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指那个？”
感觉像以前听的故事中一般，风吹过，掠起她的头发。柚把头发放回耳后，然后走到柠面前。
“嗯，是的。我的确没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人。我杀过人。”
“不，不是指这个——”
柠终于用眼睛看向了她。柚伸出去弄她头发的手一下愣住了。柠摇摇头，把头发理到耳后。
那个眼神……好像柠当时说要娶她的眼神。
“我们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我们都杀过人。为什么阿柚你……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就因为你是红色的眼睛吗？是吗？”
柚看着她。柠第一次在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看到被刺痛般的哀伤。她不想伤害她，但她此刻，必须把她的伤疤揭开。
伤疤捂久了会生脓的。
“……我不是好人。因为我杀过本不该杀的人，而我也不曾后悔。我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也不曾后悔。但我知道，我不是好人。”
“那我呢？我也杀过啊，我呢？”
柚垂眸。
“……我不知道，大概是个偏激的好人吧。毕竟你杀的那些人……都是……嗯，不怎么样的，杀过更多无辜的人的人。”
柠长久地看着她，最终似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向前一步，踮脚，然后，亲了下去。
这次亲的比往常更加久。柠的呼吸很重，呼出来的暖暖的气都打在柚的脸上，痒痒暖暖的。柚感觉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了。
等她缓缓离开时，眼泪已经从柠紫色的眼中流了出来。光下，她的眼睛光影迷离。
柚一直很喜欢她的眼睛。她总是喜欢先看一个人的眼睛，从而看出他们心里的光怪陆离。
“你……”她一下有些慌了，想要伸手去碰她，她却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盯着她。
“阿柚……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好的人吗？我……我不允许你这样看自己……”
柚愣在原地。
“……我？”
为什么要喜欢她。不要，不要喜欢她。千万不要。不可以不可取。她是危险的。她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而那不只是一双红色的眼睛。但是……害怕又带着高兴。
她……真的喜欢我。
“阿柚，你总是瞒着我，什么也不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一个很烦的后辈吗？”
“不。我的意思是……不是这样。”柚脱口而出，又皱着眉补充，最后下定决心一般走进她，不由分说将她搂进了怀里。
“我……就是……反正不是那样看你的……”
这是在说什么啊？这是别扭的时候吗？
可是又怎么能说呢？如果她以后更加缠着自己……怎么办？你真的忍心逃吗？一次又一次？
“我……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终究还是说出口了。不如说虽然很羞耻，但根本忍不住。这么多年一直想说的话，在这样的时刻又怎么可能忍住，可却又没有办法做好应对那些错误与危险的准备。
为什么活了五百年，还是这么差劲。
“所以……我会告诉你的。一些原因。希望你……不要后悔。”
原本灰暗的柠像是一下染上了色彩一般，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她紧紧抱住柚，像是要把她刻进骨子里。
“嗯!不会的——”
然后，熟悉的事又发生了。
柚再一次消失了。
柠:……我是不是该习惯这个了。
柚:……麻了麻了。毁灭吧。
睁开眼时眼前是一个很肥胖的人，走路应该也会觉得吃力的吧。但是柚并不知道是否的确如此，因为他现在正躺在两个瘦弱的人身上，神色中带着狂妄与自大。
两个瘦弱的人四肢都在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压在地上变成薄薄的一片纸。而那个肥胖的人却似乎不满意似的，一挥鞭子。
“啪”很清脆的一声，可是那瘦弱的人硬是没敢倒下。
高级法术的触发使柚再一次进入不知道什么心情的诡异状态……她已经不太想这样了。最近真是活见鬼了，十几年没触发的法术忽然陆续炸裂，还出现了把她传送过来的bug。
一个好说，一下这么多就显得怪异了。
她压了压眼中的血红，走到“坐骑”面前，蹲下。
“……要我把他揍下来吗？”
两人却恐惧地不断摇头，嘴里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零星的字眼。
“不……会……打……”
“你们干什么呢!快点!”
那胖子见柚的红眼睛便有些害怕，但估计自己可能真的不能走路吧，只是在她面前再一次挥动了鞭子。
她目光冷冷上挑，看着他，然后扯起嘴角，笑了。
“挺厉害哈？”
也许是因为她的衣服没有往常的威胁力，胖子又不知道哪根筋被脂肪压着了，一挥鞭子抽在了她身上。
“敢挑衅你爷爷？”
依旧是清脆的“啪”一声。柚眼中的血红色越发鲜亮可怕，冷冷对他笑着。
“啊，忘了告诉你。毕竟我也活了这么多年了，有很多东西已经不会感知到了。就比如……”
诺里奇顺手抓住他的鞭子，往他身上狠狠一抽，目光狠绝，但又带着莫名的哀伤。
“我不会痛。”
。
“诺里奇，你在干什么？”
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一脚往诺里奇身上踹去。十二岁的诺里奇一下出了一身冷汗。
“老师……我……腿被……”
“站起来!给我站起来！”
老师完全不顾她的痛苦，将她一把拽起立在地上。
“看着你的敌人，看着你的前方!忘记你的疼痛!你是武器，你是法术的术式，你是工具!”
他在她耳边大喊着，明明她已疼得冒虚汗，那声音还是清楚地传入她的耳中。
“你不会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