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个平凡的小镇上,有一座平凡的学校,而这个平凡的学校里的一个平凡的教室中,正坐着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
“ 夫人生者而忧伴其身。忧者,盖患也。人常患,少时患寡,患不均。三岁小儿,竞为食粮。每逢出入,必久念之。其父往东,据槛而望之。其父往西,久而不归,则大泣,质性一也。凡人有之,皆须有,彼时无,见时有,拒之,泣必欢。其心失衡,则志失也。
比大,则患之积日深矣。尝惧鬼神,患心悸,忧情愁。八尺男儿,感天动地。尝坐卧,闻风呼啸,大惊,以为鬼至。匿于布衾,待风过无痕,察无果,以为鬼去也。又逢天光失色,暮气低垂,惶惶间顾望于四野,见一树,枝稀叶疏,上窄下宽,横平竖直,以为树,初见树为树,风动树为鬼,其人惊慌而走,忽一惊雷炸现,则失魂而亡。患假为真,势必弱。
至于夜,辗转而眠,思天地而量万物,分宇宙而化阴阳。行乱质,思乱神,乱则惊心,心惊则悸,浅则愁,重则忧。患平常,常乱其事,性质不一,常心悸。
故常患事,常患人。故常患事而察事,常患人而察人,此患也。过犹不及,则忧也。
孰能无忧,君子也。君子少则通亲疏,长则晓变化,闻达远近,道听东西。入不近危墙,出不遇风雨。故曰:“君子本无忧。”
若使天下人皆为君子,则少长不忧,老幼无患,故君子无忧。使天下人皆不为君子,则少长老幼皆殆矣。君子解其忧,平其患,无忧无患,后先君子。然天下之忧何其忧,天下之患何其患,人力尚有不逮,君子何为?故曰:“君子本无忧。”
讲堂上的老师语气长吁短叹,抑扬顿挫,脸色涨的通红。
何小生一只手按压着书页,另一只手的手指同步跟着老师所讲之处,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的文字,眉头有时皱起,有时舒缓,像是在细细体会其中蕴含的含义。
“苏鸾,你起来和大家讲讲你自己对这篇《君子本无忧》的理解。”
台上老师读完文章的篇末,合上了书本,将目光放在了教室之中的一处地方,那里坐着一位正襟危坐的学生。她上半身笔直,身着厚厚的制式校服,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看起来十分的正经,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学生。
听到老师的提问,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前方,朗声说道:“我认为这篇文章的作者做出此篇的时候一定是惊惧交加,他堂堂八尺男儿,竟会对鬼怪之类的异响感到害怕,因此,出于自勉才会作出这篇文章。”
班上响起了一阵的唏嘘之声,都是对她给出的答案的质疑,显然,这个个人的理解是在有些和老师的要求格格不入。
“很好,苏同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台上,老师听到这个答案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否定,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有。”
“请讲。”
苏鸾顿了顿,着眼看了一眼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目光,里面还带着些鄙夷。收回目光,她继续开口道:“这篇文章共分为两个部分,前一个部分讲的是人的忧,他的观点是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忧虑,小孩有小孩的忧虑,大人有大人的忧虑,而这其中,小孩的忧虑是人之常情,我觉得没什么讲的必要,大人则是无际的思虑,这些思虑主要包括了对鬼怪和对万事万物的,作者为何会讲鬼怪单独提出来讲,而不是包括在万事万物之内,这是我的其中一个理由。”
“嗯,苏同学你坐下吧。”
台上老师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周围的情况顿时冷了下去。
“小生,你再给大家讲讲自己对《君子本无忧》的理解。”
何小生正目不转睛的结合着苏鸾的理解观看着书页上的内容,他觉得有道理,作者将鬼怪放在了万物的前面,显然是先想到了神异的地方,之后才草草讲解了两句万物了事。
听到老师的要求,他缓缓坐起身,一只手拿起书本,一边看着内容一边回答:“我觉得这篇文章讲的是君子的标准。”他顿了顿,感受着班级上的气氛,没有人对他的理解嗤之以鼻,这让他松了口气,果然还是正式一点的回答更得人心。
“与苏鸾同学所理解的一样,这篇文章总共分为两个部分,上半部分写的是平常人所遇到的大小事例。其中,不忧虑,不胡乱思考的人是君子,也就是君子本无忧的第一层意思。下半部分所写多是理想状态,作者用了两个假设,一个是所有人都是君子,另一个是所有人都不是君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作者也因此得出了君子本无忧的第二层意思。关于这点我做了一个简单的结论,就是君子本没有忧愁,却因为忧愁的人而忧愁,因为不能将正确的知识带给所有人而忧愁。”
“嗯,小生的理解十分的到位,请坐。还有人有不同的理解吗?”教室静若寒蝉。
“嗯,好,那我们开始来细细品味这篇文章吧......”
