就是柠·卡模。
从开始躲着她已经过去很久了。
多久呢？
“阿柚真～可爱啊。”柠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是哪根筋抽了……为什么要换衣服睡觉？”
柚拽拽自己的睡裙。一看就知道是谁设计的，简约而舒适的设计，很适合清凉的夏天。
就是清凉过头了吧？
“柠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想着让我穿超短裙……”
柚细白的长腿几乎完全展现在外，只在左腿大腿处有一条黑色的绸带。她披着长发，血红色的眼睛不爽地微皱着。魔法帽在她身边转了几圈，然后被走近的柠一把薅到了一边，奄奄一息。
柚:“……”我的帽子……
柠倒是很开心，再一次洋洋得意地把柚一下打横抱起抱在怀里。这次柚早有所预料，顺手就一下揽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贴在了柠身上。
柠在原地愣了几秒。柚见代步机没动，睁着懒散的眼睛在咫尺处看着她。
“干什么？来称我体重的？如果是就赶紧放下，没胖。”
柠嘴角勾起了笑，好像刚才只是错觉。
“柚你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
“有啊。”柚重心往上移了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血红色的眼睛平日里只是懒惰与随性的恶劣，但是这么近的距离，难得的显现出魔族红眼难得的媚感。
如同水晶一般华美，深邃。
柠抱紧了些。
“感觉你更轻了啊。相比于上次见你。”
“那是多少年以前了，真亏你记得。”
“当然记得啊我的老 婆。两百一十二年三个月十五天前。我的生日。”柠向床上走去，“那好像是你最后一次主动来找上我了。”
“那之后魔力不够这样大范围搜索了。生日没法陪你过很抱歉。”柚皱着眉头看着渐渐靠近的床。“你要干什么？”
“睡觉啊。”柠脸上闪过些许的落寞，但很快蔓延成了笑，“你是我老 婆了，当然要……”
“如果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建议你现在改口。”柚倒是冷漠，眼睛瞄了一眼她，又转而移开了视线。
“能有什么啊。”柠再次一笑，紫色水晶般的眼睛像在发光。
“你看你的黑眼圈，只是睡觉而已。”
柚愣了下，下意识松开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边。柠抱的更紧了些。
“你又不会生活魔法……活的也比我久，真的睡得着吗？挺担心你的。”
柚看着她，只是看着她，没敢细细分辨她眉眼深处的情感。
她很少有什么事，也不会怕什么在意什么，但她现在却真实地不敢久久地看着她的眼睛，生怕在她眼睛深处看出因自己而起的落寞与悲伤。
她又知道。那些悲伤一定存在。
她被放在了床上，然后柠一翻身压了上来。头发落在她脖子上，脸上。
好痒。
好近。
“柚。你为什么是红眼睛呢……”柠呢喃着，转而轻轻坐在她身上，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你就是来问这个的？”
“不是。”柠拉开了距离。柚便顺着坐起来。
依旧好近。
心脏在跳。原来我真的还活着。
“我只是想……如果你不是红眼睛……那你是不是就不会有第一次……恶作剧，也就不会臭名远扬……更不会有那样离谱的传闻……”
柚的瞳孔缓缓放大，柠已经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了。
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温度。是暖的。
她也一直活着吗，这么多年。
“你是不是，就不会强迫自己离开我了……”
不等她回答，柠的嘴唇已覆了上来。
先是很轻柔，然后逐渐失去控制一般压来，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脑后。
从开始躲她过了多久了？
两百一十二年三个月十四天三个小时。从她过生日开始，一直到昨天。
为什么要躲她？一开始是为什么？
过去太久了。
柚的脑袋晕晕的，只是觉得过了好久，柠才缓缓离开，眼底带着留恋。
然后她一笑，似乎一下带来了周围一切的光，很灿烂。
可是有光就会有黑暗。
“睡觉吧，阿柚。”
不要再逃了好吗。
被窝里很暖和。柚紧紧把自己蜷在一起。像个小孩。
柠怀抱着她。很温暖。
为什么要逃？
也许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她没忘。
因为害怕这份温暖会从此变为冰凉。怕那个笑容变成她最后的阳光，最后的笑。
害怕一切重演。
只要能够让她好好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她可以臭名远扬，可以任谣言发酵，可以一直躲，哪怕永远冰凉永远不知人家暖热不知生死。
只要她可以一直是那样，她可以一直躲到她放弃。
一切都无关紧要。
天还亮着。柚一直在她怀里躺到了晚上。柠也累了吧，一定很累了。找了那么久。
真想再留一会啊。
魔术帽忽然出现在身后，带着她的衣服和法杖。漆黑中，她睁开血红色的眼睛，换了衣服。
想了想，还是带走了那身睡裙。
“……再见啦。”她在窗前停下脚步，最后折回窗前，轻轻落下一吻。
再一次的，她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如无数年以前，悄无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