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好不容易安抚几个孩子,蔡临顿时觉得头疼起来,接连抓到两个妖族的异种好像完全把运气给消耗的差不多。
跟着楚云一起回村的路上,竟然遇上另外一群孩子对着一群蚂蚁撒尿,算是男孩子共同的童年之一。
像是楚云这样的人,心理创伤严重的话就特别喜欢碾死踩死蚂蚁之类的弱小生物,但是楚云明显不是走上那条路的人。
于是在遇上的第一刻起,楚云就放下背着的柴,跑上去跟那几个孩子死掐起来。
“只要不是处于相同的情况,无论另一方如何的努力,一直都不会让别人理解认同的。”
楚云让还活着的蚂蚁爬上手,移动着让它们顺着手落到另一块地方,眼睛变得昏暗的让人无法看清。
那几个孩子都已经离开,万幸的没有引起更大的麻烦。
“因为大家都是自私的,本质上两方没有任何的区别。”
楚云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有所介怀的事,可是蔡临自己也有自己的介怀,他既没有开脱他人的心也没有那一个能力。
蔡临单手提起那些积累下来的柴火,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轻松的把这些带回村子里,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虽然本人还没有清楚的认知,但在感官上已经隐约察觉出之前感觉到的那份不对劲究竟是何。
“我们还是赶紧下山比较好,放任时间太久我担心那两个妖怪会出现一些问题。”
“嗯!”
楚云背起比他整个人都还要高和大的柴火,脚步缓慢而坚定的朝着山下走过去。
“阿爹我回来了!”
把柴火放到门外,楚云朝着屋里面喊道。
“云儿!”
房子并不是很大,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做饭的地方,临近大门的另一间房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这位是?”
楚云的父亲看着走进来的蔡临不由疑惑戒备起来,道士这种人在他看来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他是来给爹和娘治病的,也不需要钱。”
楚云连忙解释一下就跑到另外一间房把疯癫的母亲给带过来,中途被疯癫的母亲如往常的打掐几下。
“下床试试看?”
花费一些丹药,蔡临让楚云的父亲小床走走试试。
刚一走动他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不过楚云父亲的脸上却是兴喜至极的表情,他之所以摔倒是因为腿软而不是动弹。
这是自摔断腿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僵硬疼痛以外的感觉,抓起平时用的拐就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看着父亲站起身来,楚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某些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就被丢掉。
随后就很自然的给蔡临行上一个大礼。
“娘!”
轻唤着自己的母亲,楚云也让蔡临给他的目前看一下是否能治。
“午时三刻之前,不要把符给摘下来。”
蔡临给楚云的母亲贴上清神符,叮嘱着就看向房子外面,刚刚还在围观的小鬼跑了几个。
不多时就看到一些身体有疾或是没疾的人跑过来,手里还带着一些乡野常见的礼物。
“你们村里有那么多看不起病的人?”
来的人数的确有点太夸张,都快赶上去道观供奉香火的香客。
“应该不只是看病的,应该还还包含一些别的想法。”
看着往日那些连路过都不路过的同村之人,只能够靠着双拐走路的楚云父亲倒是能够很好的猜到某些人的意图。
最近总是听说妖祸横行,难免会起让道士暂住一些时日的想法,如果能够让道士在这里开枝散叶那就更好。
女儿注定是嫁出去的赔钱货,嫁好才会不亏。
楚云的父亲忍不住叹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以他们家的家境和孩子那副让同龄人嫌弃的脸。
能够让人同情而不是羞辱就已经算不错,就算女儿是嫁出去的赔钱货,那也是心头上的肉。
想要儿子娶到媳妇传宗接代,还不如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再生一个。
蔡临被一大伙的村民拉走,楚云则是开始生活做饭,以现在的时间来讲太过于和奢侈。
村里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也就偶尔会捡些野菜做些别的吃食。
“云儿!”
“吃吧!爹!”
打断父亲的话,楚云把吃的端上来。
除去平常煮的稀烂的豆子还有几块厚实的麦饼,把麦饼做成稀粥的话足够他们一家吃上好几天。
“把这几块麦饼送过去吧!”
的确有些饿的楚云父亲端起碗吃下一些,望着一块没动的麦饼,最后还是决定让儿子亲自送过去。
“爹照顾好娘!”
临走之前楚云留下嘱咐,楚云的父亲点点头便是答应。
被村民围绕着的蔡临花费一些气力才把人给分出来,让那些应该拜神求佛的人去上香,只留下一些真正患有疾病需要就医的病人和其家属。
详细的询问村民们的病况,把丹药发下去之后又仔细的叮嘱着。
是药三分毒,丹药也可以说是汤药的一部分。
即使是修真者炼出来的丹药也是有着毒性的,真正没有毒害的就只有天界诸神练出来的仙丹,流通在道士之间的丹药就更不要提。
吃丹药吃死的同行有的是,要是村民把丹药当作包治百病的万能药,那就不是治病救人而是害人。
由不得蔡临在这一方面啰嗦,他可不想因为这种过失而失手害死人。
只不过效果明显不怎么好,无论蔡临怎么说丹药会造成的危害,大部分人还是一副把丹药当做万能药的架势。
以往治病救人,蔡临都没有觉得有现在头疼,开始理解为什么大部分同行除非有妖孽否则绝对不会跑到乡下地方。
你说的人家大部分都不懂,不懂的人就会以自己的理解给执行。
一个弄不好市面上又会开始出现村民把妖道淹死在河里之类的传闻,光是想想就觉得有够心寒的。
“家里没有招待的好东西,还希望您不要太嫌弃。”
以城里的标准的确简陋的不像话,但以楚云家里的情况来讲,这又是很贵重的一份心意。
不过也正是因为贵重,不吃的话就是在嫌弃。
蔡琳拿起一块麦饼,但在看过楚云的眼神之后,还是把所有的麦饼都给收起来。
“你也回家吧!”