放学的钟声响起,何小生背起挎包,里面是他今晚回去要处理的作业和一些别的任务。先前课堂上的那篇文章让他的印象很深刻。回味起他这十几年来的历程,感觉里面的君子好像就是他自己,因为他从小就挺懂事,平时不吵也不闹,做事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失误,犯错也犯得极少,犯得也大都是误会产生的小错误,基本没什么大毛病,因为这点,他深得父母的喜爱。多余的东西他也不会多想,总是做好自己的本份,其它的全靠情份。不过,或许还有一个人也是这样,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他一直苦苦追寻脚步的人。
走出了学校的大门,毕竟是走读生,不用晚上还待在教室里苦哈哈的进行自习,他在一边的公交站台上等着班车。不一会儿,一辆公共汽车缓缓驶来,司机按下前门的按钮,何小生走了上去,师傅这就要关上车门。
“小生——等等我。”
透过车门,身后传来娇俏的女声,何小生不用想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与他一同被点名回答问题的苏鸾,他叹了口气。
“师傅,我后面还有一位同学,麻烦您等一下。”
司机原本要按下的手指悬停在了关闭按钮的上方,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气喘吁吁的人从车门处健步上来,他略微侧目,是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回过了头,握好身前的方向盘,叹了口气:“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和男学生有啥子区别哦。”
何小生找了个位置坐下,苏鸾也跟着坐在他的身旁。
“小生,你觉得我的理解对不对?”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看向窗外。
“我觉得对,可以说的上是入木三分,但这不是老师要的答案。”
“为什么不是老师要的答案就不行呢?明明我是对的,这不行吗?”
...
“不行。”
“那什么样才行。”
“这个倒是简单,你做理解题的时候别向着作者本身的心路历程就行了,你回答的只需要是他包含在作品里的东西就够了。明明平时理解能力那么强的,今天连老师都差点没给你圆回来场子。”
说着,何小生突然感觉腰间一痛,这股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只手隔着他腰间的衣物开始了旋转。
“哎哟,你干嘛揪我的腰,好痛的。”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苏鸾这才罢手。
“谁叫你说我坏话的。”苏鸾轻哼一声,“明早起来早点儿,今天早上我差点因为等你就迟到了。”
“哎,今天是我闹钟不知道怎么不响了,这实在是不能怪我啊,害得我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去早读了。”
“哼!记得早点起来,明天过了六点三刻我可就不等你了。”
“嗯,好好好——哎哟,你又干嘛啊?”一连说了三个好,何小生的眉头却再次皱了起来,他吃痛的扯开了在其腰间作乱的手。
“谁叫你敷衍我?”
...
回到家中,何小生将挎包放在书桌旁,出了卧室,厨房里已经有饭菜的香气传出了。
“妈,我哥还要多久才回来啊?”
“就知道你哥,也不问问你爸多久回来。”数落的声音传来,“墨墨今天下班下的早,就开车去接你爸了,估计没多久就到家了,你就先等着吧。”
“哦”了一声,何小生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直接就是一个新闻栏目,先讲了些蓬勃发展的现状,再讲些对未来的期许,最后再插播了几条热点新闻,前几天是什么什么人失踪,今天就成了哪哪的一艘游轮又失踪了,外加着失踪人员依旧未能找到,希望各个地区加强警戒等云云。他倒也不觉得无聊,以放空大脑的模式看着条条新闻。
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个身影走了进来。进来两人的身高和面容都有些相仿,看起来更像是两兄弟。
“小生,今天怎么样,苏家丫头没有欺负你吧?她要是欺负你就和爸说,爸准儿帮你找回场子。”一双大手拍在了何小生的身上,一个体格稍显瘦弱的男人哈哈大笑着坐到他的身边。
“你儿子怎么会女生欺负呢,爸,还是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何小生僵硬地转过话题,起身就朝着洗手池走去。
“我就相信我的宝贝儿子不会被女孩子欺负。小墨,你说是不是啊?”男人侧过脸,一脸戏谑的看向跟站在窗口处的人,也就是何小生的哥哥,何墨。
何墨身着白色的休闲服,短发整齐的自头顶落下,一只手横抚在腰前,显得很有礼貌,他的眼睛细长而不显得小,看起来很迷人,这是一个无论何时脸上都带着些许和煦笑容的人。相比于何小生两人,他显得更加有气场,站在他的身旁,总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温暖。
“爸说的没错,小生总是很自强的。”何墨在一旁整理房中的花草,他拿着一个小铲子,动作轻柔的翻了翻花盆的土壤,让其变得更加的松软。将最后一盆花的的叶子扶正,他瞧了一眼窗外,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拉下了帘子。
对面,一个少女模样的女子双手撑着下巴,正双眼放光的看着已经被拉上的窗帘。
“啊——他看我了,哥哥看我了!还对我笑了!啊我恋爱了!”
刺耳的嗓音穿透了一堵又一堵墙,很快,她的房门被被狠狠的敲击着,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女打开了房门。
“死丫头!你又在叫什么!知不知道你奶奶被你这一惊一乍地吓出神经衰弱了?赶紧的,快下来给你奶奶认错。”
一只手精准的钳住了少女的耳朵......
