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下。
广袤无垠的草原，陆北玄有些不自然，眺望离去的船影。
“姓余的，或许跟天宫门应该关系不浅。”唐寒月随口一句。
她上去重返河畔，一只手伸入水中，感受到水流的变化。
刚才还说逆流而上，现在却又顺流而下。
我靠，你余宗师藏的还真是深，竟然可以改变河流的走向。
“等一下。”陆北玄忽然说道：“你说一路送我们走的人姓余？”
唐寒月一愣，无语道：“师父，你耳聋吗？”
陆北玄没想理会，急忙说道：“那你并不知道，如今的掌门就姓余，又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这俩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唐寒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难怪，当初故事里面，天宫门的前任掌门不见踪影，搁着在外打工赚钱？他是不是有毛病？那天宫门为何还未衰落？
唐寒月摆摆手，淡然道：“我大概明白了，就这样吧，等到他回来，我们再问个清楚就是。”
估计跟刘先生脱不了干系，还有李掌柜，怕早就是串通好的。
她回头望去，高峰巍峨耸立，感叹道：“我们也不要纠结余宗师这点屁事情，回去安顿才是重中之重。”
陆北玄难堪一笑，“走吧，不过登峰遥远，期间咱们多说点。”
师徒俩走在登峰的粉白台阶，山上云雾缭绕，阴风阵阵。
陆北玄缓缓说道：“十四岁的话，你不用太久，就该考虑嫁人。”
“你另有安排，还是选你的老乡故友？”
记得墨心对两人的救助，或许这就是唐寒月最后的命运。
但她唐寒月，最不愿向命运低头，时光长河其中的一段，或许暗藏千丝万缕。
唐寒月脸色如常，沉声道：“看着吧，如果能跟陈宇发展是件好事，何况我没有完全爱上这个家伙，他或许也没真正喜欢过我。”
她多少受到前世的影响，想要爱上一个人，需要花费更多的接受能力。
纵使两人行走的大道有所不同，却不是阻碍两人的关键。
现在还只是损友，想要更进一步，就要试着改变。
陆北玄笑道：“我看你们的性情倒是很配，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是江湖侠客，又是朝廷政客，其实两人很像。”
唐寒月嗤笑道：“他是与生俱来，我这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不说这个，我们俩之间的情爱，放在下一次见面吧。”
眼前逐渐浮现大殿的轮廓，两人登上山腰，踏入殿前的基台，一道身影而瞬，站着一位身穿蓝青衣，掌门制服的双马尾少女，不说什么倾国倾城，确实是不错的面孔。
比面前的矮小少女，还要漂亮几倍。
“陆师叔。”少女开口说道：“方才有人禀告，任务完成地如何？”
陆北玄微笑道：“有惊无险吧，还捡回来一个资质不错的孩子。”
掌门余冰看了一眼唐寒月，比自己还矮半个脑袋，年纪不大。
不过能被小师叔看上的弟子吗？
余冰感觉唐寒月的气势，跟身边的陆北玄，天差地别。
……
至于余冰和陆北玄的关系，就像小侄子和叔叔。
陆北玄从小就在天宫门之中练武，从杂役弟子成为内门弟子，花了十年有余，其中发生的故事，有汗水和欢乐。
至于余冰更是眼皮子下长大的，跟小师叔经常胡作非为。
所以两人的关系，虽不如唐寒月和陈宇那般打着太极拳的感情，但好歹真挚的亲情，较为纯粹。
唐寒月瞟了一眼师父，轻声问道：“这就是你们天宫门的掌门吗？”
陆北玄转头笑道：“就比你大两岁，结果人家十六岁就是二品武者，你要赶紧修炼，别十六岁还不如她。”
“她叫余冰，你们认识一下就可以了，以后有难事就找掌门姐姐。”
唐寒月一路走来，都是人生地不熟的。
余冰跟她的年纪也差不多，都还是花季少女。
余冰的武道，能够在十六岁跻身二品武者，放在整个华国，也都算是天赋异禀的天才，是极好的武道胚子，基本是每一位掌门该有的轨迹。
如果年少不如他人，又何以接任掌门之位。
余冰脸色一红，赶忙说道：“好了！陈年往事就别告诉你徒儿了！”
陆北玄哈哈一笑，没在继续，他对余冰说道：“那么还按照之前的，先让我徒儿唐寒月先去充当杂役弟子，等到十二月的选拔试炼，再看能否成为外门弟子。”
就算你唐寒月多么天赋异禀，还是得按照我们天宫门的规矩。
陆北玄别出心裁，让唐寒月成为杂役弟子，她可以趁这段时间，研究一些旁门左道，了解一下天宫门的风土人情。
最重要，唐寒月的大道修炼，不仅是拳法，还是春翠剑。
