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眼睛、渲染上花朵的成人表皮、烧焦的大腿、婴儿的大脑,还未成型的胎儿,大量属于人的器官被摆放在这里。
其数量之庞大,种类之齐全,已经不能用正常来形容。
在这只有微弱光明的阴暗环境里,汇聚在这里的人体器官,形成的是等同森罗地狱的恐怖场景。
在那庞大的数目面前,直视的太久的话,恐怕也会产生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的错觉。
正常的人体器官收集,在某些医学的教科书内也是必备的,毕竟在某些救治方案上必须要弄清楚,否则的话在救治上面是会出现致命问题的。
可是这些已经不能够划分到正常的人体器官收集,应该有的和各种并不应该被收纳的器官都拥有。
即使是拉法尔这样高明的医生也不应拥有,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拉法尔的那双眼睛,他才最不需要收集人的器官。
不过那是在正常状态下的他,这种本应该避免的无意义行为,现在拉法尔是乐此不惫的追求着。
并不会因此而感觉到烦躁,哪怕这是再重复的,也不会得出和魔眼任何差异的事。
做着各种无意义的事,并为此感到开心,也正是人类的特性。
起码在此刻的拉法尔心中,这就是最顺从本心也是最觉得舒畅而激动的一种行为,是无可取代亦是最为重要的。
顺利解剖艾尔的拉法尔,把已经准备好的器具都拿出来,把新添加的收藏品给装进去。
整个过程拉法尔无比的小心翼翼,生怕这些已经成为垃圾的残渣,就此的报废掉。
也是在这个时候,还保持完好的手臂穿过拉法尔的身体,毁掉那个还在跳动的心脏。
猩红的血液顺着穿透而过的手指,滴落到地面上,发出很符合这森罗地狱的滴答声。
这本该是一个无法成功的行为,以拉法尔之前的表现,手臂在有异动之前就会被顺利的解剖成肉沫。
可是拉法尔现在的状态无比的专注,专注到除去自己专注的东西以外,就算是卢克尼卡在下一秒都被庞大的地震所袭击也无法撼动他的一丝一毫。
受到这种伤害的拉法尔也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伤势,注意力始终都在手上的人体器官上。
努力而谨慎的把它们之中的一部分塞进去,才在那已经达到极限身体驱使下,涿渐的失去自己的生机。
散乱一地的内脏器官缓慢的移动着,最终聚合在一起拼凑起来。
把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从拉法尔的尸体上拔出来,装在那个缺失的部位上。
“像是我这样的怪物,无论是被人给予何等扭曲的私行,想必都不会有任何人有意见的。”
艾尔已经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了,被人解剖还活着,这种事他连听说都没有听过说。
隐约之间艾尔都觉得,自己还沉沦在龙种古树所编制的幻境之中。
只不过这个感觉很淡很淡,刚一冒出来就被艾尔自己给否决掉,具体是为何这一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最初听到以这种方法来击败状态奇怪的拉法尔时,艾尔就觉得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极度不正常,如果不是觉得生与死都不重要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身体的异变程度,艾尔都有些好奇喝下的那瓶药剂究竟是什么,才能够拥有着这几乎等同于死者复苏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能够用珍贵来形容,像是这样宝贵的药剂,即使副作用是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也应该有大把的人需要才对。
蹲下身子来到拉法尔的肩膀处,艾尔将手覆盖上去,想要将那双红色的眼睛给闭上。
轻微的冰凉透过掌心传达给艾尔,犹豫一番的摊开手掌用手指轻点一下,随后放入到口中。
那是眼泪的味道,是幼时哭过无数次的艾尔最为熟悉不过的味道之一。
究竟在哭什么呢?
对于拉法尔,艾尔始终保持着敬仰的感情。
不仅因为在他这里得到能够治疗用的药剂,还因为过往所知的拉法尔所做的事,都是让艾尔敬仰的理由。
既是现在已经亲手杀掉拉法尔,拉法尔先前所做的事和话,也绝对和过往的印象完全搭不上边也无法改变艾尔曾经敬仰的心。
因为虽然敬仰着那样的人,不过艾尔并不打算成为那样的人,也更不打算成为那些因为他的眼睛而对他寄予厚望的人。
那样的做法不敢说全错,但艾尔可以肯定的是,那必然会给别人施加一些别人不应该有的,也会导致否定他人的行为。
艾尔哭过的次数太多太多,拉法尔明显不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才哭的,而且在那个状态也根本不可能因此而哭泣。
绿色的光点晃荡在还没有弄清楚拉法尔为何哭泣而迷茫的艾尔眼前,不知所踪有一些时间的青冥虫出现在艾尔的眼前。
本身就是在黑夜之中指路而被人类所饲养的青冥虫,身上的光芒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更加的明显。
焦躁的在空中晃动着,编制出一个用来指路的线路,示意艾尔赶紧跟上去。
比起心中的迷茫和不确定,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情所占的比重自然更加的明显,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绚莲的眼睛。
单手撑住附近能够依靠的东西,艾尔差一点滑到,身体变得极度的虚弱和狂躁。
某种无法压抑的冲动正在往脑海之中涌动,想要干扰着艾尔的思维。
但在成功的前一秒就被艾尔重新在心中竖起一道锁,给重新的锁进内心的深处不再理会。
那股奇怪的冲动实在是太烦躁,即将入睡之时被一大群虫子吵得无法入睡都不能够与之比较,简直就没有能够忍受的理由。
艾尔拖动着不知为何变得虚弱的身体沿着青冥虫飞过的路线跟上去,这处不知道被谁建造在那里的房间只剩下鲜血染红身体和地面的拉法尔的尸体。
黑暗渐渐的犹如涌起的潮水抖动着,某个人形的物体正在那漆黑的潮水之中涌现。
身上披着一件黑红色外袍亦或者是布的小女孩从里面冒出来,来到已经死去的拉法尔面前。
苍白无比的手放在拉法尔的额头上,那宛若某种漆黑深渊的恶性姿态,正在一点点的从拉法尔身上褪去。
拉法尔重新变回那脆弱的散发出迟暮气息的老人姿态,小女孩的外貌也得到一些成长。
“红色的瞳孔......”
似是歌声又像是祈祷的声音从女孩的嘴里传出,伴随着女孩一起进入黑色的阴影之中。