...
翌日。
“爸妈我出门了。”
背上挎包,何小生对着里屋说了一声,打开房门,准备去等公交车。刚走出家门没多远,他的背后就被不明物体给击打了一下,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早上好啊,今天勉强还算守时,你没让我多等。”女生很是熟练的打着招呼,跟在他的右边,两人保持着并行的状态,不急不缓地向着车站走去。
“嗯,早上好。”
“那个,我今天吃的有些多了,还剩下一盒牛奶,你要吗,不要我就丢了。”
何小生,伸出右手,一盒还热乎的牛奶被放到了他的手心之上,他拿起来一看,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牌子。摇了摇头,他拔出吸管,**牛奶盒里,开始**里面的牛奶,浪费食物是不能被他接受的。
很快,到了车站,清晨的车站天还只是蒙蒙亮,人少车也不多。他们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车站上。
“嘟——嘟。”车喇叭的声音响起,何小生和苏鸾一起抬头看去,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何小生对这辆车很熟悉,是他哥哥去年才购置的,偶尔的时候他的哥哥会开车送他去学校。汽车的车窗降下,何墨点缀着几许温和笑容的面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脸上露出了微笑,何小生对着还傻站着的苏鸾的肩上轻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我哥送我去上学了,我们快上车吧。”
少女发愣的神情收敛,“哦”了一声,跟着走了上去,两人一起坐在了后排的位置。
“小苏学习真是认真啊,什么时候都穿着校服。”
何墨换了个挡,无意中看了一眼苏鸾被校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孩一直都是穿着校服的。
“啊,我,我啊?哦,我,我只...只是觉得校服...冬暖夏凉...什么时候都可以穿,所以...才一直穿着的,并不是......”
坐在车后排的女孩显得有些拘谨,脸蛋滚烫,一听到苏墨的提问顿时慌了神,身体不安的在座位上扭动着,说话支支吾吾。
“哈哈哈哈,苏鸾,你这是怎么了,这座位上是有电吗,一直扭来扭去的。哎哟!”男孩一声痛呼,他的腰再一次受了重伤,下意识的身体一个蹦跶,靠在了车门侧,距离苏鸾远远的。
收回手,苏鸾的用着杀人的表情看着他,终于是恢复了镇定。何墨在前面开车,对着后排传来的闹剧没什么表示,以前见到太多了。
车轮停在了学校的门前,苏鸾飞快的打开了车门,溜之大吉。何小生也走下了车门,打算跟上。
“小生。”
一声叫喊让他停了下来,回头看,自己的哥哥降下了车窗,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些。
奇怪的走近了些,他就听到了自家哥哥说的话:“我记得不错的话,马上就是诊断性考试了吧,这次你可要再努力一些,争取考个好成绩,不然今年过年的时候亲戚们再来的时候,哥哥可就没办法再帮你开脱了。”
“呵呵呵呵,哥哥,你要我怎么努力啊,我已经做到极限了,今年亲戚来了你就再次释放你的人格魅力呗,将他们都吸引到你的周围,自然就没人会注意到我了。”
何墨伸出手将他散乱的头发给拨正,几簇翘起也被他用手抚平。这才接着说道:“注意下你的仪容,外表整理好了才会有人相信你是做事的人,别人相信你能够做事才会尝试着肯定你。同学之间,多点肯定的话,对你的成绩也是有帮助的。我这话说的有些多了,快去上学吧。”他指了指学校的大门,发动了汽车。
“哇!哇?哇?!!你快看,你快看——”
几声吵闹的声音引起了何小生的注意。他转过头,几个女生集结成了一个小团体,正对着何墨离去的方向讨论着什么,还不时还对着他指指点点,这让他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走入了校门。
...
“何小生,何小生,听说你还有哥哥,能不能介绍一下,多大了?在哪里工作?是不是单身?还有,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何小生不耐烦地将最后一批过来打探情报的人给赶走。这群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的信息,整整一天不厌其烦的跑过来问他的哥哥,搞得连年级主任都被惊动了,而去被惊动的还不只一个,是好几个,都是奇怪怎么哪个班级都有人往那里跑?动不动就乱串教室,还是跨年级的乱串。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他逃也似的离开的学校,让身后的苏鸾好一阵追。
“我说,你...呼...以后还是...不...不要再让你哥再...再送你了,万一...再被看到...就惨了,你今天...作业...落下...好多。”
拍着胸脯,苏鸾上气不接下气,嘴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何小生也有这种想法,早上听了哥哥的话他本来还想加把劲学习的,这样一来倒好,经济直接倒退三十年。
两人气喘吁吁,一直坐到了车上才好上了那么一些。何小生将外套给扒了下来,顿时感觉好受多了,他有些奇怪的看了苏鸾一眼,苏鸾同样是满头的汗珠,脖子上也有,可就是不解开校服的拉链。她不怕热吗?何小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这样一直坐到了站。
一下车,苏鸾站在路边长舒了一大口气,清新空气让她感觉好受多了。两人继续沿着以往的道路前行着,周围的气氛和以前相比而言没有任何的不一样,何小生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只能闷着头一直向前走。
就在他俩刚刚走进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眼前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这让他心里一惊,却也来不及反应,失去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何小生感觉自己的躯体在摇来摆去,这种摇晃的感觉令他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一睁眼,一个人正坐在他的对面,那人双手交叉,抵住了下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哥...哥哥,嘶~我这是......”