余冰说道：“这点师叔比我更懂，你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据说那个精怪祸害人间，还好有惊无险，斩杀这头孽畜。”
她只是没想到，陆北玄一去，结果还能捞到一个徒弟。
到底资质如何，要在选拔试炼之中分晓，能被师叔如此肯定，多少可以名列前茅吧。
“唐寒月吗？不错的名字。”余冰感叹道：“这样结束，我先去处理政务。”
接下来，来临的寒冬，天宫门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备好衣物和干粮，更要组织招生大会，还有选拔试炼。
陆北玄拍了拍唐寒月的后辈，笑道：“先跟我去隔壁山峰的杂役部。”
“接下来，这三月就别惹出祸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唐寒月点头答应。
两人的双脚聚集真气，一跃便可跳出两丈外，随后便在林中飞跃，然后降落在隔壁山峰的山腰。
竹林密布。
还下着绵绵细雨。
此处有很多间，大大小小的竹楼，除了存放物品的仓库以外，便是杂役弟子的寒舍。
环境潮湿，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这并不是唐寒月喜爱的环境。
陆北玄跟着许多身穿棕衣的杂役弟子打招呼。
这些弟子较为稚嫩，最大不过十二岁，最小也就六岁。
唐寒月的个头在其中是最高的，一时间就成他人眼中的明珠。
童心未泯的孩子们，不禁过来询问师叔，陆北玄都笑着回应，这个名为唐寒月的姐姐，将来就是你们的师姐。
听着欢呼声的唐寒月，别说心情多糟糕，她更喜欢安静的环境。
本就不喜孩童的唐寒月，更是雪上加霜，恨不得赶紧离开。
不像人家秦格病倒在床，不会乱吼乱叫。
陆北玄从仓库之中，取出一件杂役弟子的服饰，交给她。
唐寒月换身杂役的棕色衣服，不是衣裙，从手腕取出那根红绳，绑了个单马尾，然后头戴褐色小帽。
整个人看上去，倒有少年的朝气蓬勃。
明明是一个正值青葱岁月的少女……结果胸脯像个搓衣板。
陆北玄再送几本秘籍，嘱咐几句，便离开了杂役部。
唐寒月青涩一笑，目送师父，转身过去，都是一堆来回转悠的孩子。
有的砍柴，有的倒水，跟兴宁镇的穷困孩子们，没有多大区别，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笑脸，或许感觉会有所不同。
唐寒月却不想融入其中，而要找一个安静的环境，她先告别孩子们，摸到山腰处的悬崖，风景秀丽，地势平坦。
此处可以对天宫门其余的山河一目了然，不像大户人家的假山美池。
这会真是山川河流，波澜壮阔，天空积蓄阴云，仿佛天地清明。
天地灵气，空前充沛。
唐寒月独处山崖，双腿盘坐，双目闭上，宛如神人。
天宫门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灵气浓厚，跟兴宁镇犹如云泥之别。
唐寒月练气士的境界，静虚境两层，这都算是比较满意的成果。
如今换了一处洞天福地，她有决心升至中期，乃至后期。
当务之急，却不是赶紧修炼，三个月的时间，足有一个季度。
她吸收少许的灵气，然后起身，准备要建造属于爱巢。
即便是伫立在陋巷中的茅草屋，也经受风吹雨打的困境和季节的考验，如今换了一个不错的环境，没个家确实不行。
唐寒月手握削铁如泥的春翠剑，开始向群山遍野的竹林挥动一道一道剑气，她随后扛着竹竿，在悬崖附近建造房屋。
手工活对她而言，日积月累，已成轻而易举，不过规模较大。
她从日上三竿，来到星空浩荡的夜晚，只是将竹屋的雏形建造，天花板还有几处，只好先回小孩子聚集的仓库中取来被褥，今晚只能将就一下。
她发现杂役部不只有小孩，还有年纪花甲的老人，一男一女，一对夫妻。
据孩子们说，两人很早相识杂役部的，后来也就门当户对。
俩口子应该类似于负责人的存在。
照管杂役弟子的生活，乃至布置任务的人。
不过杂役的任务也就砍柴烧水，对于唐寒月来说，再熟悉不过，明天也要加入他们的行列，直到十二月的寒冬。
唐寒月去过食堂吃过晚膳，然后返回山崖，坐在那，吹着渐冷的秋风，遥望暗淡的星空，双眼朦胧，内心五味杂陈。
这几天，过了又快又慢，离去家乡，来到他乡的天宫门。
今晚也该是她面对现实的时候。
父母已去，为何将自己画地为牢在故乡。
踏一步又如何呢？
发誓以后，绝不会受回忆的感染。
她绝对会在江湖证明自己，成为顶天立地的侠客，成为天下的第一人。
不然，不是争夺第一人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