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为阵、百川灌河,横跨半个大陆的圣脈河,源源不绝、积厚流光,他从神秘圣洁的月之森林湍湍流过,经过人魔两族的交界边疆,穿过传说中的不破之城,深入魔域都城的腹地偏旁,最后走向遥远的南方,去往平原、流向山野、一望无际、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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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的楼宇,多是用黑色系调的砖石砌筑,相比于教国清新优雅的建筑风格,这里层层磊建,层层砌合,密不透风的壁垒宛如盾墙,让整座城市显得庄严敦厚,磅礴大气,延绵数十里的铺天黑暗,宛若一名伫立在平原上的暗夜魔王,肃杀之气令人畏惧、威仪之姿令人胆寒。
从城门到皇宫,沿途的建筑呈增长势,一开始还只是零零散散的猎场、望塔、兵营,到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集市和民宅,紧接着出现旅店、餐馆、铁匠铺、甚至是青楼,直到能依稀能看见魔皇宫,建筑便突然指数爆炸般的增长,繁闹的街市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魔族穿插在街上,孩子们的魔角是那般娇小,有的在用木剑练习劈砍,有的在拿奇奇怪怪的玩具嬉闹,少年少女的脸上是纯真与无暇,他们和小千并未相差多少,原来万物初始其实都不尽相同,只是环境与后天培养,铸就一名名凶狠的魔族。
而就在这个街道中间,一辆马车沿着大道穿插而过,浑厚的黑漆底料和金丝雕纹,彰显乘客身份的尊贵,它的速度有些快,车夫却没有丝毫放慢的架势,于是行人只能匆忙避闪,却没有一人敢发出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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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将军,快看那边~他们在做什么呀~”
小桃拉着小千胳膊,兴致冲冲的指向车外,纯真甜美的笑容、和那闪闪发光的好奇目光,就像刚入大城市的少年,对什么新奇的事物都想略知一二,她忍不住的朝小千发问,甚至都忘了自己只是个女仆。
这也没办法,两人年纪相仿,小千又从不训斥她,导致小桃对魔族的好感越来越强,甚至超过了人族。小千只能无奈的笑笑,顺着对方手指向外看去——帘帐外,一座带有池塘的巨大广场,一名魔族站在高台前挤眉弄眼、侃侃奇谈,好像在表演着什么,下边的魔族汇聚成堆,屏息谛听,搞得像说书一般。这样一幅奇怪场面,不禁让小千也有些好奇,她把身子轻轻探去,想看的更清楚些,不觉间压到了小桃身上。
可马车的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仔细观摩,就已经掠过广场,看着渐渐远去的风景,少女不禁有些遗憾,抱怨一样的朝车前喊道:
“喂,琉夏,你不好驶慢一点,撞到旁人怎么办。”
少女一声轻呵,虽有抱怨之情,但无责备之意,听到唤声的琉夏知道小千在开玩笑,只能面露苦笑,挥动缰绳的动作却丝毫没减:
“饶了我吧千将军,这一路为了您的身体考量,走走停停,已是耽误了两日之久,进城时您没听卫兵说,今日的面朝到正午就结束,我们再赶不上,恐怕会被责罚啊!”
“诶————??”
小千的疑惑声拉的很长,清脆悦耳的嗓音甚是可爱,哪里还像一名将军,也是这两日路上歇的太久,少女的心情都不自觉放松下来,她又朝窗口靠了靠,似乎想再看一眼那个广场舞台,只是目标已经渐行渐远,此刻更是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那……那个……千将军……”
小桃脸颊微红,首脑发热,只能羞涩的把头低下,仿佛还有白烟在头顶冒出——原方才为了看景色,小千竟然完完全全贴到了小桃身上,两人酥软的胸口压到一起,绵软温热的肌肤并列交错,互相都能闻到对方的体香,不禁让小桃越发羞愧,聋拉着脑袋不敢做声,全然忘了入城时的好奇。
“啊,抱歉。”
小千倒没太在意,很是平常的坐回位置——也不知从何时起,小千越来越熟悉现在这个身体,为了防止旁人怀疑自己,她总是努力把一言一行、举止谈吐,修正成少女模样,以至于现在养成习惯,私下里越来越少女化,变的不太在意女性间的接触——话是这么说,但小桃又不是男孩子,她为何总是脸红?