他一只手按压在自己的头上,大脑疼痛欲裂。一只纤长手按住了他起来的动作。
“别乱动,你才刚刚醒,头疼很正常。”
何墨轻声地说道,何小生停下了起身的动作,剧烈的疼痛让他又有了昏厥过去的迹象。
“小苏,麻烦你给小生倒一杯热水来。”
“哦,奥,我这就去。”
手指用力的按压在脑袋上,抚动,疼痛终于小了许多,何小生长舒了一口气。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先喝口水,恢复一下,别的事情我稍后再给你说。”
热水入口,如久旱逢甘霖,何小生“屯屯”几口将其喝了个干净,状态好了许多,没有了那么多的乱糟糟的情况。放下水杯,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双人房间里,抬起头看向自己哥哥,苏鸾也站在一旁,正担忧地看着他。
“呵呵,放心,小生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的。”何墨瞟了一眼苏鸾,呵呵笑了两声,眼里没有什么愁绪,让何小生很自然的放松了许多。他慢条斯理地将一只手抵在了下颚,另一只手垫在了手肘处,这才开口。
“现在我们的情况其实很不乐观,小生你可以先猜猜看,猜对了有奖哦。”
何小生一脸懵,最开始他想到自己是被绑架了,可是现在他的哥哥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失去意识前和他走在一起的苏鸾现在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能想到的就是可能就是......
“我得绝症了?”
“事实上,从刚才你的表情来看,可能你已经猜对了。”何墨站起了身,“身体没什么问题,跟我来吧。”
何小生的神情里充满疑惑,鞋都没穿,起身就跟了上来,苏鸾和他走在了一起,沉默着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很沉重,他有了一丝不详的感觉。
何墨在前面打开门,走了出去,何小生跟上。一出门,他就发现自己的预感没有出错。门外的场面是一个长长的封闭走廊,这种封闭场合给他带来了极其不妙的感觉。天花板上有几盏明灯,是光明的唯一来源。几人走在走廊之上,脚步声不怎么明显,除非是故意发出声音。
走到尽头,有一个螺旋的扶梯,何墨在前面走,他们就跟在后面走着。
“嗒、嗒、嗒。”几人走出了楼梯,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个空间上下之间的落差极大,装修极其的豪华,各式各样的门店散布在各处,美食时装等,应有尽有。唯一有些格格不入的地方那就是过于的空旷,没有人气,再直接点就是根本没有人。
“这是...”
“如你所见,我们都被绑架了。”何墨洒脱的回过头,摊开双手,他指了指周围,:“现在的我们应该是身处于大海某一处的游轮之上。外面的门都被封死了,想出去的话只能等什么时候有人偶然发现了这艘游轮的存在了。”
这个消息比他得了绝症还令人难以接受,他想着不知道多久以后,各国的电视上或许会插播这一条新闻了:特别报道,某大洋上,发现一艘游轮,里面有两男一女三具尸体,经过法医鉴定......
“别多想太悲观了,往好的方向去想,等到我们被人发现的时候,或许已经成了三个大胖子了。”他指了指那些美食店,售卖早餐晚餐,生食熟食的地方。何小生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至少是不会而饿死就是了。他一个学生,身上没有任何的通讯器,看这样子哥哥身上也是如此。
“不过也不要太乐观了,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是有理由的,这可不是什么综艺节目。而且...”他顿了顿,示意何小生朝着一旁看去。那里也有一个旋转楼梯,上面同样走下来三个人,两女一男,“而且倒霉蛋还不止我们三个。”
...