不太放心那些想要多一些丹药储存起来后用的村民,蔡临还是打算跟过去仔细看看比较好,以免到时候真的出现一些要命的乱子。
看着蔡临远去的身影,楚云倒是忍不住脸上的笑容。
转过身的离开,但不是回家而是朝着山上的寺庙而去。
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松的楚云跑得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很快就来到那座关押两只妖怪的房物。
女人正在闭目养神,有着九条尾巴的狐狸也处于闭眼的状态,就好像因为伤的太重而处于昏迷状态。
楚云走到那些贴着符纸的地方,一一的将它们给撕下来,他打算放掉这两个妖怪。
九尾天狐那时看着他的眼神太让他熟悉,那样的眼神他也曾经有过。
那是刚被烧伤的一段时期,被以前的玩伴极度的排斥,楚云将心里的安慰全放在父亲的身上。
但是父亲却是在某一天恶毒的咒骂着他不应该活着,楚云就开始对周遭的人极度的仇视和愤怒,也极度的渴望着过去那美好的生活。
直到父亲为给他凑齐治疗的花费而摔断腿,楚云才从那个状态清醒过来。
一个人不仅要支撑着整个家的生活用度,还要照顾疯癫的妻子,安慰受到欺负的儿子。
在那一刻楚云就认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可憎,只知道一味的推卸责任让父亲给予自己温暖,给父亲制造压力而不给予哪怕一丁点的关心。
他比那些嘲笑自己身上的烧伤的人还要更加的恶心,伤害的是自己最亲最关心自己的家人。
可即使是面对那样的自己,父亲也只是在某一天压抑不住被挑起火气,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放弃自己的为花销而奔波着。
所以楚云相信着拥有同样眼神的妖怪以后肯定能够有所改变,现在这种情况从始至终都不是他们希望渴望的。
当贴在房间内的符咒被揭下来一大半时,终于是再也压制不住九尾天狐。
楚云只感觉到白影一闪,整个身体就被压倒在地,颈部被轻而易举的给贯穿。
某种无法言明的东西正顺着伤口逆流向九尾天狐,楚云感觉自己的某些东西正在失去,但对这些他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要,他!”
女人一直在专心的给九尾天狐祛除香火之毒,但这不意味着她对四周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只不过香火之毒马上就要彻底的祛除干净,而且她也能够感觉得到,来的人不像是青年道士那样对妖类有着严重的仇视心理。
也就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行为,继续加快着针对香火之毒的清理,但还是出现没有想到的变故。
那个孩子开始着手撕掉压制用的符纸并没有超出女人的预料,那的确是他所能够做到最能提供帮助的办法。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被清除的差不多的香火之毒最后爆发给九尾天狐造成的影响,也严重低估现在这个时候让九尾天狐察觉到人类的存在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更是没有想到那一团隐藏起来的魔气也会来上一次爆发。
失去大部分符纸的符阵根本就压制不住抓狂的九尾天狐,全身心祛除香火之毒的女人连阻止一下都做不到。
光是开口叫住九尾天狐就已经是女人所能够做到的极限,起身想要有所动作却是让身上的伤势也跟着一起复发。
喷出的血液在落到地上的那一刻起就变成漆黑色,腐蚀着还算完好的地面。
女人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在意那糟糕的伤势,动着战都快站不稳的身体就要去看一下九尾天狐和那个孩子的情况。
比起九尾天狐她更担心的是孩子的情况,光是靠那么一点事情就能够让神兽魔化的话,那天地间的神兽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孩子的情况则是不一样,说到底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要是被九尾天狐给袭击的话肯定无法活下来。
新的血液被女人吐出来,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女人主动把身体内还没有被腐化破坏的血液给逼出来。
失去这一部分的精血让女人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踉跄的把这些血液气化的输入到那个孩子的体内。
此时的九尾天狐也安静下来,身上的香火之毒也被祛除干净。
实际上它一直都保持着理智状态,那种程度的香火之毒和魔气根本就无法干扰它的思维。
但无法干扰和自己主动接受是两码子事,对于人类它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关于人类的了解那只是来自于传承,就跟行走在山林见到四周的树木没有任何的差别。
然而寄宿在身上符纸的狐族思维则是直接随着魔气香火之毒融入到心灵深处,几乎感同身受接受那些的九尾天狐有的就只是对人类的恨意。
如果是妖的话它能够忍受,但是人的话这些就无法忍耐。
当咬穿人类的颈部,九尾天狐就开始吸收精气神,想要将他整个人给吞噬干净。
以一个小孩的精气神来讲,想要吞噬干净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它还是停下来。
“真的很抱歉,不过请相信以后一定会发生很好的事情。”
跟融入身体的狐族思念完全相反,被吞噬精气神的人类孩子并没有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虽然表达的不是多么的好但是那份包含的思维足以拟补这一方面的不足。
让九尾天狐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心意,缠绕在身上的狐族思维也随着这份接纳一起淡去。
生和死对于生活在山林之中的狐族太容易见到,终究还是九尾天狐太过于执着那份思念。
思维真正的主人早已在六道轮回之中忘掉这一份痛苦,现在它们可能是狐族也可能是人族。
九尾天狐的宁静也让楚云开心起来,伸出手把贴在九尾天狐身上的符纸全部都给取下来,那上面带着一股认识的气味。
在此刻弄清楚那符纸究竟是何的楚云开始忍不住哭泣,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说的好傻好傻,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愚蠢到无可救药。
还想劝解一下九尾天狐的念头彻底淡去,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他该说的。
最后楚云透过白色的狐狸看向再给他输入什么的女人,带着这份哭泣过后的丑样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