马车一路无阻的驶向魔皇宫,穿过街市、穿过楼宇、穿过熙攘的人群,任凭寒风如何凛冽,也无法阻止它的步伐,也无法阻止即将到来的春天,溃败多年的魔族,终于赢来一次万众瞩目的胜利,就连广场上的诗人都在游说‘女魔将’的事迹,只是小千没听到罢了。
这里一切都在欣欣向荣,今日,魔都的土地,终于迎接来他们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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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魔皇殿内,定要诚心敬意,谦逊下士,不要再跟陛下顶嘴。”
魔皇殿外,还是那般辉宏霸气的黑鳞赤毯,还是那座高大巍峨的孔雀铜台,梦夜身着貂绒一样的黑色长袍,背手而立——衣着艳丽大气,宽厚端庄,修长的袍底几乎触地,瑟瑟寒风却无法撼动它分毫,那双傲气冲天的魔族黑翼立于身后,这般风姿,每每看到,都让人羡慕不已——魔都上下,恐怕只有皇族,才能这般威风凛凛。
而英雄常伴美人,一身白衣貂绒的白夙,小鸟依人的站在梦夜身边,举止端庄,华贵优雅,精致细腻的白丝手套为她护住手臂上的每寸肌肤,她面露关切,一边担忧的嘱咐梦夜,一边为梦夜轻轻正了正衣领,即便魔都的人民不看好人族,但这般美丽高贵的姿态早已跨越种族,不禁让人对二皇子又羡又恨——为何权贵、财富、天赋、美人,这个人可以应有尽有?目光所至,还有什么是皇子殿下不能得到的?
只是梦夜并不领情,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稍稍撤开身子,似乎不喜欢白夙过分的关切,因为白夙的语气中总是有一丝假惺惺的感觉,他抬手正好领口,有些不屑的随口说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不用你日日提醒。”
听到梦夜随意打法的语气,白夙并不敢表现出愠怒,她怅然若失、委屈巴巴,像一只挨骂的小狗,也不知是演戏,还是真挚流露,她难过的吸吸鼻子,小心翼翼的张开唇齿,用那洁白玉齿、配合娇小的舌头轻言回到:
“殿下清楚就好,是白夙多嘴了,白夙也是关心殿下……”
白玉般的嘴唇轻轻闭合,楚楚动人、柔情似水,实是惹人爱怜,即便内心再如何坚硬的直男,见到此景都不禁心口荡漾,梦夜目光微闪,显然被白夙的表情触动。
“嗯,不碍事。”
梦夜用手轻轻托住白夙脸颊,女人那清澈的目光,仍同初见时那般明亮,好像那份真挚的爱意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只是梦夜不知道,白夙在说完这些话后,仅仅用了一瞬,用了一秒,偷瞄一眼远处,这眼神得意洋洋,饱含鄙夷,而那里,一身黑衣的魅魔,领着乖巧的白装侍女,正朝殿门徐徐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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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将军,她瞪你!”
小桃拉了拉小千胳膊,很是小声的提醒,小千也注意到白夙的目光,但她脸上却没表露出丝毫怒意,只是笑笑,甚至还十分礼貌的朝白夙点了下头,才转身对小桃悄悄做了个禁声手势,看到这一幕的白夙没有回敬点头,只是不屑的撇撇嘴。
‘切……惺惺作态,卖弄风.骚的魅魔。’
论姿色,小千虽然只有十二岁,却也不输眼前两人——她的黑色绒衣面料时尚,青蓝色的花纹几笔勾勒,在那曼妙的**上,体现出一丝古典的旗袍美,不仅和她的肤色相辅相成、完美契合,更是将她那妖娆曲线勾勒的完美无瑕,再配上小桃精心点缀淡淡薄妆——粉唇玉齿、仙姿玉貌,魅魔竟能如此清新脱俗,只是这般端庄大气的水墨风格,出乎意料的、与梦夜的穿搭风格不尽相同,两人衣着竟然如此搭配,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只是巧合,这也是白夙见到小千突然生气的主要原因。
——
“莫不是嫉妒?”
小千瞄了一眼白夙,很小声的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一丝怀疑,但目光一转、仔细一想,好像又不像——如果是转生者,在拥有权能的力量下,不太可能单恋异世界的土著,而且如果白夙真是嫉妒,恐怕早就用权能陷害于我,怎会用这般小手段激怒我?除非她是个二百五,这样想来,于情于理,她都不太可能是转生者。
想到这儿,小千二人已经走到皇殿门口,两人作揖俯身,恭敬的弯下腰,朝梦夜做了个十分标准的鞠礼动作,少女总是这般谦恭下士的模样,梦夜每每见到,都会颠覆他对魅魔的固有印象,隐约间对小千的好感愈来愈重,早已没有当初的反感。
而小千行完鞠礼,唇齿微张,精致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把早已准备好的夸耀脱口而出:
“多日不见,夜殿下果然还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神韵之中隐约能见王者之气,真是令下官目眩神迷、五体投地。”
甜腻声线、佳人美景,配上崇拜而又尊敬的语气,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圣基城被魅魔攻下,本是大功一件,但梦夜不想另小千太过骄傲,毕竟旁人眼里她才十二岁,未来还有更多的任务、更多的考验等待她,梦夜板着脸,本来打算无论魅魔说什么,他都要严厉以待。
可谁曾想,仅仅一个照面,他就破了防,魅魔对他的连夸带赞,那至诚至恳的‘王者之气’,真是说的悦耳动听,让素来高冷的皇子都不觉笑了一下,嘴角忍不住缓缓上扬,忘乎所以,身体已朝魅魔又凑近半米:
“目眩神迷,真的有吗?”