一个巨大的玻璃桌前,分别落座了七个人,当先的是何小生几人,后面则是两姐妹,和两个男人,一个男人目光坚毅,坐姿标准,看起来是个军人,另一人身形优雅,穿着考究的西装,他手上拿着一个装着红酒的酒杯,背靠在座椅上,目光没有落在众人身上,而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几人互相对视着,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之中找到答案,可惜都失败了。
“看来应该是没有别的倒霉蛋了。”何墨干笑了一声,率先打破了寂静,“各位,看起来我们好像是来自于同一个国家啊。”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显然是看他打算干些什么。
“姐姐,我害怕。”
一个目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跑下自己的座位,她抱住了另一个和她长相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孩。
“别害怕,姐姐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那人年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她一边安抚着身上不断发着抖的女孩,一边朝着众人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但她自己的双目也是通红的,泫然若泣。
几人也没开口,等待着女孩安静下来,时间还很多,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干嘛。
抽泣声变小,女孩在她姐姐的怀里没有了动静。何墨这才敲了敲桌子,道:“我叫何墨,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他们两一个是我的弟弟,何小生,另一个是我的妹妹,苏鸾,在读高中,家住......”他如数家珍,将三人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不过在说到苏鸾的时候故意把他说成了自己的妹妹,苏鸾也没有反驳,这样能够更好的保护她。
说完,他目光示意了一下,两姐妹分别介绍了自己,大的一个叫王霜,小的叫王雪,是学生。坚毅男子名为魏军,退伍军人,现在是保安。西装男子则叫赵一真,没有职业。
大家之间的遭遇大同小异,都是莫名其妙就被绑架来了这里了,时间上也都差不多,同一天被绑过来的。
“看来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们被不知为何目的的人绑架到了这里,不过应该不是为了钱。”何墨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语气温和,他指了指身下的游轮,在座各位的身家加起来都没有这艘游轮值钱。魏军点了点头,他不过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小人物,也不会是有人看上了他身上有什么机密的情报。作为一个退役军人,他的侦查能力不弱,能悄无声息的将他绑来,自然也能做的到更多。连先前的还抽泣着的女孩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眼前说话的人给了她几许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希望。
“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墨打算继续说下去,这里的人,除了他都沉默寡言,人群里总是会出个高个儿的。
没等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这个空旷的空间里出现了一块大屏幕,突然出现的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没有声音,也没有什么画面,屏幕上只有一个白板,仔细看去,白板上只有一行字:人群之中藏有一个恶魔,他终将杀掉所有人。
...
霎时,已经趋于一团和气的众人彼此之间再次变得陌生了起来,特别是那两姐妹,她们目光警惕地在在场众人的身上扫过,退伍军人的眼神开始锐利,他的目光留意了在场的其余两个成年男子的身上。
西装男子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他的眼神里开始有了神采,竟然是...有些兴奋。何小生很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地,他觉得这人有问题。
“我嗅到了艺术的气息......啊~真是芬芳。”那人一口将杯中的红酒饮尽,舌头舔了舔嘴唇,将其印的猩红。他缓缓起身,动作简练而优雅。何小生心中的警钟大作,觉得此人极其的危险。
却见他离开了座位,旁若无人地走到一旁的花柜旁,即使是不见天日的船舱内部,这里的花朵依旧绽放。他低下头,嗅了过去,那是一朵代表纯洁的花朵。
“这种感觉,好像我啊,洁白,又纯真。”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抬起头,旁边还有别的花朵。
“嗯,如此阴郁,是我喜欢的味道,香甜又可口。”他伸出舌头,舔舐在在花瓣之上。
起身,他走到另一头,再次低下头,“爱慕吗,真是令人心碎的感觉。”他摇了摇头,起身,一直走到一朵玫瑰的面前,他停下了脚步。将那朵玫瑰给摘了下来,旋转着,放到鼻尖。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真希望会是我。”将摘下的玫瑰小心放到自己的左胸的口袋中,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三月的风,为什么会出现在五月的季节里呢?”
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他有些不解,朝着众人的方向走来。寂静的场中,脚步声像是踏在了人的心灵之上,他的目标最开始是那退伍军人,魏军脸上露出了戒备的神色,身体上自然而然的有了某种反应,看架势,只要西装男子敢于靠近,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制服。
不知处于何种原因,西装男子没有再走向魏军,而是一脸思索的走向了下一个目标,也就是那两姐妹。
“让我猜一猜......”嘴里说出一些不知是何意味的话语,他走近两姐妹一步,两姐妹也就后退一步,姐姐一直拉着妹妹不敢离开的太远,待在这里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西装男子再次放弃了他的目标,转而朝着何墨一行人走来。何小生感觉到身后有人正在拉扯自己,是苏鸾,示意他退后。他没有听她的,反而是挡在了苏鸾的身前。而何墨则是离开了自己站立的地方,他拍了拍何小生的肩膀,对着他说道:“别担心,他估计是在寻找着什么,不会离我们太近的,保持现状就好。”
说是这么说,何小生却能感觉到哥哥身上传来淡淡的紧张之感,这是他多年来朝夕相处的直觉,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如同哥哥说的一样,西装男子同样没有太过于接近他们三人,隔着三米的距离。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啊~果然啊,是这个味道,我最熟悉了。”那人像发了病一样,脸上表情非常的陶醉。他将两只手抚在了自己的脸上,身体开始了不自然的颤抖,像是在激动。
“姐姐,我怕。”
“妹妹,别怕,有姐姐在,我们都会好好的。”
远处的两姐妹依偎在一起,不自觉地朝着魏军站立的位置靠近,想比于何墨身上的亲和力,这个男人给她们带来了说不出的安全感。
“别离我太近。”
冷冷的话语传出,魏军用眼神制止了两姐妹的接近,他怀疑任何在这里的一个人,眼前的姐妹看着可怜,容易让人生出保护的念头,但他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何况眼前的两人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两姐妹闻言,身体一颤,姐姐鼓起勇气,用着颤音说道:“叔叔,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可以保护我们吗,我,我其实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的。”她的神色中露出了些许的挣扎,最终说出了这般话语。
男人沉吟了稍许,最终点了点头。对于女孩子,他总归是没有太大的防备,允许她们处于自己周围半米以外的位置,这是他最大能够容忍的范围了。
“谢谢叔叔。”姐姐喜极而泣,泪珠从脸颊上划过,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有妹妹在自己的眼前,她还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懦弱。
出于对哥哥的信任,何小生没有对西装男子表现出太多的戒备,换了一个角度看人,他觉得眼前这人可能是精神上出了问题,本质还是好的。
而这时,西装男子终于停下了颤抖的身体,他的表情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从容,淡然。他再次朝着何墨的位置前行,准确的说应该是何小生,西装男子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何小生。
“你也喜欢艺术吗?”他将一只手横呈,另一只放在腰后,双眼一直紧紧盯着何小生,以一个极其缓慢的形式对着何小生45度鞠躬,面容上无比的恭敬,却又像是在笑。
何小生的汗毛都要炸开了,他从未见过有人是这样表情的,是这样态度的,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何墨挡在了两人之间,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怒容:“你吓到我的弟弟了。”
“哇哦,这个表情真是棒极了,我太喜欢了,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西装男子没有回答何墨的话语,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他很欣赏何小生。一直说完男子才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眼前人的身上,“我需要说抱歉吗?”
因为身高的原因,他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何墨的脸,看到他脸上携带着的怒意,男子露出了瘆人的微笑。何墨手中拳头握紧,阳光的脸上布满了寒霜,终究是没有动手。
笑了两声,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这空旷的大厅之中。
...
“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妹妹,已经没事了,我们跟着这位叔叔,很安全的,不会有事。”
“我们走吧。”魏军提出建议,他选了一个地方去吃饭,三人就这样离去。
...
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何小生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哥哥。何墨已经恢复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暖人心的笑容,“不要老是依赖我,以后需要做决策的时候那可怎么办呀,今天我们都听你的。”他的语气轻柔,突然有了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这让何小生心中一紧。
苏鸾也将目光看向了何小生,她自然是同意何墨的观点的。何小生甩掉别的情绪,看着不远处的各种门店,认真思考着。虽然肚子不饿,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最好的还是清茶淡饭。于是他说道:“我们去吃火锅吧。”
...
大海的某一处,天空之上繁星点点。月光之下,海面上风平浪静,一艘游轮静悄悄的起伏着,几点微弱的灯火亮起。
“姐姐,我想家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被窝中响起,房间内灯光暗淡,仅有床头的一盏台灯在释放着微弱的光芒。
这时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小雪,别想那么多,安心睡吧。”被子上有两处凸起的迹象,可以看出两个女孩子是抱在一起睡的。
...
房间窗口边。
魏军隔着客舱的玻璃孔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他眼前的天空一片灰暗,死寂什么也没有,连同大海都仿佛被某种力量给镇压了。
坐回自己的床位,魏军听到两个女孩子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精神一个恍惚,回忆的匣子就再也关不上了。
还记得那时候他也是坐在床边,孩子老是闹着睡不着,他没办法,就网购了几本童话故事书。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拿出买到的故事书开始念,可当他念了好几个故事之后,躺在床上的女儿眼神依旧是亮晶晶的,看起来精神奕奕。
于是他就把故事书丢到一边,扮鬼脸,吓唬自己的女儿。一被他吓到,小孩子胆小,就钻进了被窝里,他在外面张牙舞爪,被子里弱小的身躯就微微的颤抖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后来只要女儿一睡不着,他就开始扮鬼、讲鬼故事,女儿在被窝中被吓得哇哇大叫,睡的很快。晚上再也不问她的妈妈哪去了......
想到这里,魏军神色之中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还好,下一秒他就恢复了过来,眼神重新变得坚毅了起来。
起身走到客舱的房门前,他转动起了房门上的锁......
苏鸾感觉眼前的视觉很模糊,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她看不起眼前的世界,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视野终于好了一点,转头,她看到了那盏昏黄的台灯。
台灯散播着光芒,却给她带来一种晦暗之感,好像它已经维持照明很久了。
我是忘了关灯么?她心想。随即将手伸了过去,手上传来一股黏糊糊的触感,她吃了一惊,想收回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禁锢住了她的手臂。
苏鸾僵硬地转过脑袋,台灯的位置没有了台灯,有的只是一团黑影,它呈人形,见到苏鸾转过头,似乎也是吃了一惊。
“呀!你醒了。”那黑影的声音重重叠叠,一开口就好像有万千张嘴同时开口一般,强烈的恶心感涌上了苏鸾的心头。
张大了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冰凉的触感传遍了她的身体,黑影如流水一般顺着她的手流动了进去。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最先是脑袋歪了下来,然后是喉咙,嗓子拥有了自己的情绪,“曷曷曷......”溺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最后是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躯体不协调的自床铺上站起。失重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摔倒,身体又诡异的动作着,好好的站在了地面之上。
苏鸾知道何小生和他的哥哥就睡在旁边的床铺上,造成如此的异响,整个房间里依旧如同死寂,她有些绝望了。
重叠的声音自她的喉咙里发了出来;“曷曷曷曷......睡过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醒过来呢.....”无数声音在她的脑海之中重叠,她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醒过来?”