相比白烛那露骨低级的挑逗,梦夜就显得十分文雅,一句轻巧而又亲和的反问,不失王者威严,却又透露出英雄柔情,若是其他少女,恐怕真就着了他的道。
但小千知道,梦夜讨厌魅魔,当日那句穿心捅肺的侮辱,至今让她难以忘记——既然你厌烦我,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所以小千只是笑笑,把所有的想法藏匿于心,很是恭敬的轻声回到:
“殿下天人之姿,威风四溢,下官不敢不敬,只是将心中所想……”
少女故意抬了下头,调皮的看了梦夜一眼:
“如实相告~”
郎才女貌,如诗如画,这般你来我往的调情,为这寒寒冬日增添一份春意,只是这些良辰美景,在白夙眼中,确像毒药般撕心裂肺、抓心挠肝——好啊!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勾引梦夜!
见到白夙杀人般的目光,小千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别开,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既然白夙想气她,那她就应该做好被气的准备,谁曾想白夙竟是这般小心眼,夸张的敌意毫不掩饰——这般城府、这般心计,在明枪暗箭、危机重重的皇宫中怕是难以生存,我都懒得和你斗。
梦夜对魅魔的回答很是满意,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将喜悦变现的太过露骨,为了维持皇族威仪,他稍稍正色,对着魅魔轻声训到:
“巧言令色,当初就是用这等话术诓骗了吾与陛下,还敢这般大言不惭,嗯?”
虽然是训斥,但言语中却只有温柔和亲昵,显然梦夜是在开玩笑,小千便悻悻低头,回了一句“下官不敢,下官真的只是如实禀告。”而这般寻常的恭维,已是将白夙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当场咬死这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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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至头顶,已是快到进餐的时辰,梦夜似是还想和小千寒暄几句,但毕竟要务在身,没等二人继续你侬我侬,殿内便走出一名身着官服的年轻始族,小千余光瞟到了他,发现此人步伐儒雅而有力,规矩而不失风采,与往日那些军中将领截然不同,一看就是读过书的文人——原来魔族中也少有一些热爱文学的个体,只是在实力至上的族群中,这些人的地位总是没有武将来的高。
“千将军,夜殿下。”
这名文臣对两人微微行礼,声线清澈有力:
“陛下传唤二位进殿。”
梦夜和小千对视一眼,随后向文官轻轻点头,待文臣退去,梦夜便双手背后,昂首挺胸,在小千的陪同下朝殿内走去,小桃与白夙向二人微微弯腰行礼,十分规矩的在殿外等候。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在即将再次踏入魔皇宫的前一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魅魔内心有些许激动,但那不是害怕、不是畏惧,而是探求未知的愉悦,迎接挑战的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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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怎样的命令,无论是怎样的敌人,’
‘无论是职场还是战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无论你是人族、龙族、精灵族、矮人族’
‘亦或是魔族!’
‘让我见识一下吧!让我愉悦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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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未入殿,小千忽然被梦夜拉了一下,打断了内心的悸动,他力气不大,但也让魔女堪堪摔倒,不觉让小千有些气愤的快速站好,奇怪的瞟了眼梦夜,本想责问一声,却发现梦夜脸上已是微微愠怒,像盯着犯错的孩子般戳了一下小千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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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踩到皇毯上了!没记性。”
“啊!下官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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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年第12年,冬季末,因为攻陷圣基城的万世之功,魔皇正式册封‘千’为第七魔将,拥有假节钺之权,并且因为‘千’身为孤儿,没有姓氏,特此册封千为无嗣皇族,赐名‘千皇’。
转生年第13年,春季初,以二皇子为首,千皇为副将的五千余魔,作为盟役使者,共同前往龙域山脉,欲同龙族进行盟约谈和。
龙族实力雄厚、孤高自大,魔族东域又连年饥荒,民众对贵族多有不满,此行可谓路途遥远,艰难曲折,魔族最为艰难的一年当为此时。但多年以后,每当千皇回忆起这段日子,脑中挥之不去的,却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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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傲慢的第七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