“醒过来!”
“醒过来?!!”
.......
苏鸾募的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黑暗。她呆呆的转过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身上的感觉全然只是幻觉,身边还有均匀且让她安宁的呼吸声。
回过神,她的眼睛依旧睁开着,全身上下传来湿热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客舱之中有着洗浴的隔间,出于莫名的原因,她一下也不敢再动,强迫自己合上了双眼。
闭上眼的世界好了许多,强忍着害怕的感觉,苏鸾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明。
苏鸾再次从昏睡中醒来,这一夜她再也没有做过梦了。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光明的世界让她心下稍安。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喊声传遍了整个客舱。
幕前剧 其二
王雪脸色雪白,她坐在床上,身前是一直朝夕相处的姐姐,她侧卧在床的另一侧,神态安详,像是梦到了什么十分美好的东西。可是她并没有像正常人一样身体随着呼吸而起伏,动也不动,像座雕像,或者说,睡美人。
她握着姐姐的一只手,那只手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姐,姐......”
王雪的声音颤抖着,紧紧捂住冰凉的手臂,晶莹的东西滴落,打在惨白的皮肤之上。“啪嗒,啪嗒。”无声的呜咽。
魏军就站着一旁,面露震惊之色。
这时客舱的门被敲响了,魏军收拾好脸上的神情,走上前去。他没有开门,贴着门询问了一句:“什么事?”
“里面发生了什么?”
“有人死了。”
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听起来人数不少,对于魏军而言,人多也就意味着安全,那个恶魔既然没有明着来,显然就是对人数有着极大的忌惮,大家会很安全,这一点,对于谁而言都是这样。
他打开了房门,退到了房间里面。何墨走在最前面,身后分别是苏鸾与何墨,几人走了进来。
魏军向着他们指了指房间的一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低着头,手里还抱着什么。床上被褥半开,王霜的上半身就这样露了出来,外表没有任何的伤口,也没有血迹。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何小生和苏鸾目光都有些躲闪,不敢仔细查看,唯有何墨尝试着靠近一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王雪的头渐渐抬起,盯住了他,眼里满是血丝。他讪讪,识趣地走开了。
这条路行不通,他将目光转移到了魏军的身上。魏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扬手,指了指外面。几人都出了客舱,就在外面的走廊,走廊不大,总共也就十个房间。外面的装饰倒是挺不错,周围四处都挂着油画,甚至有的地方还插着花。
“昨晚发生了什么。”
魏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死亡原因未知。昨晚我睡得最晚,睡之前,我特意检查了一下房门上的锁,很牢靠。但我不放心,用铁片制作了一个卡子,卡在了门缝,还特地在上面夹了一根头发,没有人能够进来,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布置完好无损,除非凶手就在里面。”
他指了指房间里面,“不过我不认为那个小女孩会是凶手。”苏鸾这时却瞪大了眼睛,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间门口两朵洁白的花朵,其中一朵上面还带着一滴晶莹的水滴。就在刚才,这最后一滴晶莹的液体落在了地上,这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几人这才发现除了魏军住过的房间,走廊其它的地方都没有插花。
无言的恐惧笼罩了心头。
...
“这是...谁做的?”
“不,不是我。”魏军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前的花。何小生第一次来到这一层船舱,来之前也没有注意到这里有没有花,他心下生出了一股不详的气息,好像这两朵花代表了些什么。
何墨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向魏军的目光不善。何小生感受到不一般的气氛,也随之警惕了起来。若魏军所说为真,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魏军和剩下的王雪了。若他所说为假,那就更没得说了。
气氛开始剑拔弩张了起来,只要控制住了这两人,或许所有人的安全都能够得到保证。
“咚!”
重物掉落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一惊,这一声声音很清脆,很像是人头接触地面的声音。
没有过多的思考,几人纷纷冲了进去。现场的一幕让他们的呼吸一滞。
一个女孩摔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带着生的希望,一只手无助的在空中挥舞着,嘴角不断的有鲜血溢出,流淌到地面之上,气味难闻。
中毒了。
这是所有人的的第一个念头。
何墨一只手将她揽了起来,女孩的眼睛已经翻白,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很快就没了声息,那只手也顺势垂了下来。
叹了口气,何墨用一张布将她身上的血污擦去,让两人躺在了一起。
“或许她的姐姐也是这样离去的。”将被子盖在两人的脸上,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一股颤栗之感窜上了苏鸾的脊梁,七人之中的女孩子一下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魏军身上,他身上有着洗不清的嫌疑。中毒的方式不多,口服中毒和吸入中毒,特定情况之下还有涂抹中毒。女孩身上没有伤口,可以排除是涂抹中毒;三人应该是一直在一起,吸入中毒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口服了。
“你们三人昨天是一起用的餐吧。”何墨问道。
魏军感受到了什么,他后退几步,眼神警惕:“不是我下的毒。”身体上已经有了应激反应,浑身肌肉紧绷。他看着眼前之人,眼神有些不善。
“是与不是,稍后便知。”面对退伍军人,何墨丝毫不惧,掏出了腰间藏着的一把小刀。魏军也早有准备,掀开床褥,拿出一把剔骨刀。两人对峙着。
“小生,你们出去,把房门堵住就行。哥哥有把握拿下他。”
“我们快走。”何小生知道自己和苏鸾待在这里只能成为哥哥的破绽,他选择相信何墨,待在苏鸾快步走出了房间。拉上房门,何小生双手死死拽住房门,苏鸾双手环住他的腰,给了他助力。两人都非常紧张,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是
房间之中,有了刀具碰撞的声音,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里面恢复了寂静。
“小生进来吧。”何墨的声音传了出来,夹杂着一丝忍耐的痛哼。
何小生和苏鸾同时出了一口气,一进门,他就看到自己的哥哥半靠在床边,一把刀贯穿了他的手臂,鲜血从里面渗透了出来,将衣服都染红了。而魏军的身体四肢上都有伤口,一动不能动,面露痛楚。
何墨见到他们进来,尝试着露出了一个笑容,另一只完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小生,哥哥可是很强的,他本来想扎我的腹部的,但我闪过去了。”
“哥哥你别说了。”
何小生难得的严肃起来,他看了一眼魏军,确认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脱下自己的衣服,撕扯成了几段,他学着记忆中的姿势,将魏军给绑了起来。过程之中,魏军不时的皱眉,最终没有进行任何反抗。一旁的苏鸾则在何墨的指导下,对他的伤口进行了紧急的处理,也就是简单的包扎。
“小生,你长大了。”
何墨看到自家弟弟能够自主的排除威胁,表情很是欣慰。
“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在两人的搀扶之下,何墨一行人再次出现在空旷的建筑群中。穿过丛丛阻碍,几人终于来到了医疗站,这个地方几人昨天就曾路过了。现在回想起来,何小生有些万幸是自己提出寻找火锅店的建议,不然也不会差不多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缠上了纱布之后,何墨的状态好了很多,除了手臂依然不能活动之外,已经能够不靠着两人的扶持,自己走路了。
何小生走在最前面,他感觉自己成长了,因为他终于帮到哥哥了,从他记事的时候起,眼前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他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摔倒的时候,哥哥会及时的将他扶住,调笑着对他说道:“下次可不要在这么摔倒了哦。”于是,他就再也没有摔过了。
睡不着的时候,哥哥会将他抱在怀里,透过微光,他看到的依然是哥哥的笑容。看到这个笑容,何小生就感觉到自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的温暖,然后沉沉的睡去。
无论他遇到任何困难,只要见到哥哥的微笑,自然而然的就迎刃而解了,就连心结也像是柳絮一样,一吹,就没了。
危机已经解除,就连饭菜都变的香了起来,何小生一口气吃了几大碗,心灵的成长连带着身体也发生了变化,苏鸾也跟着风,比以往吃的都更多,不过还保持着淑女的形象。
何墨宠溺的目光注视自己开始逐渐成长起来的弟弟,一双眼睛都快眯到一起了。他已经快真正的成熟了吧,嗯,还差一点。心下思索,何墨的目光透过现在,似乎是看到了未来。
那时候,或许就能独当一面了。
他的脸上被灿烂的笑容所充满,极其的治愈人心,身上的狼狈丝毫不能掩饰他的形象。若不是现在的场合不适,在路上的话,也许已经能够引起一场交通拥挤了。
回到一开始的走廊,何小生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喜色,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了更多的选择,可以毫无顾忌的选择求救的方式,或者一直保持着活下来,等到救援来临,一艘游轮在海面上可是相当显眼的。
走到属于自己等人的房间,何小生,随手就朝着房门推去,这时,他闻到了一阵花的香气,花的香味十分浓郁,按理说他应该早就闻到的。眼角的余光看到房门的旁边,那里插着一朵金灿灿的花朵,花儿向着外面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是那么的夺目。
好像一个人啊。他的眼神有些移不开了。
眼神开始发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他的手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危险!”
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何小生只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巨力,一个人扑到了他,背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是苏鸾,她趴在何小生的背上,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想着爬起来,身上却怎么也使不出劲,眼前的视野也开始变得昏暗。
我这是...怎么了。他的大脑有些迟缓,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和苏鸾的背上爬了起来,是他的哥哥。
身影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迟缓,但依旧给人带来无穷的温暖。模糊中,他看到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走了出来,看不仔细,只能看到一抹黑色影子。何墨一脚将黑影踢了进去,然后回过了头,何小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那人蹲下了身子,一只手一个,将两人环抱,何小生能听到那熟悉声音,带着些抽冷气的声音。身体上有下坠感传来,眼前变得漆黑,再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